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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章 青光 文 / 墨月樓主

    「誰!我看見你了!別躲!」,

    李亦平已經嚇的語無倫次了,但他也不是傻子,單憑風的力量,是不可能推斷這門栓的,這可是上好梨花木。

    這屋裡,肯定有人,或者是鬼。

    「呼···」,

    一股冷風發瘋似得,灌了進來,屋裡的布簾都隨風鼓脹起來,藉著微弱的燈火,李亦平似乎看到一個人影,惦著腳,後腳跟不著地,渾身都是幽幽青光,站在牆角。

    李亦平心裡一緊,倒吸一口冷氣,他知道,他遇到鬼了。

    李亦平以前聽一個抓鬼的道士說過,遇到鬼的時候,把頭沒入水中,屏住氣息,鬼就看不到了。

    「啊!呼!···」,

    李亦平深呼吸,然後潛入水中,

    一分鐘過去了,李亦平還算頂的住,但已經有些收不住氣了,不住的有水泡往水面上冒,

    「咕嚕···咕嚕···」,

    三分鐘,實在是頂不住了,心想死就死了!李亦平猛地從水桶裡站起來,大喊到:「嗚嗚!不要殺我!鬼大爺!」,

    「嗯···」,

    站在李亦平面前的,卻是二狗。

    「深更半夜,你這小子不穿衣服還到處亂跑,想幹嘛啊?」,二狗有些打趣的語氣說到,

    「哎呀!二狗大爺!你來的正是時候!打鬼!這屋裡有鬼啊!」,李亦平也不管自己有沒有穿衣服,緊緊的抱住二狗,已經嚇的誠惶誠恐,草木皆兵了。

    二狗推開李亦平,哈哈大笑,說到:「你這個膽小鬼,不過就是起了一陣大風,你就嚇成這樣,我剛好在外面小解,看你在屋裡大呼小叫的,就進來看看,原來你在洗澡啊。」,

    李亦平穿好衣服,寸步不敢離二狗,拉著二狗的衣服,出門外。

    二狗要回草屋休息了,說到:「怎麼?你不回自己房間睡覺,到要和我去草屋睡?」,

    李亦平哪裡還管那麼多,早抱了棉被,先二狗幾步,跑去草屋。草屋雖然破舊,至少還有秦玄東和二狗做伴,人多,鬼就是來了,也好有個照應。

    二狗正是覺得李亦平好笑,走了幾步,卻聽到堂屋裡有奇怪的響聲,像是棺木的響聲,

    「誰!」,

    二狗喊到,但卻也不敢貿然衝過去,畢竟堂屋裡放著一口棺材,陰氣甚重,雖然棺材裡躺著的是自己的師父,也還是讓人有些膽寒。

    陰間的事情,誰說的準呢。

    二狗拿了一把蒲草編的掃帚,他以前聽秦玄東講過,掃帚可以驅鬼,尤其是草編的掃帚。

    氣氛變得詭秘,耳邊都是鬼哭風嚎,冷風扑打著窗戶,發出陣陣『嗚嗚!嗚!』的怪叫。

    二狗貓著步子走進了堂屋,一簇青光,照到牆角,只要過了這個牆角,就能看清楚廬山真面目。

    「何妨妖孽!竟敢侵擾我師父的遺尊!速速退散!」,

    二狗舉著掃帚,跳將出來,抬手就要打。

    「賢侄!莫要動手!是我!」,

    眼前這人,竟然是李谷,這讓二狗大呼意外,瞪大眼睛,仔細打量,說到:「李掌櫃,深更半夜,你不去休息,到我師父棺材前,做什麼?」,

    二狗剛才明明看到有青光發散,必定有鬼魂出沒,卻看李谷手上拿著一個青宣紙糊的燈籠,發出幽幽的青光。

    「剛才這青光?」,二狗歪著頭,一臉疑惑的問到,

    李谷似乎有些難受,他的腿腳不住的踮腳,一會站住,一會又踮起,臉上的表情也越發擰在一起,只是勉強笑了笑,說到:「我和烏師兄敘敘舊,幫棺材塗一些桐油,時候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二狗搖了搖頭,心裡對這個李谷不由得多了幾分敬意,還算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剛走了幾步,堂屋就傳來『咚!』『咚!』『咚!』的響聲,這或許是給棺材塗桐油的聲音。

    草屋裡,李亦平抱著秦玄東一起睡,橫七豎八的躺在床上,二狗也在旁邊睡了,卻沒有將草屋的門關好。

    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上,太陽剛剛升起,東方亮起一陣火紅,秦玄東和二狗就駕著馬車,將烏守德的屍體運回靈山安葬。

    一路上,小哥倆聊開了。

    「秦玄東,你覺得李亦平有沒有什麼不一樣?」,二狗說到,臉上少有的驚恐,這可不像二狗的為人。這只能說明,二狗昨天晚上,一定是看到了一些東西。

    秦玄東笑了笑,手裡的皮鞭抽著,馬車在山路上快速的飛跑,像一把離弦的利劍,劃破這清晨的薄霧。

    「嗯?他就沒和你說見到鬼的事情?」,二狗還是忍不住的多問了一句,他心裡實在有大大的疑問,回想起來,昨晚見到的李谷,實在有些詭異。

    秦玄東瞪大眼睛,看著二狗,說到:「你莫非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昨晚李亦平跑到草屋,說是見到鬼了,我還不相信,你這麼一說,難道說?」,

