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二四九章 灑向人間都是怨 文 / 李左車
於是,這場宿舍大戰一爆發,就直接陷入了僵持階段:老韋雖然瞬間丟盔棄甲落荒而逃,且氣勢、人心盡失,但他的大殺器——那冰箱還不動如山的橫亙在宿舍裡,他的態度也不明朗,有可能是等申公氣頭過了伺機再起也未可知啊。而我們的申公依舊不依不饒一臉虔誠的把機頂蓋供奉在自己榻上。就連趕圩歸來的「馬麗麗」脫了一堆衣服想洗,也不敢開口問申公「借」板一用(畢竟用兩百來買一塊破板,申公也是蠻拼了),只能光著身子在宿舍裡遊走觀望……
此時此刻,我腦海裡湧來的卻是毛委員的一首詞《清平樂之蔣桂戰爭》:「風雲突變,軍閥重開戰。灑向人間都是怨,聽取蛙聲一片……」因為這兩大軍閥在我捨玩窩裡鬥的時候,非常不巧,洗衣生意卻好得出奇,連續有客戶親自拿衣服到寒舍來洗,申公切斷我捨經濟主動脈之後僅一個小時,那些桶已經從陽台排到宿舍裡了……申公這招雖然夠狠夠毒,但已有為洩私憤而殃及池魚的嫌疑了,灑向宿舍的都是怨啊!搞得我們的馬公像條大翻車魚一樣撲騰打滾、坐立不安。
作為精神領袖的我終於斗膽直陳:「叉申,這樣搞沒意思的。搞來搞去,虧的還是我們宿舍,何苦呢?」說完我就想爬到他鋪上去搶板,他猛扯我褲子,輕聲道:「傻叉,別太心軟,再等半個鐘。」
果然,只十多分鐘後,老韋終於重現江湖,還以為他會召集馬克武一干人等也來「踢館」,但自從上個月被申公罵後,克武已經很久不敢拿衣服來洗了。所以老韋隻身一臉悲嗆的回來開他的冰箱,把之前放進去的飲料拿出來,臨走還在門縫旁留下一句話:「我自己冰東西來喝都不行嗎?這麼搞,至於嗎?什麼宿舍啊!?」
我竊笑不已,申公在階級鬥爭方面果然料事如神啊!然後我悄悄開門去偷聽,只聽得老韋蒞臨的對外漢語宿舍裡傳來陣陣歡聲笑語,不時夾雜出老韋那比哭還難聽的憨厚笑聲(外漢男這些酒囊飯袋、人渣敗類,老韋也曾是一年不捨得買一瓶可樂的主,這群廢狗載歌載舞的喝著老韋的血淚,唯獨不敢過來幫老韋撐腰)。我向申公匯報了那邊的情況後,他鬆了一口氣:「把板拿下來,繼續開業洗衣吧。」
我連忙開工,以十分鐘一桶的「快速模式」不間斷的趕工(別怪我奸商無良,誰叫你們自己懶,連貼身衣物都塞進來),都要直洗到子夜十二點,最後一位客戶還罵罵咧咧的嫌慢,恨恨提桶而去。
最後,喝碳酸飲料都喝得「酩酊大醉」的韋老闆跌跌蹌蹌的回來了。一進屋就徑直往榻上爬,躺穩之後迷糊而哽咽的向諸公坦白著自己的「犯罪動機」:就是他家離南寧最近,而且富甲一方,雞鴨豬狗遍地,會經常帶些好肉回來犒勞諸友的。所以才買個冰箱,便於冷藏,因為肉放到我們的商業冰箱會串味……
我和申公聽得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