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洞賓執著求妙方 文 / 暮蒼歌
盤古開天之後，呂洞賓一直惦念著肥遺和青鶴，苦於沒有機會到地獄找尋，也就耽擱下來。某日從師傅處討得兩粒仙丹，便送於千里眼和順風耳，得了久仰慕名的仙丹，千里眼喜得目光如炬的眼睛成瞇成了一條縫，順風耳喜得大如芭蕉葉般的大耳朵支楞起來搖曳了幾下。呂洞賓打聽肥遺和青鶴的消息，千里眼和順風耳便一一告知，呂洞賓得知肥遺的遭遇後，心裡涼颼颼的，問道：「是誰下令追殺肥遺？」千里眼和順風耳頓時驚慌失措，同聲道：「天機不可洩漏！洞賓，我們這樣已經說得太多了。」呂洞賓自知失言，謝過千里眼和順風耳告辭而去。
要不要救肥遺？呂洞賓頗費躊躇，天庭追殺他，我再去救他，不是自討苦吃嗎？可是，若不去救，置兄弟情義於不顧，情何以堪？有了，我何不去求師傅出手相救，師傅若救，天庭也會給他留幾分顏面，師傅若不救，我救也是白救，縱然無果，也能求個心安理得。
太上老君聽了呂洞賓的請求後，面無表情地說道：「洞賓徒兒，肥遺一事道教已經無能為力了，你若還有心救他，就去西方極樂世界求求觀音菩薩吧，菩薩若出手，肥遺還有一線生機，菩薩若不出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凡事有所為有所不為，該放手時就放手吧！」呂洞賓喜出望外，跪謝師傅後便奔西方極樂世界了。
呂洞賓面見觀音菩薩，講了肥遺和青鶴的事情，觀音菩薩聽後感慨道：「肥遺命中應有此一劫，青鶴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仙子！可謂因緣本前定，輪迴亦不爽！」呂洞賓跪求道：「請菩薩務必出手相助，讓肥遺和青鶴早日脫離苦海！」觀音菩薩面露為難之色。呂洞賓殷切地乞求道：「菩薩，我師傅說，如果您不肯出手救肥遺，那麼，天庭之上就沒有誰肯救他啦！」觀音菩薩地位尊崇，素來聽不盡的誇耀和頌揚，此時聽呂洞賓轉述太上老君之言，也忍不住心花怒放，淡然一笑，道：「看在你師父的份上，我就助肥遺一臂之力吧。」呂洞賓大喜過望：「多謝菩薩！」
觀音菩薩歎了口氣說道：「肥遺已經病入膏肓沉痾難愈，我也只能給他指一條求生之路，至於結果如何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其實他現在之所以尚能苟延殘喘完全得益於他的毅力和火龍金丹的效力。」呂洞賓一臉不解，觀音菩薩繼續說道：「肥遺的體內已經形成了製造毒素的功能，當毒素達到一定的含量而不能盡快排出體外時，自身便首先受到傷害，當務之急是讓他自行將毒素排出體外。」呂洞賓焦急地問道：「怎麼才能讓他自行排毒？他現在已經昏迷不醒，難道沒有解藥嗎？」觀音菩薩搖搖頭道：「沒有解藥！把他放在水中，他就能復活。之後，要不停地飲水，方可稀釋體內毒素延續生命。」觀音菩薩的藥方如果簡單，呂洞賓頗感意外，觀音菩薩看透了呂洞賓的心思，道：「你不要以為這個方法簡單，實是無奈之舉，此法只能延續肥遺的生命，絕無治癒的可能。另外，千萬不要再服任何丹藥，一旦再次藥性相剋，任誰也救不了他。」呂洞賓謝過觀音菩薩，急入地獄，尋找肥遺和青鶴。
