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赤靈之事 下 文 / 步留痕
「主人！主人！果然是你，你終於回來了，老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眾人前方，一道人影疾移，人未到，話音已遠遠的傳了來。
「是他……人還在，真好。」赤斗定睛一看，會心的一笑。那人自甘為奴，自視為犬，他卻視對方作唯一的親人。
真是奇怪的一對主僕啊。
「無名！」待得來人接近，赤斗開心的喚了聲，「多年不見，你可還好？」
「自然是極好，可是，你不在，總感覺少了些什麼。」從赤靈山上奔赴而至的老者感慨著回應。
「現在我回來了！」赤斗拍了拍無名的肩部，不禁想起種種往事。
在他幼時，無名便已是他的僕人，兩人可謂是一起長大的。到後來，他當上赤靈宗之主，無名更是協助他將整個赤靈宗打理得有條不紊，也曾如幽靈一般，到處出沒，解決各種麻煩。當年赤靈宗的崛起，可是有無名很大的一份功勞在內。
「給我說說，赤靈宗這些年可有什麼變化？」
無名沉默了一下，回首看去，道：「連華傑現在正夥同外人，要奪赤靈宗基業。」
「什麼？」赤斗瞬間大怒，鬚髮俱張，喝道：「這畜生！葛苗呢？有葛苗在，他敢造次？嗯，葛苗資質上優，當年已經通神境的修為，千來年的時間，他也該成為一名大修士了吧？」
「葛苗……」無名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沉聲說道：「如果他還在，確實有可能已經晉入化神境，可惜，五百年前，他處於通神絕巔之時已經死去。」
「怎麼回事？」赤斗又驚又怒，葛苗是他最看好的徒弟，在回來的路上，他滿懷信心，這個徒弟絕對已經踏足化神境，到時他師徒倆定要在這碎星天域給赤靈宗打下不朽基業……
「事情真相無人知，只知葛苗所死的地方殘留的打鬥痕跡中，有大修士出手的痕跡。」
「諸位，我先行一步了！」赤斗沉著臉展開身形向山上掠去，一顆心早已絞作一團。葛苗是他最看好的弟子，為人老實，尊師重道，深得他心。他一生無子，是打心眼將葛苗當作兒子看待的，今天剛一回來聞此噩耗對他的衝擊太大了。他現在一腔的怒火，已經對著無名口中正與外人謀奪赤靈宗基業的連華傑。
赤靈宗主殿外，南懷瑾這時已經被打趴在地。他修為本就低於莫忘，又中了蝕骨針，沒有解藥，半邊身子都麻木了，受創的傷口正在蔓延，能撐得了多久？
「你們一個個看清楚，有誰想跟這偽宗主一樣的下場，儘管出來說話。」連華傑施施然走到半趴在地的南懷瑾身旁，一腳踩在南懷瑾頭上，睥睨看向人群。
右邊心向南懷瑾的一些人面露怒色，但不敢出口反駁連華傑。已經先後有兩人斃於連華傑手下，這樣的後果，誰不得掂量掂量？
「堅決擁護連長老一切決定！支持連長老！」
「對，支持連長老！」
漸漸的，右邊的人群開始出現騷亂，一些人開始湧向左邊，並振臂高呼，「誓死追隨連長老！」
「一切唯連師叔馬首是瞻！」
「支持連師叔！」
「哈哈哈哈！」連華傑笑得癲狂而得意用力踩了踩南懷瑾。
「看到沒有，你這要以死殉道的蠢貨！你的人，都開始支持我了。」
一道身形出現在主殿頂部，正是赤鬥，他俯視著眾人，最後將視線落在南懷瑾身上。
「以死殉道……這氣節，總算還是有人沒讓我失望。」
赤斗就站在主殿頂部，下方的人，無一察覺到他的存在。直到有人無意一瞥才見到了他。
「大膽，誰敢站在上面，下來！」
一聲大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赤斗本就打算現身，乾脆踏空而下。
