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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豪傑為名至 好漢趨利來 文 / 蕭劍寒

    九月的金陵,秋風染紅了棲霞山的紅葉,秋日照著秦淮河上穿梭來去的畫舫。正是秋高氣爽,菊黃蟹肥之時。畫舫內坐著三五遊人,把酒共飲。船舷邊坐著幾名歌妓,彈著琵琶,奏著揚琴。悠悠的樂聲,縈繞耳際;綠裙紅袖,倚偎身邊。喝酒的人更添豪興,幾乎酒到杯乾。不一會,臉上就泛起了紅暈。

    只有一人,意興闌珊,彷彿身邊的美酒,美食,美聲,美色皆不能引起他的興趣。那臉泛紅暈的男子道:「司徒公子,世間竟有此等烈性女子。情願咬舌自盡,也不肯從你。若非你親口所說,愚兄斷然不會相信!」

    司徒登長歎了一口氣道:「公孫兄,小弟也不曾想到。別說只是一個尚書的孫女,就算是相府的千金,你我兄弟也曾玩弄於股掌之中,要她躺下就躺下,要她趴著就趴著。只是這個叫素素的女子,性情確實剛烈。說自盡就自盡,若非小弟隨身帶著止血聖藥,恐怕當場就流血而死了。」

    原來那被稱為公孫兄的紅臉漢子名叫公孫闊,席間的另兩位分別是皇甫貴,南宮豪。這三人久與司徒登相交,愛好相同,趣味相投。因這四位公子家勢顯赫,非富即貴。是以得了一個「金陵四少」的雅號。

    二人正談得興起,一旁的皇甫貴打趣道:「難怪司徒賢弟今日情緒不佳,想是思念那還未到手的小娘子。司徒兄以往總是占女人便宜,今日竟反被這雌兒弄得掛了彩,正應了報應不爽那句話呀!」

    幾句話說得司徒登滿面羞紅,搖頭道:「慚愧,慚愧!成天打雁,沒曾想竟被雁兒啄傷了嘴唇。讓諸位仁兄見笑了。此事萬不可傳開,否則咱們金陵四少的名頭便被外人小瞧了。」

    皇甫貴等哈哈大笑,皆云:「賢弟放心,自己人開開玩笑,又怎會外傳,壞了自家的名頭?」

    司徒登又看了一旁的歌妓一眼,公孫闊笑道:」賢弟放心,這兩個粉頭是極相熟的,嘴穩得緊。不該說的話,爛在肚子裡也不會說的."

    皇甫貴在一旁笑道:「賢弟若不放心時,可將這兩個粉頭帶回府,沖沖晦氣也好。」

    司徒登苦笑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黃花處子我是不會玩的。小弟雖好色,亦非飢不擇食之徒。」

    皇甫貴撫掌笑道:「誰讓你玩了?你且帶回去,自有妙用!」

    說罷湊近司徒登耳邊,竊竊私語,只說得司徒登臉上愁雲盡掃,滿面春風。連說:「妙極!妙極!」

    四人飲罷席散,司徒登帶那兩名歌妓回到府中。

    那兩名歌妓,年長的叫秋紅,約摸二十五六歲,一雙丹鳳眼,柳葉眉,櫻桃小口,體態風流。那年幼的叫翠翠,年方十八,生得冰肌雪膚,體態妖嬈,面似芙蓉出水,腰如弱柳扶風。這二人隨司徒登一路回府。

    及至府前,只見碧瓦紅牆,正中懸著一塊金漆的木匾,上書靖安府三個大字。朱漆的紅門上釘著錚亮的銅釘,門前蹲著兩座石獅,好不氣派!入得門內,卻見小橋流水,亭台樓閣,奇花異草,曲徑通幽,又是一番江南園林的景色。

    七彎八拐,進了一處廂房,只見裡面排著幾張黃花梨木的椅子。一名紅衣綠裙的女子被綁在椅子上,口中還被塞了一塊青布。二女何曾見過這般場景,不由有些驚怕。司徒登忙安慰道:「且莫驚慌!這就是我曾說過的烈性女子,因怕她再尋短見,才將她綁起,口中塞布,防她咬舌。今日請二位來就是幫我開導,開導她。」

    秋紅抿嘴笑道:「不知公子爺要我們如何開導她?」

    司徒登一把將秋紅摟入懷中,悄聲在其耳邊低語數句,秋紅聽罷,笑得花枝亂顫。伸出玉指在司徒登胳膊上輕輕擰了一下道:「公子爺真壞!就會戲弄人!」

    張素素在一旁見他們打情罵俏,忙扭過頭去,只當沒看見。可惜遇著了有心人,偏要讓她看見,偏要讓她聽見。

    只見三人在椅子上坐定,秋紅彈起琵琶,翠翠奏起玉簫,便開始唱了起來:

