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隱忍。 文 / 月耀
薛靈被那兩位家丁欺負不是一次兩次了。
可是薛靈從來沒跟他這個少爺說過，默默忍受。
他甚至很多次看見薛靈一個人躲在無人的角落裡偷偷抹淚，卻從未向他抱怨過、反應過。
他如何不明白，這丫鬟，是不想給他填太多的麻煩啊。
現如今，從小到大陪伴自己的侍女書僮們，唯一還肯追隨自己這位落魄少爺的，也只剩下這丫頭了。
「少爺……我真的是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的……」
薛靈的頭壓的很低，聲音也很微小，如蚊子一般。儘管穿著寒酸的布衫長裙，顯的不引人注目，但仔細一看，卻會發現這丫頭身材姣好，年紀輕輕胸前就發育的很豐盈，那一張臉也有著年輕女子獨有的一番風情。
儘管屋子裡有炭火取暖，但她單薄的身體仍然忍不住的瑟瑟發抖著。
顯然，她穿的也並不多。
「真的嗎？」石峰的手指頭掐進掌心中隱隱滲出鮮血來。若非這石府中耳目眾多，他的武道萬萬不可暴露，否則他定然要替薛靈，讓欺負薛靈的家丁吃上一些苦頭！
「真的，少爺……」
「我真的只是在來的時候一不小心自己撞的，根本和其他人沒有關係。」薛靈一邊擦乾眼中的淚水，目光一邊小心的觀察少爺的面目表情，發現他的怒色稍有緩和，心下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冷嗎？薛靈……」
「不冷，少爺，我真的不冷的……」
石峰愣了愣神，注意到薛靈衣衫單薄，眉角頓時皺成一團。這丫頭……
當下，從薛靈懷中的棉衣衣衫中拿出了一件，又拿出了兩件溫柔的披在了薛靈的身上：「天冷，你的衣衫也很單薄，你也套上幾件吧。」
「少爺地位尊貴……
「這個時候了，還分什麼主僕關係。對我而言，你就是我的親人！」
「親人……？」薛靈愣了一下，乖巧的點點頭，嘴裡咀嚼著這兩個字，旋即一張委屈的小臉頓時間笑開了花來，「謝謝少爺！」
而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粗魯的笑聲：「薛靈妹妹，你跟著那個窩囊廢物的少爺，難怪總會被人欺負，不如今後您跟我們二人如何，準保你是有香的的喝辣的，有丫鬟伺候有首飾穿戴！」
說話的，是監視石峰的兩位家丁。
家丁二人衣衫鮮亮，眼神銳利，身為魁梧，胸前配有虎睛石玉墜，是武徒境。虎睛石玉墜散發著靈光，隱隱顯示著他們與眾不同的身份。
武生境的家丁已經可以拉射五十斤長弓，普通龍乾士兵戰鬥能力。
武生境的武者地位很高，許多世家府門都拉攏這些武者作為看家護院。自然，比起石峰腰間的那塊糙玉，他們的虎睛石玉墜不知鮮亮了多少，也難怪他們敢頂撞石峰這位少爺。
虎睛石是四階玉石，拇指蓋一塊，就已經價值連城了。整個石府上下修武的家丁、丫鬟所佩戴溫養的都是虎睛石。
石峰面色掠過一抹怒色，不過很快便恢復正常。從這些家丁監視自己的第一天起，石峰就隱隱約約覺得，這兩家丁，絕不是監視那般簡單，應該是衝著他的九階神石而來。所以他在每天練刀盤玉的時候，才會那麼的小心翼翼。
「少爺，我給你磨墨讀書吧。爭取來年的鄉試可以考取一個好的功名。」薛靈笑吟吟的說著，不搭理這些平素裡作威作福慣了的家丁們，至於他們粗魯的笑聲，全然沒有聽見。
來到桌前，蔥手小心的磨起墨來，「只要你成了舉人，我們就可以搬離這個地方了！」
「美人磨墨，紅袖/添香一直是讀書人最為嚮往的事情……」掃了磨墨的薛靈一眼，看著這俏麗的小丫頭親自為自己磨起墨來，石峰心中一蕩，立刻忘了心中不快。笑著點了點頭：「好！」當下端起了書，口齒清亮的讀了出來。
