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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忘記帶鑰匙的狗 文 / 青絲風雷

    天空下起了大雨。

    在這個季節,已經很少有這樣的蓬勃大雨,充滿野性的張揚和大自然的舒爽。

    木想似乎很喜歡雨,他站在一棟大樓下,在雨中盡情淋漓著,那一刻,他的背影在雨中有了一種深沉的古意和磅礡的滄桑……

    那就像——一個流落江湖的貴公子,在雨中仰望蒼穹,漠視上天的冥漠,如果天奪走了他的最愛,他就去問天要人。

    他的身後,在這棟大廈的雨簷下,站著六個人。

    除了我和那木有天的兒子,還有三個身形高大,臉貌冷峻的保鏢!

    最後一個,是個20多歲的女子,相貌靚麗中透著一股子靈秀的氣質,身材瘦瘦高高的,一頭長髮挽著一個簡潔的髮髻,倒像個古代的民間美人兒。

    這女子叫水若,是個醫學博士。

    也只有木家能請得起這個女子,據說她是國內最有名的醫學權威,後起之秀,木家出了五十萬,聘請這個市區醫院的病理專家,看護木家的始祖木想,在一個月內的要身體狀況良好。

    而且木家不缺錢,也不缺權,三個保鏢都是木家嫡系高官指派來的特種兵。

    他們的腰間,亮晃晃地配著兩把銀白色的手槍。

    木想雖然旅居美國,卻是國際上很有影響力的人物,或許有人知道他的過去,但是知道的很少。

    就算不知道,憑他現在遍及世界的「天逸」集團產業,和全球財富排名第二的名頭,受到這樣的禮遇,很正常。我之所以現在才知道木想的另外一個身份,那是因為,現世的木想根本不姓木,而是叫燕海沖。

    我站在樓下,看著遠處那佇立雨中的人——他,究竟叫木想,還是燕海沖?還是木思風?

    或許這些名字都是他的一段生命歷程,每一個名字,在知道的人聽來,都是石破天驚,儘管這些人,都處在不同的時代。

    這老人——真是不老的傳說啊!

    雨漸漸小了些,木想——現在按照現實慣例,應該叫他燕海沖了!只見他渾身騰起了一股股白色的蒸氣,轉眼間,身上的雨水都漸漸蒸發開來,他穿著半干的長衫,走向了旁邊一個拐角的豆腐攤,要了幾塊臭豆腐,自個兒吃了起來。

    從始至終,我和木德耀,以及那水若醫生,還有那三個保鏢,都沒有靠近他半步,只在遠處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水醫生,你就這樣看著我家老爺子淋著雨,也不去勸阻一下?」木德耀忍不住有些不快地問道。

    「這老爺子,體質不同常人。我可以肯定,他的那體魄,就算淋一天的雨也不會感冒。」水若眼神有些奇怪,或許,她真的沒見過這樣一個奇人吧。作為一個科學家,她的話可信程度自然很高。

    木德耀這才放心地看著遠處的老爺子,轉頭問我道:「周館長,你說這老爺子究竟在等什麼人?都一天了,還不見人來。」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說那人行事神秘,不符合人間常理,自然有些怪癖,慢慢看吧。」

    我也有些奇怪,雖然看了一天,跟著木想在這一帶轉悠了幾個小時,內心有些不耐。不過沒有放棄,一直盯著他,生怕他失蹤了,或者被綁架了。

    會不會就是那棺中人約他呢?

    想起那棺中女子的樣子,我忍不住又有些飄渺的感覺,那種震撼人心的美麗,至今難忘。

    我下意識地瞅了瞅旁邊的水若——這女子,五官相貌極為精緻,皮膚白皙,雖然不怎麼打扮,可也是個標準的清麗型美人。

    換做是平常的感覺,這水若,也算是人間絕色了。但是現在和那棺中人對比之下,水若的美,已經很平凡。

    不過她那清靈水秀的氣質,卻也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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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狗?!

    我還注意到,木想正凝視著那隻狗的一舉一動,卻沒說話,靜靜地坐著,似乎怕打擾那隻狗穿過街頭,然後也來到那公交車站牌下,看著遠處。

    ——這隻狗,在等車!

    我幾乎肯定地這樣想。

    「你也看出這隻狗,不同尋常?」木想忽然悄聲說道。

    我有些激動地點點頭。

    「小子,若是一百年前,你可是有緣修道之人,有悟性啊。」木想有些感慨地低聲說。

    他雖然說這話,卻壓根沒往那狗的站牌下瞄一眼,就像根本沒注意到這隻狗。

    我也盡量放鬆,把所有的眼光都收了起來,裝作等車的樣子。

    過了幾分鐘,站台陸陸續續老老小小多了幾個等車的異鄉人,公交車也緩緩從街頭駛來。

    那車一靠站,大黃狗就吠了兩聲,竄到了車門前!

