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母慈子孝 文 / 泥裡蓮

    溯源想了想，組織了下措辭，言道：「蔣兄孝義，溯源自愧不如。然溯源修道多載，有一些非常感悟，今一言相告蔣兄，不知可講否？」「居士風骨，蔣生欽佩，有何話不妨直說，生必將細心斟酌。」「蔣兄為伯母不惜暫時放下陰府官吏神職，返回陽時行這孝道，著實令人感動。然畢竟陰陽有別，廣王雖然大義，兄卻需自珍自惜，否則長此以往，必惹禍端。」說至此溯源緩了緩，想了想又接著道：「不知蔣兄可否有仔細觀看伯母氣運之象，這兩日溯源暗中觀測，伯母頭頂烏雲隱隱已有滋生之象。」「生也知陰陽有別，僅是這幾日，就已聽得街邊議論紛紛，長此以往，必有不測之禍事，然放任生母孤單一人與此陽世間受這淒涼之苦，生又於心不忍，如之奈何呀。」

    這蔣生說著，又是聲帶哭腔，伸手抹眼淚，自然又無所獲，想到此更是證實自己與母親陰陽相隔，不由心中更悲痛。「哥哥勿要悲傷，一切苦難自有妹妹與你分擔。」看蔣生如此難受，那畫中小妹不由心痛，出言勸慰道。「生自知此事萬難兩全，亦知長此以往，不光給自家帶來災禍，恐也要牽連到家母受那不測之禍患，然實在是無那兩全之法。天哪，我蔣生兩世行善積德，為何讓我受如此磨難，有什麼懲罰就衝我來，又何必要為難我那老母呀。」蔣生說著跪地嚎啕大哭。

    「生兒，你怎麼了，為何哭的如此悲傷。」那蔣家老嫗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娘親，孩兒無事，只是想到現已如此年紀，還未考得功名，孝順娘親，還連累了娘親前些時日受這些窩囊氣，實在是大不孝順。是孩兒無能，連累娘親了。娘親快快去歇息吧。」蔣生看打擾了自家娘親休息，趕緊出言安慰道，讓其早點休息。「吱呀」房門打開，只見那老嫗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拄著枴杖，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娘親這是為何，趕快前去歇息！是孩兒的過錯，不該夜間哭號，吵鬧了

    送自家娘親進屋休息後，蔣生就又來到石桌處，小聲言道：「讓居士見笑了，家母年事已高，免不了有些囉嗦。」「哪裡，伯母與蔣兄母子情深，溯源羨慕得緊。今日已吵鬧了伯母休息，實是溯源之罪過，在此望蔣兄見諒，溯源這就先離開，待明日再來與蔣兄敘話。說著溯源就來到門前，扭頭對蔣生說道：「非溯源要效那樑上君子行徑，實在是不願吵到伯母安睡。」那蔣生見溯源臨走還不忘取笑自己昨晚妄言，不由笑道:「是生之過，還請居士不要見怪。」話剛說完，就見溯源一躍而起，翻過了牆頭不見蹤跡。「真是世間一奇人也！」對著溯源離開的方向，蔣生心下暗歎。

    自這一日起，溯源日間必暗中照看老嫗，夜間必與蔣生談話，來時自帶酒水。兩人天文地理醫卜星卦無所不談。這兩人一個是此世俊彥，若非枉死當有狀元之功名；另一個兩世為人，前世身處知識大爆炸的時代，所學更是駁雜無比，今生又潛心修道，研習道家學說，也端得是了得。兩人所談興致甚濃，大有相見恨晚之勢，若非道家戒律，溯源真是想就此同那蔣生結拜。然兩人雖非兄弟，這幾日所結情義之濃，縱是世間那親生兄弟也有所不如。不幾日，那蔣小妹陰魂將養無恙，已能現行，然限於自身所學見識，插不上這兩人的話頭，只能在一旁靜聽，不時給兩人添茶倒水，自也有一番樂趣。

    時日匆匆，不覺一月已過。這一日，那老嫗又一人在外買菜，溯源遠遠用那望氣之術觀看，只見其烏雲蓋頂，當是大禍來臨之象。不由得溯源不暗自當心照看。氣運之事玄之又玄，縱是溯源已細心照看，那蔣家老嫗還是在過一路口時險些被一疾奔瘋牛所撞，幸虧當時溯源就在其身邊不遠處，飛身而過，一掌打翻了瘋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這一事對溯源敲響了警鐘。「該來的還是要來，許多事也是該到了瞭解的時候了。」

    這一日晚間，溯源再次來到蔣家。那蔣生見溯源後納頭就拜，溯源看了，也不阻止。就如同當日溯源拜蔣生一般，拜的不是蔣生，而是蔣生在那一時所顯化之道；今日蔣生拜謝溯源，拜的也非是溯源，而是溯源救助其母，使其可以全孝道，拜的是這一份孝道。溯源本是只名其理，不解其意，然當這蔣生一拜後，突然心有所領悟，明白了自家修行中的欠缺。道法是道，茶道是道，孝道也是道。天生萬物，無一不符合道。有既是道，無也亦是道。想至此，溯源對著蔣生也是一揖倒地。兩人互相拜完後，溯源制止了蔣生欲要出口的謝語，說道：「蔣兄，我今日來此，非為他事，乃是請兄速速回那陰間，切莫在來打擾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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