見房內的薛靈和石峰不為所動，其中一位家丁嘿嘿一笑，轉而衝著身旁的家丁說道：「對了，王哥，聽說你最近已經觸到了武徒境的門檻了？今年才二十歲，二十歲突破武徒已經是小有天分了，要知道那位絕頂天才，窩囊少爺的父親「天龍候』石天老爺，十六歲才突破武徒，咱們石府的府主石虎，十八歲才突破武徒！」
「那是自然！王哥我當然是天賦異稟！」
稍魁梧一些的家丁王哥被身邊的家丁奉承，面色上的囂張之色難以掩飾。得意的瞥了遠處的薛靈一眼，微微一笑，隨手拿出一口鋼弓，「這口鋼弓弓弦是鐵製的，拉起滿月來至少也需要六七十斤的力道！」
王哥哈哈一笑，繃了一口氣，單手將這口鋼弓拉到滿月，噗的一聲，將遠處的一棵樹射穿。
他洋洋得意，道：「預計再有十天半個月，老子就能步入練骨的武徒了，聽說步入這個境界之後，那方面的能力也能上升一大截，莫說是一夜七次，就是一夜十三次都沒有問題。薛靈妹妹，想不想試一試？準保老子把你搾成人干！」
「我呸！」
專心磨墨的手突然一頓，薛靈羞紅著臉，忍不住向房外呸了一口，這兩個壞蛋，真夠無恥下流。此刻她再一看專心讀書的少爺，心底卻微微的歎息一聲。
卡卡！
雙拳握的發出清脆的聲響來。
看著心甘情願追隨自己的薛靈，眼眸中流露出了淡淡的失望之色，石峰心中暗暗一歎，這幾年，他沒日沒夜的努力修煉武技、努力讀書，有一部分原因，為的就是薛靈不再受別人欺負！
「切，一個窩囊廢物的少爺，五年了，連那塊糙玉的靈智慧根都無法開啟，就算是鄉試學問拿了頭籌，測考玉術那一項也得完蛋！還想翻身離開石府？癡心妄想！」
「薛靈妹妹，你跟著沒有任何前途的少爺只會在這石府裡一輩子做個下賤的傭人，倒不如跟了老子如何？雖然老子已經娶了五房，嘿嘿，讓你做小還是沒問題的，也不浪費了你那身段。」
家丁毫不掩飾的流氓話，讓薛靈緊緊皺著的柳葉眉梢，更加緊作一團。
嘩！
突然，石峰合上了書，看向屋外兩位家丁的目光，陰沉，帶著殺機。
這話，觸怒了他的逆鱗。
石峰豁的站了起來，整個人的氣勢，瞬間就變了，如一口即將迸射出去的弓箭，鋒利、銳不可當。
十幾年了，薛靈從沒有見到少爺流露過這樣的眼神。
她從少爺眼神裡，讀到的永遠都是窩囊。
但那個陰沉的，帶著殺機的眼神，讓她恍惚間覺得少爺一瞬間像變了一個人一般，站起身來的一剎那，令她感覺到少爺已經變成了一口隨時迸射出去的長弓。
「嗯？」
兩位眼神銳利的家丁，一見石峰朝他們走了過來，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這石峰在石府的身份地位，一落千丈，有時候連一名僕從都不如。但畢竟是石府的少爺，留著石家的血脈。
依照龍乾律，欺負主子的惡僕是要受棍刑一百。
那一百棍刑可是由「武士」境的武士來執行，可以拉射五百斤弓箭，他們的身板，別說一百棍刑，就是十棍，也難以忍受。
他們平素裡欺負的向來是陪伴在石峰少爺身側的薛靈，不過讓他們感到有些詫異的是，往日窩囊廢物、性子軟弱的少爺，怎麼，今日竟要為一卑微低賤的侍從出頭？
後退的腳步一頓，兩名家丁銳利的目光，盯向石峰，如同毒蛇。
「嘿嘿，石峰少爺，有什麼事情麼？」王哥嘿嘿一笑，眼神中掠過一抹陰毒之色。若是石峰少爺不開眼，要找他們麻煩，他們不介意讓其吃點苦頭。
就算依照龍乾律，屆時的他們會受到一百棍刑。
執行棍刑的刑部，看在石虎石太師的薄面上，也只會走一個形式而已。雖說他們這些石府家丁們，看起來地位不高，但走出去，那都是顯赫官員、千年世家巴結結交的角色，地位超然！
家丁囂張的明知故問，立刻使得薛靈緊緊的蹙起了眉梢。
「少爺……」儘管她很期待這位相當於她哥哥的少爺，為她出頭，可手無縛雞之力的少爺，哪可能是這些惡徒的對手。石峰少爺，只會有被欺負的份，她擔憂的叫道，「別去了，他們很厲害的，不要為薛靈出頭了……」
石峰好似沒有聽到薛靈的叫聲一般，逕直的來到了兩名家丁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