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老頭是個哲學家 文 / 十七心君

    送走少年，我又開心地一個人上路了。

    太陽出來七八回，我看到了人煙。

    這是一個村莊，村子不大，村前放個屁村後都能聞到，繞著村子有一條小河，河水很清，我忍不住跑上去喝了個痛快。

    喝飽了坐在岸邊點上一根煙，我一回頭，一個老頭提著一個水桶走過來。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把水桶放在岸邊，跑到一棵樹後面躲了起來，我看見水裡不斷的冒泡，可能有妖怪出來了（你的法眼壞了嗎？）。

    有妖怪我也不怕，就我這戰鬥力，一個眼神就能搞定它們。就那個天下第一妖王孫悟空還不是被我耍的團團轉。

    過了半晌，水妖沒出來，老頭提著褲子回來了，褲子上有斑斑點點的水漬。

    他見我還坐在那裡，眼裡有點奇怪，卻也沒說話，慢慢地把水桶按下下去，裝滿水提起來就走了。

    他一隻手提著水桶，另一隻手空空蕩蕩，力量不平衡，身子就歪了。肩膀倒向一邊，先小心翼翼地挪開一隻腳，另一隻腳才跟上去，活像一個中風的人。

    我這個人很懂得尊老愛幼，決定上去幫他一把。

    「大爺，你這樣提水很費勁的。」

    老頭把水桶放下，說：「我知道，可是沒辦法。」

    「我有個辦法，可讓你很輕鬆。」

    「是不是你幫我提水？年輕人真好。」

    「大爺別那麼掃興，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的辦法是你另一隻手再提一個水桶就行了。」

    老頭哼了一聲，看得出來對我的想法不是很滿意，而且特別不滿意，他竟然在心裡罵我娘了。

    「什麼狗屁辦法，提一個桶就累得跟兒子似的，再提一個我不得跟孫子似的。」

    「不，大爺，有時候加一點壓力是為了減少壓力，你懂嗎？」

    老頭趴下從桶裡

    （看

    嘿，這老頭還是個老憤青，我喜歡。我稍一抬腿就追上了他。

    「大爺，你別見怪，我都是說著玩的。」

    老頭不說話，還是自顧自的往前走。

    「大爺，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希望您解答我的疑惑。」

    「說吧。」

    「請問您剛才躲在樹後面幹什麼去了？」

    「撒尿。」

    聽了這句話我也差點尿出了。

    「尿在樹底下不好，小樹會長不高的，他不喜歡這個味道。」

    「我知道，我尿在了河裡。」

    好噁心，不過還好，我在他撒尿之前喝的水，應該還是純潔的。

    「那讓其他人看見不會打你啊，你還是小心點吧。」

    「大家從記事開始就在這河裡撒尿，誰管誰啊。」老頭不屑地看著我。

    我強忍住嘔吐，仔細的回味了一下殘留在嘴裡的水滴，果然有一股淡淡地那種味道。丫的，在天上喝玉帝的尿，來到人間還要忍受你們的味道，我怎麼這麼悲慘。

    老頭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說：「小伙子，我們也都是喝這條河裡的水，沒事的，吃嘛嘛香，身體倍棒。」

    我硬生生地把自己從哀傷之中拽了出來，嚥下一口唾沫，說：「你們怎麼能接受得了，這種事也太荒唐了吧。」

    「少年，我問你，尿是怎麼來的？」

    「喝的水多了就成了尿。」

    「冬天過了是什麼季節？」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人死了會有什麼？」

    「輪迴。」

    「你明白了嗎？」

    我好像知道了一點點。

    老頭極目遠眺，方向好像是我家。

    「人生在世，天地之間，都躲不過輪迴二字。」

    老頭提著水桶又慢慢地走了，看著他歪歪斜斜地背影，我絲毫笑不出來，原來他歪著肩膀才看清這個世界。

    其實天地之中，人生在世都躲不過輪迴二字。

    春夏秋冬在輪迴，天地就是地獄。

    生生死死也是輪迴，人生就是地獄。

    萬物入我口中，我的肚子就是地獄。

    閻王管轄的地獄只是一個小房子，真正的地獄就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如果有一天你在發呆，你突然覺得這一件事你以前好像做過，某一個場景好像見過，那就是輪迴，這個世上的萬事萬物都在輪迴。

    我們每個人都活在一個圈子裡，而我們就在圍著這個圈子打轉。

    這個圈子就是我套在孫悟空頭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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