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七十零章 帶你走進萬獸園 文 / 李左車
「因為我手裡拿著一把電鋸。」我附和到。
「你們大半夜的不要說這種好嗎?等下我做噩夢就是你害的,楊尼采!」老韋又給老楊製作了新外號。
「楊采尼!」我也給老楊起了個外號,老楊又「咦嘻嘻」搓手笑道:「班長,你起的這名字真好聽!」當然好聽,他不知道這是國際影星的名字?
大學裡每個人都是天馬行空、標新立異的,在這個領域我都不敢自稱翹楚。比如那次春哥佈置一篇作文,寫寫自己印象最深的老師,大家在宿舍咬著筆頭堆砌段子敷衍了事時,楊大師朗誦起了自己的神作:「我人生中印象最深的老師,就是我的哲學導師馮友蘭,先生常教育我說……」
馬公服了:「牛大叉了!連馮友蘭都搬出來,逼哥,馮友蘭是寫過什麼《人體解剖學》那個嗎?」
「是個屁!是個搞哲學的,寫過什麼我不知道,反正徒有有大家之名,無大家之實,文哥時期獻媚『國母』,和郭沫若是一路貨色。青姐得勢時郭老就寫《獻給敬愛的國母同志》:什麼奮不顧身的衝鋒在文藝戰線上,讓中國舞台充滿了工農兵的光輝形象。等國母被抓了,又寫《水調歌頭·粉碎肆人幫》:什麼可憐精生白骨,自比則天武後……擁護華主席,擁護黨中央……搞不懂民大怎麼會用這種人的題字來作校碑。」
小生一番侃侃而談,竟讓舍友們目瞪口呆,老楊終於拜服:「班長,你是我的偶像!班長……我想請你指教一下,那個佛洛依德的哲學觀點你怎麼看?」
我先是一怔,他怎麼認識出這麼多哲學家啊?佛洛依德是哪朝哪代哪個國家我都不知道,但我恰巧聽說過他寫了什麼《夢的解析》,於是信口雌黃的忽悠道:「他呀,也沒什麼高招,可能就是想翻譯我國的《周公解夢》成英文版,結果翻得走火入魔,拿夢來解釋兩性、解釋哲學。嘿,竟然能在西方爆火,其實我們中國幾千年前就有了!」對於哲學這種東西,有個潛規則:你越篤信它,大家覺得你越愚昧越無知;你越批判它,大家覺得你研究得越透徹,入境了!
所以老子溫酒之間,連斬老楊兩員偶像,我遂變成他毋容置疑的偶像。當他得知我是1987年的,當時只有19歲時,簡直想哭了:「自古英才出少年啊!班長你應該回去補習一年,至少讀個中南民大甚至中央民大才配得上你啊!」
當時宿舍的學術形勢為,世華誰都佩服,口頭禪是:「我什麼都不懂」;馬公佩服滿口名家的老楊;老楊佩服信口雌黃的我;老韋誰都不服,覺得就是幾個傻叉在談論些不著邊際的東西,他的口頭禪是「糞土」或者「任你紅塵滾滾,我自清風攬月」,我則飄然欲仙,唯吾獨尊,以精神領袖自居。殊不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當時我們整個班級只有五個男生(申公尚在英語班掙扎),連個宿舍都塞不滿。於是空出的這個舖位遂成招蜂引蝶之地,可怕的是不招則已,一招就飛來只「越南鬼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