    「一根紫竹直苗苗,送與哥哥做管簫,簫兒對著口,口兒對著簫,簫中吹出鮮花調。問哥哥呀,這管簫兒好不好?」

    秋紅一邊唱,司徒登一邊搖頭晃腦,聽得極為享受的樣子,待聽到最後一句時,不禁湊趣道:「我這管簫兒好不好?」

    秋紅聞言,噗嗤一聲笑出來,再也唱不下去了。伸出春蔥般的手指

    看,^書^。網排行榜了出去。及至院中,只見燈火通明,人頭攢動,眾家丁手執兵器,正圍著幾名黑衣人廝鬥。後排太師椅上坐著一名錦袍老者,司徒登忙上前問安道:「爹爹未受傷吧?」

    錦袍老者擺擺手微笑道:「沒事。只是受了點驚嚇而已。幸好前幾日請來幾位高手來護院。登兒快過來,且看這二位師傅如何將刺客手到擒來。」

    司徒登回目看去,只見院中數人激鬥正酣。一個胖大和尚與一名枯瘦道士和四個黑衣人纏鬥成一團。只見那和尚生得面圓耳大,鼻直口方,腮邊一部絡腮鬍須。身長八尺。腰闊十圍。手拿一柄生鐵禪杖,鋒口銳利,寒光點點。

    那道士面黃肌瘦,腮上幾根焦枯的鬍鬚,一雙三角眼,八字眉,太陽穴高高鼓起。人雖瘦,步伐卻輕盈穩健,閃躲騰挪輕鬆自如,一看便知是一位內家高手。手中一把青罡劍也是指東打西,頗有章法。

    那黑衣人中一高個漢子,使雙槍,武功也甚是了得。堪與瘦道士鬥了個平手。其餘三名黑衣人手執刀劍,與那胖和尚斗在一處。只見那禪杖舞動處如蛟龍出水,猛虎下山,陣陣罡風驚得圍觀眾人寒毛直豎。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那三名黑衣人刀劍雖鋒利,奈何近不了和尚身,又不敢拿刀劍與禪杖硬碰,只有遠遠遊鬥。堪堪斗了將近兩百回合,大和尚有些氣力不濟,禪杖舞得也沒有先前密了。拿劍的黑衣人瞅出破綻,一招「有鳳來儀」閃電般欺身近前。大和尚忙用禪杖來擋,可惜還是遲了一步,一劍正穿和尚手腕,痛得大吼一聲,怪目圓睜,單手提起禪杖,一式「橫掃千軍」如狂風掃落葉般襲來。

    那使劍的黑衣人慌忙縱身閃躲,另兩人本欲乘勝追擊,此時也來不及閃躲,只好拿刀硬架。那和尚天生神力,一般人哪裡架得住?只見這二人被禪杖拍得飛了出去,倒地後吐了幾口鮮血。

    那邊雙槍客與瘦道士亦鬥得正酣。雙槍客的槍法十分精妙,與普通的槍法不同。普通槍法講究「槍扎一條線」,利用槍長,刺尖的優點,專刺敵人面門,咽喉,心窩。可這位雙槍客卻甚少用槍尖來刺,而是大開大合,劈砍處,如同使的刀法;橫掃時,又如同使的棍法。防守時,又如封似閉,極為嚴密。

    那道士的青罡劍初時還能招架,一百個回合後,便漸漸有些招架不住。只見雙槍客一招鐵畫銀鉤,左手槍向道士面門處劃來,道士急切間將頭向後一仰,一招「板橋尋梅」,青罡劍由下向上,照雙槍客咽喉處刺來。雙槍客不避不閃,右手槍往上一鉤,磕開了青罡劍,順勢在瘦道士胸前劃了一下。頓時衣襟迸裂,血流如注。

    司徒登眼看自己這方處於下風,再也顧不得江湖規矩。騰身而起,一揮折扇,數十點寒芒激射而出。

    雙槍客連忙揮舞雙槍格擋,饒是手快,肩上也不免中了一鏢。其餘三人可就沒那麼幸運,紛紛中鏢而死。雙槍客見勢頭不妙,虛晃一槍,縱身躍上牆頭,兩三下功夫,便沒入夜色裡,再也不見蹤跡。

    司徒登心中暗讚一聲:「好輕功!」心思自己這斷魂鏢下鮮有人能生還,此人能如此從容退去,視府中眾多高手如無物,真不愧是一等一的高手。回頭一望,見那一僧一道還在流血,連忙從懷中掏出止血藥,雙手奉上。

