正文 第4章 劍法只在恰到好處 文 / 月華淚
「小子，如今你的實力太弱了，就讓我幫你淬體伐脈，洗髓煉骨！」破天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傲然，只是這份傲然在林幻然的耳中卻是如此親切。
「拜託了。」林幻然修煉十年自然知道破天劍的意思，逕直盤膝而坐，此處乃是天銳閣腹地，加上風景平平沒有任何弟子願意前來，倒是絲毫不擔心有任何危險。
「劍氣入體，痛不欲生，小子，你忍住了。」破天劍說完，還未給林幻然多說的機會，頓時凌厲的劍氣猶如大河奔騰一般的湧入林幻然的奇經八脈。
和譚天自身劍氣入體不同，破天的劍氣更加凌厲萬倍。只是破天控制劍氣的微妙又豈是譚天可比？縱然任督二脈如今脆弱，陰脈陽脈也不堪一擊，卻依然可以分毫不傷，只是劍氣路過猶如凌遲。
莫說區區十五歲的少年，就算一個江湖鐵血的好漢怕是也難以忍受。但是這林幻然卻是偏偏一聲不吭，唯有身體瑟瑟發抖，冷汗頃刻間侵濕了林幻然全身的衣物。
「好小子，挺能忍？我就看你能做到什麼樣的程度。」破天劍似乎和林幻然開始較勁，劍氣入體的數量開始暴增。
「哼。」數倍的疼痛讓林幻然淬不及防的發出一聲悶哼。
破天劍並非賭氣，而是越大的劍氣量，越是可以幫助林幻然改變體質，越是可以排除更多的雜質，對於未來的修煉就越好。
「小子，堅持住。」破天劍的聲音猶如一股清泉注入那海般的渾濁之中，頓時讓就要失去意識的林幻然恢復了一絲清明。
牙齒咯咯作響，林幻然瘦小的雙手居然都滿是青筋，全身的肌肉都完全緊繃了起來。汗如雨下或許就是如此。
「這個小子可以堅持多久呢？」破天劍的腦中似乎想到了當初老主人的話，「破天煉體，三分足矣。」
而如今的林幻然卻已經足足堅持了十七分鐘，不僅如此林幻然似乎沒有絲毫放棄的打算。緊守一絲清明，腦中迴盪著十年的苦練，迴盪著譚天的歎息，「呃啊！」第一次的咆哮，溶洞之外已經是清月懸掛，在這夜幕銀河之下，林幻然經歷著別人難以想像的命運。
破天眼中的讚賞變成了驚訝，隨後變成了震驚，然後變成了期待。一絲一毫沒有半點鬆懈，破天全程觀察著林幻然的身體，就在林幻然不斷超越自己忍耐極限之後，破天劍慢慢的收回了劍氣。
林幻然忽然間感覺到這種劇痛消失，竟然難以習慣的噴出一口暗紅色的鮮血。不僅如此，身上的汗液慢慢的和一些黑色的粘塊沾合在一起，看上去極為噁心。
而林幻然吐血之後並未感覺絲毫的不適，反而覺得渾身上下輕鬆了許多，今日練習帶來的身體酸痛居然也不翼而飛。
「為何？」原本以為劇痛之後會是無比的虛弱，卻沒想到如此的神清氣爽。
「小子，你已經達到目標了，繼續下去反而會傷害身體適得其反。」破天口中雖然如此說，心中卻在嘀咕，「你不是達到目標而是超越了我的想像。」當然這句話破天劍並沒有打算說出來。
「呃，好臭。」林幻然站起來之後才聞到自身的味道是多麼的破壞臭氧層。
「十五年的雜質盡去，自然臭不可聞，不過你應該注意一下你身上的變化不是嗎？」破天頗有些炫耀的味道。
聽聞這番話後，林幻然一怔，隨後黢黑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驚喜。笑容頓時讓臉上的黑色粘塊出現了白色的裂縫，看上去有些噁心。
「化氣四級？居然提升得這麼快？」一直都處在化氣二級的林幻然絕對是天銳閣墊底的存在，但是因為譚天的要求，倒是一直將這份不快壓抑在心裡，沒想到找到破天劍的短短時間，自己就提升了兩級？
但是破天卻是頗為不屑，「四級算什麼？你原本底子就不錯，只是因為一隻注重練劍，而沒有歷練體內，所以才會修煉緩慢而已。」單單看林幻然雙臂的肌肉流線就可以看出林幻然幾乎將所有的努力都放在了身體和劍的協調之上。
「我師傅說過。」林幻然還未說完就被破天劍打斷了，「我知道你師傅說的什麼，但是你師傅卻忘記了一樣，劍並非僅僅是手和心如此簡單而已，還有意！」
「意？」
