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兄弟 文 / 傷心的人很苦
杜傲與他同生共死,很明白這撕心裂肺,失去親人的痛苦,但他生為一代宗主,心性各方面均然已臻圓滑成熟的地步,表面已達不露聲色
這也是一代英雄,一個最大的考驗,因為他往往不僅靠著精湛的武功,與精明的頭腦,更引入深思的,怎麼在這條慷慨大道上,禁錮自己的心性,控制自己的情感
他心頭又何嘗曾經平息過,但是他又能改變嗎?
一切的一切俱有天命,一人縱然有巨大的能力,但始終撼動不了一座大山
這是天命,既然是早有所悟,就不必沉浸在悲慟,生離死別的惆悵之中徘徊
他收拾起內心的波浪起伏,略微唏噓道:自我創建怒龍門以來,我儼然已將他們當成了兄弟,他們的犧牲,我也很難釋懷,但是現在我們不是報復的時機,因為我們此戰影響的就會是整個百姓的流離,我們千萬不能意氣用事,讓百姓陷著戰亂的煎熬中,備受折磨,所以我們必須將悲傷的情緒,化為堵住敵人的攻勢,要臥薪嘗膽
怒龍門人個個心情沉重,需知他們都是失去家園的人,此言動人,勿怪他們心神不寧,開始騷動起來
怒吼聲此起彼伏,在狹長而空幽的山道間,殷殷低聲哭泣
是呀,他們的家園俱成了殘根敗壘,要不是杜傲收留他們,也許他們現在不知道死了沒有,況且他說出愴然淚下的話語,個個心中猶如五味雜陳,食不甘味
本來是一隊彪悍的隊伍,行路上虎氣生威,佈滿了英昂之氣,可是此時此刻,靜的可怕,靜的人毛骨悚然
靜
死寂般的祥靜,靜的人發慌,靜的人惻然心動
樹葉颯然,呼嘯掠過的風聲,一清二楚的傳達到深林深處的每處地方
驀然,肖雲瘋狂般的狂喊一聲後,語音慷慨道:宗主,我們定然不會辜負你對我們的期盼,我肖雲在此立誓,一定要血洗蒙古,讓兄弟得以安生
轟隆隆的語音,恰如一記重拳頭,錘打在杜傲的心中
他本來的意圖,是遏制他的仇怒之氣,看他的口氣,自己一番苦心,又化為灰燼,看來一場生死的決戰不可避免。
忽然他面色突然一變,神情一整道:前面有兵器交打聲,不知是何人在此,抑或是遇到了劫匪
隊伍中一人小心問道:是不是那狗賊來了?
杜傲側耳細聽,少頃過後,眉頭一縮道:不對!
有人問道:難道真是土匪,在半路劫打嗎?我們怒龍門人見此情形,是否該管?
肖雲毫無停滯道:廢話,不打還是我們怒龍門的風度嗎?
杜傲這時卻抬起手來,示意他寧靜下來,肖雲馬上閉上了嘴,不再插嘴
遠方恍惚之間,約有人打鬥的聲響,並且根據杜傲的觀測,這場打鬥正交的正急。兩方是劍拔弩張,光聽這清脆嘹亮的聲音,就知道是兩方的兵器,在相互撞擊,所散發出來的震耳欲聾的響動,他這時忙不迭貼上耳去,凝神靜聽前方的動靜,須臾,各人已是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刻跨上馬去,但是苦於杜傲的威嚴與肅穆,只有作罷。
六月的餘威仍在,一個圓盤般的太陽,炙熱的照在大道上,照出道上斑駁不一,滿目瘡痍的大道,每個人禁不止這般的烘烤,自顧自的拿出手帕,在額頭上擦拭汗水,肖雲更是熱的燥,便扯開胸前的衣衫,露出黑茸的胸毛,對著山那邊敞開,他在旁邊鼓噪道:宗主,這天氣太曬人了,我看我們還是暫時找個地方,遮蔽下陽光吧!
