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心魔幻境（2） 文 / 會飛的金鱗
輕飄飄話音一落，長空只覺眼前一花，一道纖細修長的身形如同魅影般現身當場。身形一現身，司馬明月馬上挨了過去，親暱地說道，「媽，您來啦。您看看，哥哥也來了。」
在長空心裡，母親一直都是一個沉重的話題。因為母親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莫名離開了，在他的記憶裡幾乎已經忘記了母親的容顏。
躺在媽媽懷裡撒嬌，對於別人家的孩子而言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而對於長空倆兄妹，這是一件極其奢望的事情。
因為，哪怕是在夢裡，母親都離自己非常遙遠。而現在，她就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長空幾乎忍不住要掐上自己一把，想看看這到底是不是夢，是不是虛幻的。
雖然長空一向冷靜沉穩，但是面前這二個女人一個是他失蹤已久，相依為命的親妹，一個是他自小離散，千思百念的生母，饒是自己強行壓抑狂亂情緒，也敵不過血脈相連的似海親情。
「明月，這真的就是咱們的親生母親？」
突然現身的女人歎息道：「難不成母親也能作假？」
明月重重點了點頭，道：」哥，沒錯，她就是咱們的親生母親。」
得到再次肯定的長空心如開水般沸騰起來，他有太多的話想對自己母親說了，他也有太多的疑惑想問問自己的母親了，他也試著想過無數種與母親重逢的情景，只是萬萬沒有想到，一家人居然是以這樣一種方式見面的。
長空的心裡百感交集。
「長空，多年不見你與明月都這麼大了，唉，在你心裡是想著我這個母親還是一直恨著我這個母親？」
長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想還是恨，他真的不知道。在小的時候，看到同齡孩子與父母一起外出遊玩，一起快樂成長，他與妹妹明月只有眼巴巴地瞅著人家，一臉地羨慕。人家有父母陪伴成長，而自己卻只有無盡的思念和無聲的吶喊。
媽媽，是個熟悉又陌生，思念又害怕的稱謂。
望著這個有著墨綠頭髮的女人，長空幾次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要說些什麼。
「長空，你剛才說老生不老有何用，難道你就不想嗎？」
長空面色僵硬，搖了搖頭。
「那無敵天下了。」
長空還是木然地搖搖頭。
「你是一個男人，如果有了悠久的生命你就能做更多的事情，如果你能天下無敵，天下間的權勢，金錢，美女，名氣將會滾滾而來，任你取之用之。」
長空突然說道：「長生不老意味著要忍受無盡的孤獨與寂寞，無敵天下也代表著高處不勝寒，二者我都沒有任何興趣，我只想與自己的親人，愛人，朋友開心地生活在一起。」
「看樣子你認為我所言都是虛無飄渺的。聽聞你身具玄門異術，世間罕有敵手，你且試試與我切磋一番。」
也不等長空應承，墨綠發女人身形一晃，舉掌輕飄飄地劈來。長空一驚，沒想到母親說動手就動手，只得縱身向左側閃過，只是對方如影隨形，緊跟而來。
長空也不敢還手，只能一昧閃避。
「哼，你就這點手段嗎？還是你認為自己能傷到我？」
揮指一彈，一道劍氣飛速襲來。長空躲閃不急，只得彈出一道元氣與劍氣撞在一起。令長空沒有想到的是，劍氣摧枯拉朽般破開元氣，而且其勢不衰朝長空當胸射來。
長空頓時冷汗直冒，足尖一點向右側快速掠去。哪知，墨綠發女人身法更快，也不見其如何動作便貼近長空面前，玉掌揚起，輕輕當胸拍下。
隨意的一掌，卻讓長空無法躲避，只得硬起頭皮與之對拼。
轟。
長空被一掌拍飛，剛剛起身立穩，又見掌影襲來，毫無懸念將長空再次拍飛。
「哼，就這點微末修為。」
其實剛開始長空還有些忌憚，不敢全力出手，惟恐傷了母親。只是後面他確實拼盡全力，只是對方彷彿貓戲老鼠般，輕鬆取勝。
長空目前的修為，雖說不敢妄稱天下無敵，但是能戰勝他的存在，世間廖廖無幾。而在墨綠發女人眼中，他卻是如螻蟻般的存在。
天下無敵，果真不是誑語！
「看到沒有，在絕對實力的面前，你根本不堪一擊。」母親收手站立，淡淡說道。
「好了，既然你的追求不在於生命的悠久，也不想凌駕眾人之上。母親也不強求於你，你再好生想想吧。不過，有二件事情你必須應承。」
那墨綠長髮的女人又道：「俗話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在外面找的那名女子柳菁菁我不滿意，你必須退掉這門親事，母親再重新給你找一個。以後，你也不准再返回小縣城去找那個老太婆。」
此言一出，長空如被當頭棒喝，猛一抬頭厲聲道：「為什麼？」
