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你敢挑戰如來嗎 文 / 十七心君
仙友們,是第七回了
夜深人靜,每當我打坐入定的時候,總會看見一個人。
一輪明亮的月亮下,一個站在狂野中抽著煙袋撒尿的少年。
輕柔的煙霧抹過朦朧的月色,少年眉頭緊鎖抬著頭,望著浩瀚天際的星辰,眼角分明帶著一絲絲憂傷(又來了,裝深沉)。
突然他的身子一顫,我嚇了一跳,以為他看見了我在偷看他,連忙閉上眼睛。(忘了,我一直都閉著眼睛呢)
他扔了煙頭,看著最亮的那顆星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打尿顫,好舒服」。
嚇死我了,你小子一驚一乍的。
「有人說天上的一顆星就代表地上死去的一個人,是嗎?」
少年坐在地上,順手摘了一根野草放在嘴裡咀嚼,看著慢慢爬過的螞蚱問了一句。
「不是的小伙子,那都是騙人的瞎話,天上的星星是神仙家的燈泡,最亮的那個是我家的。」
我在心裡回答了他,他肯定聽不見的,可接下來他說的話讓我大吃一驚。
「那天上的電費肯定很便宜,要不你們怎麼整夜開著燈?」
這小子真是有當神仙的潛力,竟然跟我心靈相通,好吧,反正剛吃飽,我就跟你嘮一會。
「小伙子,我們用電不花錢的,讓雷公砸兩下就行了,他每年也送給你們很多的,只是你們不會玩而已。」
過了半晌他都沒有說話,我以為他已經睡著了。突然,他又聲音低沉的問道,「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我們會死?」
「廢話,沒有命你就會死。」
「你小姨啊,嚴肅點,這是個哲學問題。」
小子,還敢罵我,不過我卻很喜歡(你不要這樣,佛祖)。
「沒有水、太陽、空氣……你們就會死,當然我是不會死的。」
少年扔了手裡的草根,說:「沒有音樂會不會死?」
「當然不會,聾子全都死了嗎?他們照樣該吃吃該喝喝。」
「電影?」
「瞎子都死了嗎?」
「哲學、藝術?」
「文盲照樣活蹦亂跳。」
「美麗的男人和女人?」
「容貌只是女媧娘娘送你們的一副皮囊,關鍵的是她吹在裡面的那一口仙氣。」
女媧娘娘跟我說,開始造人的時候她很高興,精挑細選一坨坨上等泥巴,洗五遍手,小心翼翼地捏出來容貌,漱漱口,嚼兩塊口香糖才敢往裡面吹仙氣。
那時造的人都是一等一的精品,每一個都是女媧娘娘的代表作。
慢慢地人多了,耐心也就沒了。
當興趣變成工作,一切都索然無昧,質量也。看*書*網奇幻;廁所捏,打著麻將捏,睜著眼捏,閉著眼捏,手捏地酸了就放在腳底下踩,踩地累了就放在屁股下面壓,只要能弄出來個模糊的人樣就好。
吹仙氣地時候也不漱口了,抽著煙吹,剛吃完大蒜也照吹不誤,有時候一邊跟對面的老娘們罵街一邊吹仙氣。
後來的後來,女媧娘娘實在累了,就決定金盆洗手。
所以後來的人多數都是人造的,不是神造的了。
神造的都有瑕疵,人造的質量就更不敢保證了,少年,知道不?
「那我這樣肯定是屁股壓出來的,吹氣的時候也剛吃完大蒜。」
那少年哀傷地回道。
我仔細看了看他的臉,同意了他的說法。
「小伙子,別自悲,你比那些用腳捏出來的強多了。我還告訴你一個秘密,女媧娘娘的屁股是全三界最美的屁股。」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屁股,陷入沉思。
過了一杯咖啡的功夫,他臉上的困惑解開了,又開始問我。
「沒有錢我們會不會死?」
這個問題我考慮了很久,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錢是個好東西。
在天上,最受歡迎的神仙就是財神爺。
那小子一天天的拿著個大元寶到處瞎逛,看誰順眼就掰下一塊來扔給他,得到的人歡天喜地,磕頭焚香,比拜我的時候都虔誠。
可他也有好心辦禍事的時候,好幾次他扔元寶的時候正好扔在那人的頭上,直接砸死了。
這傢伙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摸著元寶說,這就叫不義之財飛來橫禍,哎,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給你你也拿不到,何苦呢?