杜傲也仰首瞅了一眼火辣辣的陽光,道:好吧!既然這樣我們就到前面去瞧瞧熱鬧,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要是平常的老百姓,我們還可以幫助一下。
既然首領下達了命令,杜傲固然是歡喜,能避這討厭的天氣,暫且不論其他
不予各人收拾完畢,他振臂一呼道;兄弟們,宗主有命,讓我們趕快向前驅趕,要是誰給我遲鈍一步,別怪我恥笑他!
他話一歇,怒龍門人宛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亦出乎平常的振作起來
其他人早已是等待不急,早早便飛上了馬背上,等人一聲命下,即向前奔跑
肖雲一策馬韁,竟然不管其他人有沒有做好準備嗎,破土越去。
眾人始料未及,不防有此變故,如法炮製,如一根掛著的短箭,向前矢去
一時之間,嶙峋的山道上,沙塵滾天,捲起幾層浪沙來,瞬息間,山道上再也沒人留下
奔騰幾里後,一馬赫然領路在前,肆踢四蹄,翻蹄如飛,這人載在馬上,不肯浪費一絲的力氣,掣著馬韁,駕馭狂奔,一路之上,將那雙寬大的手臂,擠出一道深深的橫紋,他雙臂貼在馬上,頭緊挨著馬頭,看來他已是氣勢正盛,他回頭一瞧,見眾人氣喘吁吁,臉色蒼白,有些好笑,旋時間,後方一馬踏著矯健的步伐,已有勝利的希冀,他楞了一下,不料門中還有人有此快速的步伐,剛想兜馬誇讚一番,哪知一側頭,見一人神威凜凜,神色間英氣逼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杜傲不約而至,方才心裡還七上八下,一直擔憂自己的聲明墜毀,蒙他是杜傲,不然自己真的是羞愧不已,無以面對怒龍兄弟,杜傲騎馬翻出幾步後,打算安慰一下他的情緒,道:你的騎馬之術,又見長進,再過幾個月,我怕我也不是你對手了
肖云爾後與他並肩,撓撓頭皮道:別取笑我了,我就是再練幾年,也趕不上您呀!
但隨著神色一黯,滿臉的不自在,道:可惜,你的脾氣需要更改一下,不然以後別人會輕易讓你入嚄,我別的倒是不甚是擔憂,只是我在這裡要叮囑你,千萬不要再發脾氣,你年紀也不小了,以後我會替你找個漂亮的老婆!
肖雲感激之情,不言而喻,兩人出生入死至今,忠厚的情誼,自不必言說,只是他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饒是肖雲,不啻是忸怩不已,旁人有此榮幸,實在是癡心妄想,但他不同於常人,秋色瑟瑟,兩人就似是秋色中一抹暗光,那麼的平庸,卻又讓人驀然回首時,不禁感歎歲月的蹉跎,轉眼之間,兩人猶又壯志未酬,大志未實現,真如長江水漣漪的波浪,久久牽在腦中,不能自己
他們幾乎是不約而同到達目的,由此可見,兩人的駕馭之術,已屬於旗鼓相當,只是肖雲缺乏一顆穩重的心,由得暴戾的脾性,肆意而為,這次倒是沒啥,以後的艱難歲月,可就難以預測了
眾人見他們竟然如兩個深摯的好朋友,開始探討起來,完全不管他們的禿廢之意,有些不安分的人,不由得胡扯著馬韁,任由馬兒揚聲呼嘯,這一嘯,足以打斷他們的話語
杜傲乾咳一聲,道:好了,兄弟們,都已追了上來,我們的一番苦心終究是沒有白費