墨綠長髮的女人冷聲道：「一個是凡人女子配不上你，一個是身份卑微的傭人更是沒有這個資格。」
其聲冰冷，其意決絕。
長空淒然一笑，一字一句道：「外婆視為我親生骨肉，含辛茹苦撫我成人，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在我心裡她都是至親之人，柳菁菁與我一路艱險，同舟共濟，不嫌我貧寒無為委身於我，我怎能棄她。」
「長空，只要你能答應這二點，媽媽馬上將一身修為傳給你。難道，你連媽媽的話也不聽了？」
「哥，媽媽是為了你好，你就聽她的話吧。」
星眸緩緩閉上，二行熱淚至眼眶流出。淚，好苦，而心裡卻是更苦。忽然，長空睜開雙眸，眼神中透著悲憤與決然。
「請恕兒子不孝，這二點我無法接受。如果實在要逼我答應，兒子寧肯自盡身亡，也不做一個忘恩薄情之人。」
聲音不大，卻是擲地有聲。
長空面色蒼白，一臉肅穆。突然，他五指成爪扣住自己的腦門，只待稍一發力，自己便會命歸黃泉。
如果讓自己狠心不認撫養自己成人的外婆，長空萬萬辦不到，如果再讓自己拋棄一路相伴，不離不棄的柳菁菁，長空更是生不如死。
與其這樣受盡煎熬，還不如自行了斷來得痛快。
「長空，你若是想要自盡，先看看這個人答不答應。」
墨綠頭髮的女人揮手一招，只見長空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長空抬目望去，內心又是一陣狂跳，眼前出現的眾人正是剛才離奇失蹤的柳菁菁。
「長空，不，不要，不要這樣。」
柳菁菁嬌軀顫抖，眼含清淚，想必剛才的話都聽見了。移步走至長空面前，柳菁菁輕輕拿下長空扣住自己腦門的手，憂傷道：「你若是死了，我又豈能獨活於世。你若是死了，又有誰替守望在家的外婆養老送終？」
虎軀一震，熱淚長流。
伸出如蔥白般嬌嫩的玉手輕輕拂去長空臉頰的淚水，柳菁菁心痛如絞。
「柳菁菁，你愛不愛長空？」
柳菁菁沒有任何猶豫，：「愛。」
「既然愛他，你可知道有一種愛叫做犧牲。眼下長空可以習練天下無敵的功法，而且更能長生不老。只是你現在是他的羈絆和牽掛，所以你必須消失。這樣，他才能全心全意。」
柳菁菁望著長空淒美一笑，轉身決然道：「如果我真成了長空的羈絆，我願意徹底的消失。」
長空拚命地搖著頭，突然大聲道：「不，我不想什麼長生不老，也不想什麼天下無敵。」
「哼，等將你俗世雜念全部了斷，你就不會這樣說了。所以，眼前這個女人必須——死。」
話音一畢，長空只覺對面掌影陣陣，如浪濤翻湧，滾滾而來。而掌影至少比剛才凌厲數倍朝著柳菁菁當面襲來。
見識過對方的變態，大驚之下的長空絲毫沒有多想，繞到柳菁菁面前，雙手一揮想將掌影擋住。只是，對方豈能如他所願。
掌影一變，如幽靈般穿過長空依然攻向身後的柳菁菁。情急之下，長空只得一把抱住柳菁菁，將其牢牢護在懷裡。
掌影印在長空背上，長空卻沒有任何反應。而他懷裡的柳菁菁卻是一口鮮血噴出，殷紅的血吐了長空一身。
「長……長空，你知道嗎，這一輩子我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認識你，而我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當你的未婚妻。只……只是我有一點小小遺憾，就是沒能與你舉行婚禮。咳，咳，長空，你，你能吻我一下嗎？」
不停顫抖的手輕輕拂開幾縷飄散在這張精緻臉龐的秀髮，強忍悲痛的長空緩緩將雙唇映向柳菁菁的紅唇。
雙目對視，二唇相交。
良久，長空方才抬首。而懷裡的柳菁菁已經面色如紙，氣若游絲，整個人軟綿綿地耷拉在長空身上。不過，她那蒼白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絲幸福的神情。
長空忽然掉頭怒吼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傷害她，柳菁菁，她，她是無辜的啊。」
「「想要護住心愛的人，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耐。哼，受了我一掌後沒有任何人可以活下來，除非，除非你能答應我剛才的條件，或許我能考慮考慮救她。」
長空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我真是笨呀，真是笨呀。」
說完，長空居然將懷裡已經一動不動的柳菁菁扔在一邊，一雙星眸死死地盯著墨綠發女人，緩緩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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