    那錦袍老者見危險已過,也站起身,走上前來。指著這一僧一道向司徒登介紹道:」你成日在外遊蕩,前日來的這兩位師傅也未介紹你認識。這位了空大師是棲霞寺的高僧,曾經在少林達摩院修習武藝。這位枯竹道長出自清竹劍派,乃是江南四大名劍之一,青竹劍顧大俠的師兄。」

    司徒登見這一僧一道不自稱佛門中人,反倒以兄弟自稱,似江湖氣頗重。不過也不好多問,忙打發家丁送這二人下去療傷不提。

    司徒登轉身扶起父親,送入廳堂。只見堂內牆上掛著先人畫像,一條檀木桌上供著祖宗排位,星火點點,香霧繚繞。

    原來這司徒家世代為官,到了司徒戚這一代,由於其善於鑽營,深諳為官之道,數年間,從南京右僉都御史竟升到資政殿大學士,太子少保。膝下只有一子——司徒登。可惜不成器,成日與一班酒肉朋友在外胡混。得了一個」金陵四少「的雅號,司徒戚亦有耳聞。只是從小驕縱獨子,如今想管也晚了。

    司徒父子入得室內,司徒登扶父親大人坐下,開言道:「爹爹,咱府內多年不曾風吹草動。今日這刺客來得有幾分蹊蹺。」

    司徒戚撫鬚一笑道:「也不蹊蹺。凡事有因才有果。上月老夫接到聖上密旨,諭道當今烽煙四起,盜賊橫行。朝廷武備鬆懈,苦無精兵良將。命余尋訪武林異士,江湖奇人。以武封官,論功受爵。江南一帶亦多奇人異士,你剛才所見那二位大師也是前日聞訊投奔而來。只是這賊寇不曉得如何也得知了消息。想是派人來打探虛實。老夫剛才想到,既然消息已傳開,不如乾脆舉辦個比武大會,優勝劣汰,選其精英,為我所用,名義上也是為朝廷選拔了人才。」

    司徒登一拍大腿道:「父親之計甚妙!我平日裡雖不求上進,但也交得幾位知心的江湖朋友。到時就請他們幫忙造造聲勢。只是這比武大會選在何時何地,又該冠個什麼名號呢?」

    司徒戚笑道:「當然不能離咱們的勢力範圍太遠,就選在金陵,九月九日,文成殿旁,玄武湖畔。至於什麼名號,你可以想一想。」

    司徒登亦笑道:「爹爹又在考我的文章。既然各路英雄都是為了名爵而來,比武的優勝者又稱為武魁,不如就將二字聯姻,就叫他個『魁爵大會』如何?」

    司徒戚撫鬚哈哈大笑道:「吾兒有進步!心思未白費!」

    司徒父子二人正大笑間,司徒登突然憶起自己房中還有三位美嬌娘,於是連忙起身道:「天色已晚,加之父親大人今日又受了驚嚇,不如早些歇息。孩兒也困了。」司徒戚道:「嗯,登兒歇息去吧。最近少在江湖上走動,恐怕賊人知曉你的身份,打你的主意。」

    司徒登一躬身道:「父親教誨,孩兒謹記。」說罷,往臥室行來。入得室內,見素素仍然縛在椅上,秋紅,翠翠斜臥在床上,錦被橫鋪,籠香罩玉。司徒登想起剛才與二人調笑之語,不禁色心又起,輕聲笑道:「小美人,我回來了。」見無人理,心思:「這兩小騷娘心還真寬,外面打得天翻地覆,她們卻睡得正香。待我戲耍一下她們。」

    湊上前去,將手伸進錦被,嘴裡哼到:」伸手摸姐大腿兒,好相冬瓜白絲絲。伸手摸姐小腿兒,勿得撥來勿得開~~「邊哼邊摸,正陶醉間,忽然手中觸及一硬物,似刀劍之鞘,心知不妙,忙縮身後閃,哪曉得已經晚了。胸前膻中穴已被點,只覺胸口到腋窩處一麻,便再也不能動彈。心知今日著了道,欲待要喊時,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已經架在脖子上。

    只見一名紅衣女子從床上騰身而起,寒光隱隱的劍鋒直指自己的咽喉。細看時,只見這紅衣女子柳眉輕佻,杏眼圓睜,一雙清亮的眸子,顧盼間炯炯有神。一張瓜子臉,薄薄的嘴唇微微翹起,膚色雖不甚白,帶幾分風霜日曬,卻更顯出幾分英氣。

    司徒登日日在脂粉堆中打滾,亦未見過這種美人。忘了喉間還指著寒光閃閃的寶劍,竟看得癡了。

    (各位看官,若問這位紅衣女子是誰,其在江湖上也是鼎鼎大名。於正史上亦有記載。小可先不說破,賣個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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