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宿命 文 / 奇聞遁甲肅竹
清幽殿大殿外韓林手握劍決口中唸唸有詞輕喝道:「斑鳩。」只聽『咻』的一聲,一隻巨大的白色斑鳩立時從韓林背後飛了出來。但見此鳥形如白鴿體如雄鷹,約有兩丈之高甚是龐大。
這斑鳩真是神俊非凡,體毛如雪,尚羽坐在斑鳩背上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瀟灑,剛來縹緲時老者於平也有這樣的神騎,那是一頭黑色的巨鷹,於這斑鳩相比,黑鷹要大得多,不過斑鳩潔白如雪,靚麗無比,相較要好看的多。
韓林站在斑鳩背上隨即低聲道:「走。」這斑鳩立即伸展雙翅衝向雲霄。斑鳩載著尚羽二人先是在清幽殿上空盤旋一圈,便徑直朝天邊飛去,尚羽坐在斑鳩背上只覺兩邊風景極速倒退,耳邊呼呼生風。
一盞茶的時間,斑鳩停在了一片空地上,韓林從斑鳩背上掠下笑道:「我們到了,這裡就是玄明峰。」
尚羽也從斑鳩背上掠下,他朝四周打量一番而後讚道:「這裡比想像中要好很多。」
韓林聽他這麼說笑道:「驚喜還在後面,那麼現在跟我去大殿吧。」韓林將斑鳩收回,領著尚羽朝玄明峰大殿行去,一路上韓林和尚羽說了些關於玄明峰的瑣事,雖然尚羽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但他多多少少也聽了一些。
說著說著眼前出現了一座大殿,這大殿雖沒有清幽殿那麼恢宏大氣,卻也別具一格,整個大殿華而不實極盡樸素。大殿旁站了名弟子,他見是宗主便迎了上來恭聲道:「宗主,你回來了。」
韓林本人其實十分懶散,他最怕繁瑣之事,見到這名弟子,便想將尚羽推給他,喜道:「來的正好常青,這是師弟,你先帶他去熟悉一下環境並跟他說些規矩,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好生照看」當下再無遲疑,邁步走進大殿。
常青對這宗主頗為瞭解,只是他為人忠實,從來不敢違背韓林的意思,見宗主已然走開,只得回道:「弟子知道了。」接著他又將目光轉向尚羽道:「師弟,隨我來吧。」
尚羽見此人眉目清秀,五官端正,算不上英俊,但也不平庸。他走起路來由為輕盈,想來此人輕功必定不凡。尚羽跟著常青來到起居處,常青幫尚羽收拾了一間屋子,還拿了些衣服來,同時將本門的門規告訴了尚羽:什麼尊師重道啊,什麼不可隨便下山啊等等。反正說了一大堆規矩。等到常青說完,尚羽趕忙補了一句:「師兄,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常青倒也識趣,丟下一句:「天色不早了,那你好好休息。」隨後走出屋子,反手將門帶上。
這間屋子倒也不大,在東面有一張單人床,屋子的正中擺了個木桌,幾張木凳,除此之外便在也沒有其它甚是簡單。
尚羽這一天下來,確實是有些勞累便躺在床上,繞是如此依然無法安睡,不知不覺中竟想到滅門的慘景,心中萬分絞痛,甚至連身體都有些抽搐,他尋思——那些熟悉的親人,一夜間全部消失了,只有自己偷活下來,為什麼只有自己活了下來,上天讓我活下來,一定是讓我給他們復仇的,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的。
尚羽無心再睡,趕忙起身,走出屋子,想找個地方清淨一會,但他對這裡並不熟悉,僅僅憑著感覺,左饒右饒,不知到了何處,見前面有一顆大樹,便停了下來,走到大樹旁。此時夜色已深,四下無人,尚羽立於大樹下,若有所思,不顧其它。
離尚羽不遠處是個懸崖絕壁,他上前走了幾步,來到懸崖旁,朝山下望去,似著了迷一般,一動不動。
山上的月光格外明亮,懸崖下的夜景別有一番韻味,使得這原本普通的地方也變成了美景。一隻潔白的玉兔一蹦一跳地朝尚羽行來,尚羽本打算這時候回去,卻不想看到了玉兔,也不知怎麼多看了幾眼,那玉兔停下腳步,對著尚羽眨了眨眼睛,似也在看他,稍作停留,玉兔又一蹦一跳起來,只是它離懸崖越來越近,尚羽開始有些擔心玉兔,便上前走了半步,然而這一舉動卻驚得玉兔落慌跳下懸崖,尚羽見此情形,立馬朝懸崖下望去,心裡十分緊張,以為出事,不想下面有突出來的石塊,玉兔正好落在石塊上,沒有掉落懸崖,尚羽趴了下來,伸手去救玉兔,這玉兔卻也知道危險,安分了許多,他試了好幾次,依然無法碰到玉兔,為了救玉兔,他將身體向前又探出幾分,再次伸手去捉,這次總算抓住玉兔,可是下一秒身體突然失去重心,心中暗自悔恨,卻為時已晚,尚羽隨著山體滑了下去。
「啊—」
——想想自己還沒有報仇,難到就這樣死了嗎?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沒有痛苦了,如果真的是這樣,希望他們不要怪我。
「澎通」一聲,水花四濺,尚羽在水中掙扎了幾番,才穩住身形,虛驚一場,總算沒有冤死,他下意識看向懷中的玉兔,這玉兔探出腦袋,對著尚羽又眨起眼睛,尚羽苦笑道:「幸好你也沒事。」
原來這懸崖下是個小溪,尚羽算是撿回一條命,溪水十分冰涼,尚羽置身於溪中,刺骨之感隨之襲來,他正準備上岸,卻不想離小溪不遠處,岸邊已有一人,那人自言自語道:「這小兄弟還真是福大命大。」
尚羽聽到聲音朝岸邊瞧去,只見一白衣老者仙風道骨,他靜靜地立於岸邊,一陣微風拂過,使得白衣隨風舞動,一種極盡飄逸之態呈現在尚羽面前,尚羽奇道:「你是什麼人?」