連華傑瞳孔猛的一嘴，嘴巴張大，不可思議的看著突兀現身的赤鬥。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失蹤千來人，據稱已死去的人會突然現身面前。
見到赤鬥，連華傑已經完全發懵了，怔在那裡，久久說不出話來。
莫失莫忘兩人卻是認不出赤斗來，也看不出赤斗的境界。
「道友，不管你是誰，這閒事，你最好別管！」
「哦？為什麼？」赤斗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
莫失暗暗想了想，確認赤靈宗沒有這麼一號人後，道：「我雪坪山在這裡辦事，你不是赤靈宗的人，何必要惹這麻煩？」
正因為看不出赤斗的境界，莫失不想隨意與赤斗為敵，想以雪坪山之名逼退赤鬥。
還被怔怔出神的連華傑踩著的南懷瑾見著赤鬥，眸中重燃起亮光，蒼白的臉上也閃過一陣潮紅。他喃喃著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真是可笑，難道就這麼些年，赤靈宗的人都不認得我了嗎？」赤斗笑著轉身面對眾人。
「他誰啊？嘿，看這語氣，好像我們一定要認得他一樣……」一些年輕弟子你一言我一語的笑了起來。
赤靈宗裡也不缺一些活上千年的老骨頭，他們實力不行，眼力可還在。赤斗轉過身的剎那，他們已經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閉嘴，你們這些無知小兒！」有老人朝那些正嬉皮笑臉的年輕弟子怒斥了句，爾後激動的轉身對著赤斗恭恭敬敬的跪下。
「拜見宗主大人，恭迎宗主大人歸來！」
「什……什麼宗主？他是什麼宗主？」有人發傻，還看不清情況。
赤斗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臉滯色的莫家兄弟，「誰跟你們說，我不是赤靈宗的人了？」
連華傑這時才回過神來，腿打著擺的一軟，跪了下去。
「師，師尊……徒兒拜見師尊……師尊在上，請，請受徒兒一拜……」連華傑哆嗦著，一句話都說不直了。
「哼，真是我的好徒弟！」赤斗冷笑。
莫家兄弟兩人腦中轟的一聲，驚愣的看著赤鬥，他們這時候又怎會還不清楚赤斗是誰。
莫失跟莫忘對視一眼，有點艱難的開口，「你……你是赤鬥，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淨說廢話，死了還會在這？雪坪山，你這傢伙，是顏默黔的什麼人？」莫家兄弟的名氣是這些年才傳開，赤斗昔日坐鎮赤靈宗的時候，來往的都是同樣層次的人物，他自然不太瞭解莫家兄弟的身份。
「顏默黔是我們的義父……既然前輩歸來，那晚輩也該告退了。」莫失強擠出笑意，赤斗回來了，他怎還敢在這要收編赤靈宗？趕緊將消息報回去才是道理。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赤靈宗難道就沒人了嗎？」赤斗一聲冷斥，很快，跪伏在地的一些赤靈宗老人飛快的翻起，團團將莫失兩人圍住。
莫失眉頭輕輕皺起，赤靈宗這些老人在他兄弟二人看來就是個笑話，他一人就能解決掉他們全部，可是，現在赤斗在這裡，他能動手嗎？
「顏默黔啊顏默黔……」赤斗念了句，看向兩人，道：「你們回去給顏默黔帶句話，讓他登門謝罪，在我山門長跪三天，今日之事，便可作罷！」
莫忘臉色一變，正要說話，卻被莫失攔了下來。莫失上下打量了眼赤鬥，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前輩放心，這話一定帶到！」
赤靈宗一些人如墜夢裡，危急時候，赤斗橫空而出，三言兩語扭轉乾坤，並霸氣的要讓顏默黔登門謝罪，讓本來倍感憋屈的人深覺解氣。