呂洞賓駕祥雲落在不周山下，看到青鶴一面為肥遺按摩身體一面哼著小曲，感動得熱淚盈眶。呂洞賓在青鶴身後站了許久，青鶴依然沒有發覺，呂洞賓輕聲叫道：「青鶴……」青鶴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渾身一顫，站起來，轉回身，看到是呂洞賓便不由自主地嫣然一笑，道：「見到你真是太好啦！」呂洞賓道：「你受苦啦！」青鶴聽了這話眼淚噴湧而出。呂洞賓道：「青鶴，你不要擔心，我帶來了醫治肥遺的方法。」青鶴面露驚喜，擦乾眼淚，急切地問道：「真的。」呂洞賓鄭重地點點頭：「真的。他體內的毒素太多，只有靠不停地喝水來稀釋，方能延續生命。」
呂洞賓看了地上醜陋不堪的肥遺一眼，蹲下來，青鶴也跟著蹲下來。呂洞賓抬頭看著眼前的小溪說道：「把他放在水中即可。從菩薩那兒求來的方子。」青鶴一聽是觀音菩薩的大恩德，便深信不疑。雙手托起肥遺，走近溪水邊，輕輕地把肥遺放入清澈的小溪中。青鶴和呂洞賓緊張地盯著肥遺，他倆同時在心裡想道：「如果肥遺不能張嘴飲水接著就把他撈上來。」
肥遺沒入水中，身體漸漸地舒展開來，嘴慢慢地翕動起來，一連串的小氣泡冒出水面，青鶴頓時笑逐顏開，面向西方跪下連連磕頭，哽咽道：「謝謝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謝謝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青鶴又轉回身來跪在呂洞賓面前磕起頭來：「多謝呂上仙出手相救！青鶴沒齒難忘！多謝呂上仙出手相救！青鶴沒齒難忘！」
呂洞賓心中湧起一股醋意：「肥遺真是艷福不淺啊！」旋即心中又生起一腔怒火，「青鶴這麼好的一位仙女你卻不懂得珍惜！」呂洞賓瞥了一眼水中的肥遺，肥遺在水中已能輕鬆自如地飲水，料定肥遺已經復活，肥遺生性多疑，此時不現身恐怕只是為了偷聽他和青鶴的談話而已。呂洞賓決定將計就計還青鶴一個青白。
呂洞賓突然厲聲道：「青鶴，肥遺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為什麼還要加害於他？」青鶴聽了這話不啻一聲晴天霹靂，她抬起頭來，一臉絕望，淒聲道：「呂上仙，您……您……您也這麼認為？」呂洞賓道：「我已從千里眼順風耳處得知，肥遺服下你拿上山的靈丹妙藥才昏迷不醒的，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青鶴問道：「呂上仙，您可知誰給的丹藥？」呂洞賓道：「我豈能不知？我現在是問你，你要老老實實地回答！」青鶴咬牙切齒道：「姜子牙！」
呂洞賓大吃一驚，旋即明白過來，這一定是太白金星的主使。青鶴繼續說道：「姜子牙找到我，贈我兩丸丹藥說是滋養身體的，我惦念著肥遺，什麼也沒想便上了山頂讓肥遺服下……是我害了肥遺……」青鶴哭了起來。呂洞賓問道：「你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肥遺？」青鶴道：「肥遺性情剛烈，我一是擔心他悲奮交加影響修煉，二是擔心他將來鬧上天庭報仇，性命不保。」呂洞賓道：「青鶴，你真是好樣的！」呂洞賓扶起青鶴，看著溪水中飲水的肥遺，料他早以聽了個明明白白，便叮囑青鶴道：「記住，千萬不要再讓肥遺服任何丹藥，這是菩薩說的。」青鶴一臉懊悔，道：「一定銘記在心！」呂洞賓沖水中肥遺拱手道：「肥遺，好生善待青鶴，否則我絕不放過你！」呂洞賓說完這話駕祥雲回了天庭。
呂洞賓剛一離開，肥遺便躍出小溪，蛇身消失了，又恢復了昔日那神武冷峻的模樣，青鶴正兀自流著淚，見了先是一怔，接著便破涕為笑，道：「你終於活過來啦！你終於活過來啦！」