我呸,真不要臉,你咋不說你眼神不好,三百七十五度的近視就別學人家玩射擊了,哪天扔到我頭上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這小子手裡的還真是好東西,就算被砸死的人到了地獄一點不喊冤,大大方方地跟別的鬼說自己多有錢,高高興興地去投胎,希望下輩子還這樣過。
一來二去死的人多了,人間就出了一個財神節,到了農曆七月二十二這一天,家家戶戶辟里啪啦地放鞭炮,比過年都熱鬧,唯恐不放鞭錢就掉不到自己家裡。
其實凡人不知道,你們放鞭的時候財神正在戴著耳機蹲廁所,外面的動靜一點聽不見,出來的時候只聞到一股火藥味,這傢伙對這味道過敏,打幾個噴嚏就罵,這人間又鼓搗什麼玩意,又給哪個王八蛋過生日啊,一天天的真不讓神自在。
我考慮再三對那個少年說:「你沒發現佛字很像錢的符號嗎?」
少年從兜裡掏出一個銅板,直愣愣地盯著看,好想看一會就能變成一塊金元寶。
「我碰上的人都很愛裝逼怎麼辦?」少年扔了銅板道。
「讓他裝,看著他裝。」
「可我很不爽怎麼辦?」
「你也一塊裝。」
「裝逼的人最看不起另一個裝逼的人,你不知道嗎?」
哦,原來如此,我佛長見識了。
那少年站起來,又拿出煙袋鍋子吧唧吧唧嘬了起來,濃濃的煙霧飄進眼裡,嗆出一眶的淚水。
半晌又道:「為什麼我還是一貧如洗?」
我微微一笑,心下瞭然,問道:「你爺爺一貧如洗嗎?」
「我爺爺死的時候就剩下一匹老牛。」
「你爹呢?」
「我爹昨天把那頭牛喂死了。」
「干,那你一貧如洗太正常了。」
少年的眼裡死灰一般,漸漸暗淡下去,突然一股火焰燒了起來,差點把我烤熟(佛祖,你是燒烤嗎)。
他握緊雙拳,向天怒吼。
「我要用我這雙手遮住晴天,再創道理。」
陰冷的月光下,一個少年雙拳捶天,縱聲長嘯。
這陣勢看得我一陣陣直起雞皮疙瘩,這傢伙是不是個狼精?
「哈哈,小伙子,別鬧了,你那雙手最多能摀住自己的眼珠子。」
「你給我閉嘴,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的,我要推翻這世界上的一切虛有其表的大道理,用我這雙手創造新的至理。」
小樣的,這不擺明要推翻我嗎?
這小子這麼狂妄不羈,肯定是金蟬子的親戚,不過我卻莫名的很喜歡他。
透過雲層望過去,我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我當年的理想實現了,你們呢?
曠野中的風習習吹過,拂過少年的髮梢,但那不是風婆婆,是她老人家的幾個輕屁。
不遠處,跑過來另一個少年。
「漢軍,拉完屎了嗎?」
「正準備擦,找不到石頭塊。」
「剛才你跟誰說話。」
「我在這裡背明天的台詞,有個傻蛋老是打岔,不知道哪個混球。」
什麼?這半天我都在自作多情……
算了,我還是睡覺去吧。
空蕩蕩的曠野中,慘淡淡的月光下,兩個少年並肩而去,有一個的理想快撐破了肚子,也許明天就噴薄而出了。
他小姨的,我的日子不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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