    秦玄東和二狗由不得回身開看了看馬車上的棺材,吞了一口口水,壓壓驚。

    二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到:「我昨天晚上出去小解,聽到李亦平屋裡有喊叫聲,就衝了過去,看到李亦平在洗澡,他說在牆角見到一個鬼。」,

    「這個他也和我說了,未必可信,他就是膽小,怕一個人睡,胡亂找個借口。」,秦玄東輕描淡寫的說到,似乎對這世上有鬼怪一說,難以置信。

    「駕!」,

    又猛地呼了一鞭子。

    「師父不也經常和我們說,對於鬼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二狗又說到,臉色已經煞白,虛汗不止。

    「二狗,你今天是怎麼了···」,

    二狗說到:「昨天晚上,我聽到堂屋都動靜,就追過去看看,沒想到竟然是李掌櫃。」,

    「哦?他在師父棺材那幹嘛?」,秦玄東說到,顯然也有些動搖了,身上陡然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爬,心裡發毛。

    二狗附耳輕語,「他手上拿著一個青宣紙燈籠,我懷疑,那青光根本不是燈籠發出來的,他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你是說?」,

    「李谷被鬼上身了···」,

    「啊!吁!」,

    秦玄東趕緊把馬車停住,按住二狗,說到:「你有沒有看他的眼睛?」,

    二狗說到:「何止看,瞪了好一會···」,

    秦玄東有些毛骨悚然了,略微有些道行的道士都知道,見到鬼,一定要避開他的眼睛,否則,就很容易被鬼上身,今天看二狗說話語無倫次,再看看,咦?這怪笑?越看越不對勁!

    「跑啊!」,

    秦玄東躍身下馬,管他有沒有!先跑再說!

    「吱!」,

    果然,二狗突然就變得面目猙獰起來,眼角有些青光,伸手去抓秦玄東,將秦玄東的衣服扯破了。

    馬匹在一連串的打鬥中,也受了驚嚇,往前狂奔。

    秦玄東已然下了馬車,但不知為何,腿腳軟了,糟糕,他也看了二狗的眼睛,屍毒雖然不深,但已然將他的腿腳困住。

    二狗也跳下馬車,以一種極為怪異的奔跑姿勢跑過來,手都要揚起來,身體也跟著左右擺動,左晃,右晃,左晃!右晃!

    秦玄東有種掉入冰窟窿的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頭皮發麻,但他還算有些本事,跟著烏守德學了這麼久的法術,降服個小鬼,還是有可能的。

    「般若麻麻哄!般耶唄唄哄!」,

    秦玄東口中一套『道家小無相功』功法,雖然只是皮毛,剛剛會一個起手式,但已然不簡單,天生的極品道骨,讓秦玄東修仙練法,如履平地。

    一道道金光飛起,百千計符咒縱橫,將秦玄東圍在一個佛咒的保護罩裡。

    秦玄東咬著牙,因為二狗就在他面前。

    「啊!不要傷害我兄弟!」,這是二狗聲音,

    「他天生魔體,留著他,三界會有大浩劫的!」,這卻是另一個人的聲音,低沉很多。

    「對我來說,三界也沒秦玄東這臭小子重要!我和你拼了!」,二狗聲音已經極度痛苦,他在靠著僅有的意志,苦苦掙扎,不讓鬼魂控制自己的身體。

    突然,二狗抖擻精神,大吼一聲:「秦玄東!」,

    「砰!」,

    二狗往山石上猛地一撞,秦玄東看到一道青光,從二狗身上飛散出去,一會就不見蹤影。

    「收!」,

    秦玄東收了法術,眼睛已經有些濕潤,飛撲過去抱住二狗,學著道法高手的樣子運氣,想用真氣幫二狗療傷,但他真不會這招,只是心理安慰,總得做些什麼,就這麼看二狗死了,他做不到。

    「噗!」,

    二狗猛地吐了一大口血,緩過氣來,說到:「你這小子!沒撞死,快被你拍死了!哈哈!」

    「嗚嗚!二狗!你個混蛋!終於醒了!嚇死老子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像個小孩子一樣。」,二狗說到,

    收拾心情,兄弟二人順著山道,往山裡找去,在一處草地找到了馬車,趕著馬車回虛風觀。

    虛風觀,第一任掌門烏守德,大概也是最後一任掌門,徒弟有兩個,大徒弟秦玄東,二徒弟二狗。

    烏守德原是靈山大派『青玄門』的內門弟子,因為暗念師姐,被師兄李谷抓住把柄,頂了偷仙草的罪名,逐出師門。

    至於李谷,一心求得道飛昇,以為吃了仙草就可以,沒想到落下殘疾,廢了一條腿,怕偷仙草的事情敗露,主動離開青玄門,做了俗家弟子,開了風谷藥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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