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死去活來 文 / 邊庭流水
晚上八點,寬敞的客廳裡瀰漫著柔和的燈光,不時傳出杯盤交錯的聲響。電視裡戴著眼鏡的專家正滔滔不絕地評論著世界形勢。
屏幕突然轉換,黑色正裝的主持人神色嚴肅:「下面播報一條最新消息,今天下午六時於虹橋機場起飛前往德國科隆的cm103次航班遭到四名恐怖分子襲擊,造成10死21傷。機長和兩名乘警經殊死搏鬥將恐怖分子全部擊斃。在搏鬥過程中,我市青年龍野挺身而出協助乘警擊斃匪首,因恐怖分子攻擊而重傷昏迷,現已送抵市人民醫院搶救。」
臥室的門被一腳踹開,剛回家不久的男人不由得一驚,轉眼看女兒,她雙手不住地顫抖,面色如同死灰,絕望的眼睛溢出大滴大滴的淚珠。「孩子,怎麼了?」他顯然沒有在意剛才的新聞。
「龍野……他……他……」夏靈欣什麼也說不上來,猛地尖叫一聲,奪門而出。
醫院裡,龍野的父母正心急如焚,急救室的紅色燈光壓在所有人心頭,久久不能熄滅。龍衛在過道裡來回踱步、抽煙,一團團沉重的煙霧訴說著他的焦慮和憂心忡忡。魏寧早就在一旁哭成了淚人,眼眶紅腫。兒子的意外讓這對年逾不惑的父母心力交瘁,彷彿一下老了十幾歲。長椅上的龍誠叼著沒點著的的煙卷,懊惱得用拳頭猛砸自己的大腿。走廊裡一片死寂中透著痛苦的氣息,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想說話。
「龍野!——」夏靈欣左衝右突闖過醫務人員的阻攔,踉蹌著趕到,只看到紅色燈光消失的一刻。墨綠色手術服的醫生和護士一言不發地出來,唯獨少了那位主刀的老主任。醫生緩緩摘下口罩,嘴唇蠕動著想要說明搶救的結果,但是他自己都聽不見。最後,醫生面向龍衛幾人,深深鞠了一躬。
龍衛指尖的煙丁落在地上,魏寧摀住胸口,仰在椅背上不住地喘氣,龍誠低吼著把頭顱埋進雙手,無聲痛哭。
夏靈欣一面搖頭一面後退:「不,不會的……」片刻的停滯後,她緊咬銀牙撲到醫生面前,抓住他雙臂的玉手發揮出不符合一個女孩的力量,搖得對方前後晃動,站都站不住。「告訴我你們成功了,龍野是英雄他不能死!」嘶叫抽空了她的力氣,整個人倚在慘白的牆面上,慢慢下滑。
主刀的醫師出來了,他衰老的瞳孔看向眾人,默默地離開了。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主刀的楊老先生說對不起諸位,他……」醫生還想解釋什麼。
「都他媽的怪我!」龍誠的拳頭捶在牆壁上,留下了一個遍佈裂痕的凹陷。夾雜有憤怒和懊悔的聲音在狹長的走廊裡迴盪。「兒子!」龍衛和魏寧被絕望所籠罩,在這個只有獨生子的年代,沒了唯一的兒子,家裡沒了未來。
「咳咳……」一陣虛弱的咳嗽聲從搶救室裡面傳來,剎那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驚詫、希冀、猜測、難以置信,種種表情在人們面容上寫得一清二楚,他們不約而同看向門口。「大吼大叫的,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嗎?」那個聲音依然虛弱。面色蒼白、嘴唇乾枯的龍野手扶門框,一副大病初癒的樣子。
「龍野!」夏靈欣尖叫聲帶著嘶啞,一頭扎進龍野懷裡。她的臉緊貼在殘損的衣襟上,拚命地吮吸那熟悉而溫暖的氣息。
「孩子!」「小野!父母和大哥都圍了上來,龍衛的頹然一掃而光,魏寧激動地撫摸龍野的雙頰,龍誠一把抱住龍野的半個身子:「是大哥對不住你,你沒事真是萬幸……太好了。」
醫護人員們儘管納悶,也識趣後退幾步,微笑著祝福這樣一個幸福的家庭,只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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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穿白大褂的男人不緊不慢地走來,龍誠睜開眼睛,他從兩人的氣息中感受到了威脅。四下裡竟然沒有人,龍誠起身擋在病房門口。
「你好,請問你是病人家屬嗎?」來人彬彬有禮地問道。
「我是他哥哥。」龍誠暗中積蓄力量,想對小野動手腳?先過老子這一關再說。
「先生請不要誤會,我們是心理科的。在劫機事件發生以後,所有的乘客都接受了心理治療。這是一起嚴重的恐怖襲擊,我們擔心龍同學的精神受到刺激,所以……」兩人一邊說一邊亮出各自的證件,的確是醫院的醫生。
「所以你們也要把我弟弟的記憶抹去對嗎?」龍誠把拳頭捏得啪啪作響。
