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章 敢插胃管裝大象 文 / 李左車

    石護士慢條斯理的拆開胃管包裝，還沒插入，小譚已經開始抽搐了：「啊……阿姐，你……你是要從我胸口直接把胃管插進去？！」

    石護士和藹的安撫：「不是啦！從鼻孔插進去的，不要怕，不疼滴，你像吞麵條一樣把胃管慢慢吞進去就行了，乖啊。」

    然後拿出胃管，開始行刑，後面3分鐘的嚎叫讓我永生難忘：「別……別……啊……啊……哦……哦……額……啊……唔……唔……啊……啊……爸……爸……別……哇……噢……嘩……爸……爸……紙……嘔……嘩……」

    太可怕了！但好在我平時看慣了重口味，竟然忍不住轉頭一瞥，看到小譚滿嘴穢物，好像連今早的粉腸也吐出來了。

    竟不知哪來的勇氣，一躍而起，扯了些卷紙，遞給石護士，石護士感激的接過來給小譚擦拭乾淨：「好了，勇敢些嘛！你看，隔壁李哥多鎮定！還幫你拿紙巾呢！」譚父也滿頭大汗的走進來，一個勁的向我致謝：「小李兄弟，厲害厲害，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承讓承讓，不敢當不敢當。」沒見過這麼膽小的父親。

    晚上輪到譚母意氣風發的來換班看護。一進門，發現兒子鼻孔裡吐出跟塑料管裝大象，大喜：「哎喲，醫生給你輸氧啦？你爸還真是捨得花錢治你呀！聽說這樣好得快呀！」

    後來聽兒子有氣無力的解釋完之後，大腿一拍，眼淚就嘩嘩而下：「叫你不要跟這幫牛虻爛仔玩，你偏不信！下次再來我砍死他們！今天我好不容易去做工，下午去玩玉米籽得了350塊，他媽的一碗粉吃去醫療費幾千塊！吃啊吃啊！嗚嗚……」

    恰巧我老婆下班回家給我送蓮藕肉餅飯，見此情景，忙施展教師隊伍的絕技「移花接木之心與三寸不爛之舌」給譚母做起了心裡疏導工作：「阿姨你別傷心啦，小譚也不想這樣啊，誰叫醫院食堂裡也有地溝油呢。吃一塹長一智，小譚恢復得很快的，以後他一定不會亂吃亂玩了，放心吧。對了，你一天怎麼能賺到350的，我一天的工資才50啊！什麼是玉米籽啊？教我玩玩嘛！」

    隨後兩個女人就開始熱烈討論起玉米籽及各種賭技，不亦樂乎，譚母說道情動處還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今天有個女人婆輸紅了眼，身上又一分錢不剩，就把自己5歲的兒子抱到賭桌上拿來賭，那娃崽像豬仔一樣，雙腳到處亂蹬，哭得像殺豬似的，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她早就忘了剛才自己還哭得像殺豬一般，我老婆也樂不可支，全心全意的陪笑著，二女完全忘記了自己身後身患重病的家屬……難得糊塗啊，生活就應該這樣。

    住院以來最毀我三觀的事發生在今天晚上，無敵出現了！拎著一袋果也來探望，就不怕這裡是請君入甕的刀斧場嗎？應該直接把自己的腎拎來。

    這種事發生在誰身上，誰的父母都會把他的腎或者那臭腳剁下來，祭自己的兒子，他比兇手還要可惡啊！果然，譚母恨恨地抽出了水果刀……

    伸手到無敵的那個……水果袋子裡抓出一個蘋果「刷刷」削好，遞給無敵：「阿弟，你真的一點也不認識那晚捅人的幾個爛仔？」無敵邊吃邊哽咽道：「真的不知道，太卵可怕了！我要知道早就把他家炸平了！姨媽，以後就把我當你親兒子吧！譚哥以後就是我親哥！」

    我心想：「完了，本來親兒子就像美猴王這麼不省心，現在又蹦出個不分伯仲的六耳獼猴來做乾兒子，這是要大鬧西天極樂世界的前奏嗎？譚母你是觀世音轉世嗎？」

    然後，三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咽……好一個母子恩、手足情、兄弟淚，看來小譚即便痊癒出院，第二條腎也要繼續給別人當擋箭牌。

    更牛的是無敵今晚變成了小譚的專屬陪護，和衣而臥，盡職盡責，美中不足的是把鞋脫掉了……我和老婆無法忍受那股仙氣撲鼻而來，竟然打開純氧輪流搶吸。媽的，譚家太懦弱不敢動手，我先動手解決這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