「不錯，手隨意動，意隨心行。」破天說完，不顧林幻然若有所思，繼續說道，「你腦中所想便是意，你體內真氣便是傳達意的最好夥伴，所以體內真氣薄弱，絕對難以做到隨心所意，也無法做到眼手心一體。」
「若是你不相信，你現在大可以試試。」破天知道想要改變林幻然十年的固有思想並不容易，唯有拿出真憑實據才行。
聽到破天的話，林幻然從身後抽出那日日夜夜都在揮舞的木棍。上面的空洞因為風雨無阻的練習都已經受潮。
依然是一個姿勢，但是因為手臂變得無比的輕鬆，這一次的揮舞，似乎更加得心應手。呼呼的風聲雖然存在，不過卻減少了數倍，幾乎是微不可聞，這讓林幻然呆若木雞。
「你記住，對於現在的你來說劍很簡單。快狠準這都是忽悠外行人的說辭。按我來說，劍法只在恰到好處。」破天的這番話猶如暮鐘，狠狠的敲擊在迷茫的思想之上。仿若是醍醐灌頂頓時讓林幻然如夢初醒。
初級的劍，需要的是化繁為簡。只需要眼到手到便已經足以。十年的積累加上破天的畫龍點睛，頓時讓林幻然幡然醒悟。
隨後看著手中的木棍，林幻然的呼吸和手臂的律動漸漸的達成一致。這一刻破天保持了沉默，他知道林幻然處於一種微妙的狀態。這就是人劍合一的雛形。
「呵！」猛然間，林幻然雙目精光閃動，手中木棍仿若幽靈一般的揮舞而出，但是卻再無半點聲息，木棍再度一挑，詭異的轉變了一個角度，依然是沉寂如夜，身體翻轉，手隨心動，木棍似乎成為了絕世寶劍在林幻然的手中飛揚。
似乎洗髓伐脈之後的林幻然已經脫胎換骨。那臉上的稚嫩隨著一次一次的揮舞慢慢的土崩瓦解，一絲屬於江湖劍客的堅毅漸漸的佈滿了臉龐。
「哈！」一聲爆呵，化氣四級的真氣頓時湧入木棍，頃刻間木棍化為了木屑飄灑在空氣中。星空下，林幻然仰天而笑，「我做到了，我終於做到了。」
「魚躍龍門天地變，幻然悟劍風雲動。等著吧這個可笑的天下，很快我破天就會跟著主人讓你們再度回憶劍之鋒銳，劍之無敵。」破天看著林幻然化繭成蝶，心中也不禁湧起一股豪氣。
找到一處山泉將身上洗淨，待著金陽破雲而出，林幻然才穿著濕潤的衣服回到了劍門。抬頭看著間隔門庭的風霜，林幻然的心境卻已經大不相同。此時看劍門卻已然不是劍門，因為我林幻然士別一夜當讓天下刮目相看。
木門打開，譚天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風輕雲淡。臉上的淤青和右手的白布沒有絲毫的影響，看了看林幻然，譚天的眉頭微微一皺，似乎自己的弟子無論是氣質還是眼神都有了微妙的變化，但是具體為何譚天卻無法肯定，「回來了？繼續練習吧，記住今日將昨日耽誤的全部補上。」
譚天並未詢問林幻然去什麼地方了，昨天的屈辱歷歷在目，只是師徒並不想提起而已。「師傅，我想請您看看。」林幻然忽然抬頭說道。
譚天微微皺眉，林幻然很少違逆自己的話，「為師不是說過嗎？現在的你還達不到，不要浪費時間了。」譚天正欲轉身，卻再度聽到林幻然堅定的聲音，「請師父指教。」這一次，譚天動容了。
「好，為師就看看，若是難以入目，那麼今天你就不要吃飯了。」譚天淡淡的說道。
林幻然抱拳應是之後，立刻跑回自己的房間。而譚天瞳孔微微收縮，雖然譚天一身功力已經失去了，卻不代表譚天沒有眼力。
剛剛林幻然隨意的跑動卻讓譚天發現了他的步伐輕盈，與之以前比較天壤之別。
「莫非。」想到這個可能性譚天的眼神忽然間變得冷厲，然後又變成了複雜。
譚天知道林幻然資質不弱，若是去任何一門修煉，或許都是一個天才，但是自己一直壓抑他的真氣修煉，只是希望可以打好基礎，而若是林幻然因為昨日的刺激，不顧一切的提升功力的話，豈不是本末倒置？
只是想到自己的狀況，想到林幻然這樣做的原因。譚天實在是不忍心出言責怪。
「師傅，請指教。」林幻然拿出一根新的木棍說道。
譚天暗暗歎息，只是微微點頭，卻已經閉上了眼睛，因為譚天知道，根本沒有看的必要，就算功力提升，但是用劍的微妙變化是不會有進步的，所以只需要靜聽風聲便足以。
「嗯？你為何還不開始？」譚天等待片刻後詫異的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