兩人吃了一驚,竟然遇上了知情人士,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龍誠沒打算解釋,而是霸道地釋放了自己強大到恐怖的氣場,金邊迷彩的作戰服緩緩浮現,蘊含著龐大力量的金色光芒歡快地游動在四周。「我怎麼不能知道?」
兩人被威嚴的氣場壓迫得癱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上位者,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是……?」
「是你妹啊是。」龍誠不快,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你們到底要做什麼,還不走?」「沒,沒什麼,我們只是醫生而已,消除記憶是上頭派發的任務。」
「算了。」龍誠收回氣場,飄動的作戰服消失不見。「記住了,你們誰也沒看到,龍野的記憶已經消除了。明白了就回去?要不然,當心我送你們上路。」
兩人終於鬆了口氣,丟了魂一般逃回去。
龍野醒過來時,剛好看到了窗外龍誠制服兩人的一幕,想起來飛機上的情景,對特殊力量的渴望更加強烈了。當龍誠走進病房後,他迫不及待地詢問。
龍誠點頭,本打算到了科隆再告訴他,經歷了這種事,是時候該向他解釋這些事情了。
「如你所見,這個世界上存在特殊能力的持有者,而且為數不少。他們的力量來自於最開始的原力——這是國際上的叫法。經過各個文明的分化,這群人大抵分為中國的修真士,英格蘭的巫師,歐陸的奧術師,俄國的騎士還有島國的忍者。」龍誠頓了頓,繼續解釋道:「不過這種地域分化是二戰前的事了。二戰後人口自由流動,所以特殊能力不再局限於某個區域,每個國家各種職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我是奧術師,之所以送你去科隆,是因為那裡有奧術師聯盟總部,他們很樂意發展新成員。你也更適合成為一名奧術師。」
「這種能力有遺傳嗎?」龍野好奇道。
「不一定。比如巫師血統遺傳,修真士天賦遺傳,但奧術師無所謂。」
自己一直比較平庸,或許成為奧術師才最為適合自己吧。龍野心想。
「那咱們家裡以前有沒有特殊能力者?比如修真士?」龍野又問。
龍誠尷尬地回答:「有倒是有,爺爺曾經是修真士高手,他手中的兩把劍以我們祖先的名字命名。只是由於某次意外,爺爺功力盡失,我們的父輩也沒有修煉可能。這種情況沒有發生在我們身上,我在部隊裡被人發掘,成為了一名奧術師,現今在聯合國維和部工作。」
「哇偶大哥你好像牛*哄哄的樣子。」
「怎麼說話呢?」龍誠敲了敲他的頭。
龍野還有一事不清楚:「大哥,為什麼尋常人都不知道甚至不能知道特殊能力者呢?」他聽到了消除記憶的事情。
「這個就要追溯到上個世紀了。一戰期間,特殊能力者的集體參戰導致了大量的傷亡甚至傷及無辜,戰後公約要求,所有的特殊能力者消失在世人眼中。二戰期間,就算是納粹也不敢明目張膽地使用這群戰力,否則對於他們本身的打擊也是致命的。二戰以後,聯合國組織了一批最強的奧術師,抹去了世人關於他們的記憶。」
「這世界真強大……」龍野無語,但他的血液因此再度燃燒起來,傷口痊癒的他已經按耐不住了。「現在是八月份,我休養幾天就去。」
龍誠思考一下,道:「這次我陪你去,機場的安保讓我很不放心。」
下午,龍野所在班機的機長和兩名乘警提著大包小包來看望龍野,不住地讚賞他是見義勇為的好青年。之後幾人互通了姓名,機長周凌宇,高個兒乘警叫歐陽克,矮個兒乘警叫梁志強。四個人雖然未曾有過交集,但是此次的意外使得他們成了生死之交。「若不是龍同學挺身而出,我們就死在飛機上了,幾百名乘客肯定在劫難逃。謝謝你。」他們向龍野鞠躬。龍野趕忙阻止:「當時我不過腦子一熱,若是沒有你們,我恐怕要先沒命了。這一禮我可受不起。」
龍野結識了三個可靠的好手——他們都是奧術師,機長是空間系奧術師,歐陽克是冰系,他的常年搭檔梁志強則是水系。龍野覺得很值。
沒過多久,讓龍野不開心的來了——市長親自趕來看望,身後跟著一屁股官員和黑壓壓的記者,龍野是個清淨人,面對滿屋子的喋喋不休,被煩到險些吐血,藉故上廁所都有一大幫人跟著,生怕他出點什麼事情一樣,毫無殺出重圍的辦法。這群人跟他糾纏了半天,讓他累得夠嗆。最後,龍誠出面力請大家離開,已是萬家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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