白衣老者也不居高,他扶了扶花白的鬍鬚淡淡道:「我是什麼人?我可能算得上是個閒雲散人吧。」
這時尚羽走到岸邊,見那老者頗有仙人模樣,而且舉止投足散發出無形的威嚴,不覺有些敬畏起來,語態也改了許多道:「我這從天而下多有冒犯,還請先生恕罪。」
白衣老者見少年頗有禮數,心中暗自稱讚,微笑道:「我不但不會怪你,反而應該謝你。」
尚羽不明白白衣老者的話,奇道:「這話如何說起?」
白衣老者輕描淡寫道:「剛才我在這裡練法,差點走火入魔,你這從天一降,驚得我突然就沒事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
尚羽這從天而下差點摔死,還好有這清潭救了自己,更巧的是清潭邊居然有人在練功,也就是這白衣老者,他練功差點走火入魔,危機時刻突然聽到某物落水之聲,這一驚之下使得他全身又放鬆了下來,忘卻了心魔帶來的影響,最終又回歸平靜,也可能是負負得正吧,但總算沒有走火入魔,也是不幸中的萬幸。尚羽淡淡道:「這可真是巧了,先生在這練功,而我從懸崖上摔下,差點摔死,可以說多虧了這清潭大家才倖免於難。」
白衣老者見少年並不邀功,似對此不以為然,他十分欣賞少年這點,有意想答謝一番,正色道:「你我在此相遇也是一種緣分,為表示感謝送你份薄禮。」
老者從腰間拿出了一塊吊玉和一本書籍,介紹道:「這吊玉卻不是什麼法寶,它一共有兩塊,只為等待有緣人,我這把年紀要它也沒多大用處。而這書籍乃是仙家秘法,卻不是心法,而是功法,我想你往後必能用上。」
尚羽並不是那種貪圖小利的人,但他想變強,不管用任何方法,他想報仇,見這老者仙風道骨,想來所贈之物絕非凡品,為了變強不管了,當即收下這兩件寶物謝道:「多謝先生,他日有成必當報答。」
白衣老者擺了擺手道:「這倒不必,今日若不是你,我已走火入魔,並且你我都差點死於非命,可以說是緣分吶。
尚羽把玩著手中的吊玉,這玉珮呈長方體,既古樸,又神秘,仔細一看,卻是個半玉,此話怎講,也就是說,這塊玉珮只有一半,它還有另一半,要兩塊玉珮拼在一起才完整。尚羽問道:「它叫什麼名字?」
白衣老者回道:「它叫南柯,相傳此物乃是月老之物,因其是一對,所以月老留它沒有任何作用,故流落世間。」這白衣老者對姻緣之事隻字未提,想是有所隱瞞,不知他賣的什麼關子。
尚羽沒有細問,以為是什麼法寶,口中喃喃道:「南柯,南柯……」
白衣老者又補充道:「那本秘籍乃是大禁忌之術,你若學得便知其中厲害。」
尚羽也不是愚鈍之人,看得出老者是想報答解救之恩才對他如此關懷,不過這白衣老者能拿出兩件寶物來,想必絕非普通凡人。尚羽看了看懷中的玉兔,輕輕地撫摸著它,說了一句奇怪的話:「想來先生以前也是縹緲門下吧?」
白衣老者被猜中身份哈哈大笑起來,奇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尚羽回道:「這麼晚了還在五星山上練法,肆無忌憚,除了本派之人,試問誰還敢如此。不過見你這般年紀,又只在本派外圍活動,顯然如今已非本派之人。」
白衣老者讚道:「看來你悟性頗高,而且資質極佳,日後必是風雲人物,不過你越是出色,將來責任也就越大。」
尚羽淡淡道:「這些我倒不曾想過,不過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而我的宿命就是復仇。」
白衣老者似有所感悟,緩緩道:「宿命這種東西確實存在,好比一個各方面都很出色的人,他的一身必然精彩,承擔的責任也就越大。然而那些普普通通的人,一生風平浪靜,平平淡淡也不失一種美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誰都逃不掉,卻也有些人能改變命運,想來是受什麼刺激導致。」
尚羽聽完白衣老者的一番話歎道:「先生感受頗深,尚羽受教了。」
白衣老者從未對旁人說過這麼多,今天是個例外,他可能是看到尚羽這樣的後輩,想起自己的過往吧。他接著又道:「好久沒和人接觸了,心中有些鬱悶,才會如此。不過像我這個年紀已經看破凡塵,該經歷的也都經歷過,不該經歷的也經歷過,如今也只是雲遊四方,閒雲散人罷了。」
白衣老者的話不免讓尚羽豁然開朗,心中的痛苦減輕了不少,當下又道:「先生是看開了,但我等後輩仍在局中,仍需經歷,也只有像前輩這樣真正拿起過的人,才懂得放下。」
雖然每個人經歷也許不同,但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階段,每個階段又有不同的追求,絕大多數人也都是這麼活著。
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許多人都不知道,其實人活著就是要有目標,為了各種各樣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奮鬥,這就是人活著的意義。而那些沒有目標的人便是行屍走肉,活著便是死人。
此時已經是五更,天空漸漸明亮起來,白衣老者不便久留,於是下山去了,尚羽也因剛入玄明峰不得不馬上回去,以免同門擔心。
(欲知尚羽如何修仙,請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