    一個剛想擠上車的少婦厭惡地閃開一邊,驚叫了一聲:「誰帶的狗?!難不成要帶狗上車?真討厭!」

    「大姐,你算是說對了,這隻狗呀,每天都會坐一趟八路公交車,咱們這一帶的人,見了它都讓它一個位置。」一個中年人笑呵呵地俯身摸了一下大狗的頭:「大黃,你先上吧,免得不知道的人說你。」

    那黃狗衝著中年人歡快地吠了兩聲,竄上了公交車。

    那司機也衝著黃狗說了一句:「大黃!今天回去這麼晚,小心主人不給你飯吃!哈哈。」

    那語氣,就像和一個老朋友開玩笑,打招呼!

    那大黃狗衝著司機吼吼兩聲,齜牙咧嘴地,似乎有些不高興。

    「得咯,算我沒說,我要開車了。」司機笑著轉回頭,踩動了油門。

    我和木響坐在後排,恰好旁邊就有一個奇怪的小凳子,那小凳子,居然有靠背,是一個塑料椅子,而且被人精心地固定在車尾的一塊鋼板上。

    只見那隻大黃狗,旁若無人地爬到那小凳子上,像個大人,四平八穩地坐了上去!

    雖然這狗坐椅子,讓我大開眼界,卻又不敢太過注視,只是捂著嘴,吃吃暗笑。

    誰知道,那狗耳朵精靈得很,忽然衝著我惡起嗓子低吼了一下!

    看它那表情,要是我還在笑,沒準真會竄過來咬我一口!

    人不會和狗計較。可是這狗,比人還高,吼了一聲,卻又半閉著眼睛,不再看我一眼。

    ——我插!感情這隻狗,能讓它正眼向看的人還沒幾個了!

    一路上乘客很多,但是人們一見這隻狗,都讓出了一個空隙。

    有幾個異鄉人,都好奇地看著這只會坐椅子,做公交車的特殊乘客,神色各異。

    過了十多個站,車停了下來,我瞄眼一看,已經到終點站了,這裡是城區的外圍,再出去就是人煙稀落的郊區了。

    這狗的主人,住的地方還真遠。

    不過,車上的人也很少了,這顯得我和木想有些暴露。

    大黃狗似乎今天心情不好,也沒注意到我和木想的異常,自個兒竄出了後門,臨走還忘不了叫了兩聲,算是對司機的答謝。

    我下車看了一眼,後面緩緩跟著一輛黑色轎車——木德耀他們,沒跟丟這輛車。

    木響和我在站台下看著狗走進了對面的一個四合老宅院子,這才緩緩穿過馬路,走到了那院門外。

    木想站在門外,雖然那院門大開著,有幾個民工摸樣的人在院子裡玩著撲克,可是他沒有進去,在門外站了片刻,似乎在感覺某種東西或者信息。

    良久,他才緩緩走了進去。

    ——這個四合院,已經很古老了,怕是民國時期的老屋,雖然歷盡修補,也沒拆除重建。

    那幾個玩撲克的人見我們走進來,也沒打招呼,只是隨便瞟了一眼,繼續玩著撲克。

    看來,這個院子,經常有人拜訪,這些居住裡面的人,已經習以為常了。

    我跟著木想走到了那正屋門前,只見那隻狗站在門外,有些焦急地叫了幾聲!

    木想沒有上去敲門,而是走到一棵桂花樹下,那裡有一扇窗子,他站在外面的黑暗中,默默凝視著裡面的場景。

    我好奇地勾著頭也望了進去,只見那屋子極為寬大,似乎是把幾個房間的隔牆都拆了,變成一個空蕩蕩的大屋廳。

    裡面擺滿了各種塑像、雕像、泥像!

    這些雕像,沒一個是我認識的鬼神,全是一些樣貌醜陋甚至恐怖的鬼怪。

    我看見那隻狗叫了半天,裡面沒有響動,便又走回院子裡的一個空地上,已經變得垂頭喪氣,夾著尾巴,坐在地上動也不動。

    那道門吱呀一聲開了,忽然就冒出一個邋遢的老人,滿臉的茅草一般的黑鬍鬚,像個古人,穿著的也是一件骯髒不堪滿是油膩的長衫!

    他看了看那隻狗,忽然衝上前就踢了那隻狗一腳!

    其實不算踢,因為那人的右腳是一根木頭,他沒有右腳,就安插了一根木頭當做假肢。

    「我、操、你媽!老子叫你去買瓶顏料,你狗日的去了一整天,又去喝酒!你狗改不了吃屎!」

    「你是不是又沒帶鑰匙出去?我插!以後老子把鑰匙掛你狗脖子上,免得老子又來給你開門?!」

    我一聽之下,不由大為驚愕!

    這人本身很古怪了,可是說的話更是讓我有點神經崩潰!

    按他的語氣,平常這隻大黃狗,居然帶著鑰匙出門,然後回來自己拿鑰匙開門!

    這隻狗,還會自己出去喝酒聊天泡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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