肖雲也回首瞟了他們一眼,偶覺得心胸抑鬱,再觀他們誠篤的樣子,矗立在山谷間,好不蕭索,好不困頓,道:兄弟們,我們到了那一天,我會恩賜你們去放縱自己的馬匹,逍遙自在的,只是我們現在還嫌太早,因為我們還有任務沒有完成
眾人胸口如撫著情人般的手臂,心裡頗為輕鬆,又有些感動
正待他們縱聲長嘶時,登時間,兵刃撞擊火花的聲音,很快的入了他們靈敏的耳朵,那肖雲反應最快,趁著眾人未及聽清時,他人一飄,飛身下馬,見身裹著一色青衫勁裝,凶神惡煞的幾個頎長大漢,繞著一名花容失色,橫插鬢亂的女子,圍著打轉,眉頭一剔,忿氣大生,但遂他一眼觀瞻了一下少女後,卻忽然揚起了瀟灑的笑容,那少女極端的美麗,體態如柳,一頭烏黑發亮的柔髮,蓬鬆的交雜在尖俏的瓜子臉上,如此燥熱的天氣,她也只穿了一件薄如蟬翼的黑衫,她的玉骨清膚在陽光的映照下,愈發顯得迷醉,神魂,過招的過程之中,偶見她秀髮飄逸,黑髮如雲鬢,只看得怒龍門人個個垂涎欲滴,恨不得不顧自身的性命,沖身上去,但是他們也知怒龍門門規嚴厲,杜傲的眼睛裡容不得沙子,所以一直呆在原地,求切她戰勝土匪,那女子別瞧纖弱,身手敏捷,快逾閃電,她的劍法招招斃命,狠辣無阻,算的他們身子強健,方才未見不虞之象,饒是如此,他們四個堂堂的大男子,托著一把長劍,在她身前驟然撒去,每個人的劍法無比精道,屬得一派好手,況他們配合周密無間,彷彿一張密集的網,緩緩的收攏,數來他們四人之中,只有一名漢子的劍法稍微悍強,他總是在她身前刺去,按說他的方向極其的準確,那少女的確是敵眾我寡,奇怪的就是,她總能巧妙的閃躲開來,視他們如同草芥一般,一直在嘴邊怪笑,四人靠著一身本領,不知會過多少的狠角色,倏然面對一個柔軟的女子,竟不知進退,話分一處,正當他們四人決定採取馬匹圍剿戰術時,忽然一馬躍起,騰落在他們的中間,不防有此變故,四人都是神色劇變,不由提起馬韁,向來人扣去,一提馬韁,那馬受盡驚嚇,胡攪亂踏,驀在此時,一人如神威大將軍降臨,握著一把虎背大刀,橫砍豎劈,端的氣勢洶湧,這人正是陸百靈,他脾氣暴躁,受不得別人在他面前欺辱一個女子,所以索性挺身而出,杜傲凝神觀望,固然沒有注意到陸百靈站不住了,不然他定然會強加阻攔,不過,眼瞧一個女子,受到土匪的逮捕,心中感覺不甚好受,只是阻礙著一代宗主的身份,不好橫加干涉,故而慎重,這次陸百靈奮不顧身,為一女子,不惜扛著被門主踢出的危險,依然的執行自己的心性,時至如此,他也顧不得許多的規矩,反身一撞,黑馬向上一掀,直向他們身上罩去,驀然間,四人齊地反應,在被人傾軋的危機下,蔚然不變色,劍尖一抵,運開雙臂,支著馬匹迴旋過來,肖雲委實狡猾,在出發之前,便料得此招,心下一橫,將鞘中寶劍果敢挾出,直煞的他們頭暈目眩。很快,他快迅的招數,將他們個個狼狽的挑下馬來,四人見他威猛不可阻擋,雙目圓睜,底氣一失,便踉踉蹌蹌的收拾兵器,落荒而逃,那少女似是不理他的情,長劍一拐,攜帶著一陣肆虐的風兒捲去,四人心志早喪,哪裡防禦少女的橫伸一劍,只是撫著臉頰,不住的向前劇奔,少女畢竟是臂力有限,方過一尺遠外,已是不可纏之,尚自不管他們,一回首怒火中燒道:你這人這麼不按規矩出牌,我足以應付,需要你來支招嗎?哼,別小瞧我,不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