肥遺抓住青鶴的手，凝視著青鶴俊美的面龐，認真地說道：「青鶴，對不起，我錯怪你啦！」肥遺的手剛一抓住青鶴的手，青鶴就渾身顫慄起來，青鶴拚命掙脫，肥遺抓得更緊了。肥遺焦急地問道：「你不肯原諒我？」青鶴垂下眼簾，冷冷地問道：「你都聽到了？」肥遺道：「都聽到了，我對不起你！」青鶴道：「要不停地喝水，不要再服任何丹藥，記住啦！」肥遺大為感動，應道：「記住啦！」
青鶴猛地掙脫肥遺，快步跑開，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肥遺，我們兩不相欠啦！」肥遺縱身一躍攔住青鶴，抓住她的雙手，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青鶴，你是我的，你跑不掉！」青鶴一臉無助，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肥遺抱起青鶴駕雲躍上不周山，攬青鶴入懷，馳目遠眺，豪情萬丈，道：「青鶴，江山如此多驕，我看這地獄比天庭也差不了哪裡去！在不久的將來，對地獄的爭奪必然血腥迭起。找天庭報仇，殺了姜子牙！我的氣量還沒有那麼小！」肥遺低頭愛憐地看著懷中的青鶴，信誓旦旦道：「青鶴，這地獄是我的，我們的，我要做地獄中的玉皇大帝，你就是地獄中的王母娘娘。我們也要有一群像盤古、太陽、女媧一樣的優秀兒女，天帝王候寧有種乎？」肥遺說完這話仰天長嘯一聲，響遏行雲。爾後，便不由自主地放下青鶴，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氣來。
青鶴扶起肥遺來，嗔怪道：「你的病能好了，就是萬幸啦！還要爭什麼地獄啊！」肥遺固執地說道：「青鶴，為了你，這地獄我也爭定啦！難道你忘記了嗎？僅僅因為一個茶杯你便遭此劫難。救你，我的確是違犯天庭律例，轉世地獄我也認啦，天庭依然苦苦追殺。憑什麼？報仇？我肥遺的智力還沒那樣低級！我先奪取地獄，發展壯大之後再與天庭分庭抗禮，決一雌雄！」肥遺的這番話勾起了青鶴痛苦的回憶，她迷茫地望著遠方，想起風光旖旎的瑤池，恍如隔世，紛繁雜亂的思緒一股腦地湧上心頭——她至今不明白王母娘娘為什麼會對她那樣；她做過無數五彩繽紛的夢，但是從來沒有夢到過會和肥遺在一起；肥遺要做地獄裡的玉皇大帝，她糊塗了，天庭是玉皇大帝的，地獄不是玉皇大帝的是誰的？想到這兒，青鶴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去看肥遺，肥遺消失了，低頭一看，肥遺又委頓於地化成蛇了。
青鶴也不慌張，從容地抱起肥遺，起祥雲落到山腳下小溪旁，把肥遺放入水中，肥遺入水身軀便舒展開來，怡然自得地喝起水來。青鶴無可奈何地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肥遺啊肥遺，你都這個樣子了還如此心高氣傲，唉，俺也不求別的了，只求你身體健康，能夠恢復原來的樣子就阿彌陀佛啦！」
肥遺喝足了水便躍出小溪，恢復了原形，他想起剛才在山頂上和青鶴說過的話，頓覺羞愧萬分。
青鶴佯裝不知，嫣然一笑，問道：「怎麼樣？」肥遺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感覺好多了。青鶴，謝謝你！」青鶴欣慰地說道：「只要你一天一天地好起來，我也就別無所求啦！」肥遺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的。」同時，肥遺心中暗暗發誓道：「放心吧，青鶴，我是不會改變目標的，天庭我奪不來，地獄一定是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