「宗主威武！」右邊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嗓子，馬上招來陣陣狂呼。
「宗主威武！」
左邊原本向著連華傑的一些人見勢不妙，悄悄的移動腳步，想融入右邊的人群內。
「滾！你想幹什麼？不是要支持連華傑嗎？」右邊一些人冷笑，他們知道接下來赤斗很可能會清算一些人，有人已經怕了。
「還有你，你這個叛徒，剛剛才轉投連華傑的陣營，還說一切唯他馬首是瞻，你又回來做什麼？」有人冷聲質問，將一悄悄挪入人群的人推了出去。
「呵呵，呵呵……」赤斗笑了，那笑聲很滲人，一些人更怕了，紛紛跪下，還有人想逃，卻被人攔下。
「師尊，你聽我解釋……」連華傑也慌了，他爬到赤斗腳前，一手扶著赤斗的腿。
「師尊，一切都是顏默黔逼我的，我也是不得已，為了保全本宗……」
「哼，我義父逼你？屁話，分明是你主動上門，求我義父出手，助你登上宗主之位。作為代價，你願帶赤靈宗歸於雪坪山門下。」莫失譏笑著揭穿連華傑的謊言。
「呵呵，真是我的好徒兒……」赤斗微笑著抽出一根針，正是蝕骨針。
「這玩意你也認得，蝕骨針！不過，這種蝕骨針在我多年無聊的情況下，進行多次改良，最適合用來折磨人了。一針下去，你不會很快的痛苦死去，而是要承受著原本的十倍痛苦，足足經受三天三夜的煉獄之痛，才會得到解脫……」
連華傑臉色煞白，原本的蝕骨針便是折磨人的一大利器，經過改良，增強十倍痛苦……那是什麼概念？
他看得出赤鬥心意已決，今天絕對不會放過他了，他的心中湧起一個念頭，目中凶光畢露，抱著赤斗小腿的手一緊，玄元之力劇烈波動。
「冥頑不靈！」赤斗歎了一聲，要是這麼輕易能讓連華傑得手，這些年豈不是白活了？他腿部一抖，一股氣浪鼓出，將連華傑彈飛了出去。
「再怎麼說，你也是我徒兒，本還想饒你一命，你竟想要弒師？也罷，不能留你了！」
在趴在地上連華傑驚懼交加又透著懊悔的神色中，赤斗手一揚，一根蝕骨針釘進他的體內。
「啊……」無比痛苦的慘嚎聲響起。
「拖下去，隨他自生自滅！」赤斗一聲令下，馬上有人上前將慘嚎著的連華傑拖了下去。
「前輩，晚輩先行一步……」莫家兄弟不敢久留，想要離去。
「來都來了，不留下一點東西麼？」赤斗負手笑問，腳步未動，身形已移至兩人前頭。
「前輩，你這是什麼意思？」莫失眼神一凝，心中暗凜，覺得不妙。
「一人留下一條手臂吧。」赤斗淡聲說道。
莫失臉色大變，硬著頭皮說道：「前輩，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不回來，你們可會饒了我赤靈宗？」赤斗反問。
莫失語塞，答案當然是不會。
「赤斗大人，你真要與我們雪坪山為敵？」莫忘沉聲說道：「你或許很強，可我義父不弱於你，何況我們雪坪山兩位大修士。」
「兩位大修士嗎？威脅我？我改變主意了，廢了你們！」赤斗冷笑，身形一化為二，不等莫家兄弟二人作出回應，他們的身上已經同時挨了好幾掌。
「噗！」兩人撐地吐血，同時感覺體內一空，兩人不禁大驚，紛紛探測體內的情況。結果差點沒讓二人昏過去，他們體內的竅穴被蠻力破壞大半，造成了不可修復的損傷。
「你好……狠！」莫失絕望的盯著赤鬥，他知道緩過氣後，修為至少也得跌落一個境界，而且，除非出現奇跡，否則他們這一生難有進步了。
「雪坪山不會放過你們的……赤鬥！」
「兩位大修士，足以剷平你們赤靈宗所有人。」
「兩位大修士……呵呵，來來來，你來數一數，我們又有幾位大修士。」爽朗的笑聲中，雲辰等上百人一同落下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