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黎明之際 Chapter116：無題 文 / 落晴溫眸

    約是午後丑時，午後的陽光沒有炎夏裡那麼的毒辣，而是懶洋洋的適度溫度。

    凌少爺在得知某位熬夜幹一些神經兮兮事至今才剛用過膳的表嫂正準備催人準備下午茶，當即闊步又毫不猶豫的邁入了表嫂的閨房。

    懸掛在樑上的一粒猶如太陽耀眼的夜明珠正徐徐亮著光，竹簾拉著將外頭的陽光擋的恰當好處，只餘細碎的絲絲縷縷陽光落在白玉鋪成的地上。屋內依舊是瀰漫著安神的檀香，夾雜著院內幾株盛放的寒梅的淡香，讓凌子夜煩躁的心一下子又歸於平靜。屋內的排列整齊的一張太師椅上正懶洋洋的窩著什麼，凌子夜定睛一瞧，太師椅上窩著的居然還是成雙結對的！一隻黑的發亮尾巴犀利的閃爍著寒光的黑蠍子正將一隻縮小版的淺晨模樣下半身卻是蔚藍色魚尾的人魚團團圈起來，高高昂起的尾巴彷彿在宣誓著強烈的佔有慾。而高位上優雅的表嫂大人身著驚艷的有著淺紫色勾勒翩翩舞蝶和盛放的一路蔓延花枝的深紫色旗袍，披了件貴氣的雪白狐毛坎肩，長髮都被盤起來挽了一個成熟貴婦的髮式，襯得那張圓潤的恰當好處的臉艷麗無雙，嘴角邊若有若無的淺笑魅惑無比。

    而此時此刻，成熟的表嫂正闔著眼，將那雙修養的極好修長的手遞給一旁的泣血，後者嘴角狠狠一抽，情不甘意不願的將一旁散落在小几上的黑色指甲油拿過來，挪開，低著頭各種不開森的為千晨修修剪完美的指甲小心翼翼的塗上撒旦的黑色。

    凌子夜在一旁落座，千晨修睜開眼斜睨了眼太師椅上一動不動的某只黑蠍，輕輕的咳咳了幾聲。黑蠍微微抬起眸，看了眼被他圈起來正睡得香的淺晨，尾巴一揚，凌子夜挑起眉梢，不動聲色的看著憑空出現的茶壺往他青瓷杯裡倒茶。

    凌少爺也不客氣的就如牛嚼牡丹的一口氣仰頭喝了千晨修闊氣拿出來顯擺的君山銀針。某位闊氣土豪喂餵了幾聲，惡意的揣測：「這般任性定是失戀了。不過我也要說說你，你一個少年天天往我這個女人閨房裡跑終究是不好的。」

    凌子夜被戳中某個痛處，一臉猙獰的望著痛心疾首的千晨修，「你也不看看你老今年多少大壽了，別人用得著這樣無力的亂想麼！」

    「誒誒，這就不對了。」千晨修不服氣的一本正經道，「你瞧瞧，我長得比你帥吧，比你有錢吧，比你有勢吧，樣樣都壓你一頭，而年齡正代表了我的知識淵博，若是傳出什麼桃色緋聞，怎麼說都是我吃虧。」

    凌子夜看著表嫂唉聲歎氣的模樣，突然就沒氣了。他悶聲的低著頭，眼睛緊盯著手裡的青瓷杯，卻隱隱找不到焦慮。他沉聲的敘述一件事，「我向柒雙毒表白了。」

    「嗯？」千晨修聽聞，臉色一變的看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傻瓜一樣，她鄙夷道，「小柒肯定說看你表現再下定論。」

    凌子夜印堂發黑臉色發黑一臉苦逼的看著千晨修，後者咳咳幾聲才道，「所以才說，先表白的人先失去先機。現在的人都不知道有多龜毛機車難討好，即便心裡喜歡你，嘴上卻死鴨子的梗著脖子裝清高，分明就是想多享受一下被追的快感嘛。不過，這麼回答也算成功半步，畢竟人家沒拒絕。」作為過來人，千晨修對此表示被荼毒的厲害。

    「別擺了這麼一個陰沉的臉色嘛，我知道，你第一次表白什麼結果都沒有讓你很難過，也知道，你大少爺傲嬌到這種地步還能開口言愛必定是羞愧難當，但是……對了對了，今天是你誕辰，待會兒表嫂我親手煮一鍋長壽麵給你如何？」說著說著，千晨修sama突然就笑意漣漣的破綻百出的硬生生將話題拐了個彎。

    凌子夜面無表情道，「求你別任性。」要知道千晨修大人手藝不錯，但礙於此人變態而且變態，經常在飯菜裡加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例如她隨機配成的輔助藥，總而言之就是各種吃下去會令人斯巴達掉的鬼畜東西，捂著肚子一整夜蹲茅廁都算是輕的了。

    有了一個美好的開頭，下午茶時間就在千晨修和凌子夜閒聊著的度過。在臨近殘血黃昏時，千晨修遣派周邊的三隻去廚房開火準備為晚上辦一頓豐盛的晚餐，轉身就站起身從一處挑出一瓶玉瓷盛的瓊漿玉液，將青瓷杯換成了精緻的夜光杯。她親手倒了八分滿的血色酒水，一邊噙著鋒芒笑意的開口，「都忘了問你了，修煉有沒有落下？」

    凌子夜順從的低垂眼眸，「剛抵達大圓滿境界。」他放在扶手兩側的手緊緊攥緊，眼底暴戾的飄過一縷毫不掩飾的凜冽殺意，他平靜的道，「還沒到至尊前，我不會輕易暴露的。」

    千晨修將玉瓶放下，興趣盎然的舉杯欣賞片刻，「在年輕一輩裡你也算是最強的了。」

    「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即便是到這種境界，那個人還是可以輕鬆的掌握殺生大權，若是過早暴露必定會打草驚蛇，亦或者……」他沉默的抓起一旁的夜光杯，沒有繼續道。

    千晨修拉開落下的竹簾，將窗子推開，她望著天邊的晚霞，轉身背靠的輕抿一口夜光杯裡的香醇紅酒，意有所指道，「嗯，神其實也有破綻的。也不一定打敗不了。更何況，每個世界並不是只有那麼一個玩法……」她從喉嚨裡發出低低的沉悶的沙啞笑聲，逐漸快意的放大，她的笑聲如惡魔，嘴角愈發擴大的弧度勾勒出的撒旦微笑，在窗外那一片如血染的天際為背景板下，能將所有生靈的靈魂都震懾住。

    凌子夜雙眼無神的看著對方輕啟薄唇，那一次又一次變得緩慢從那個惡魔嘴裡毫不顧忌溜出的字在他當機的腦裡拼湊成一句話。霎那間，窗外天色大變，五雷轟頂，一道閃電破開雲層，攜千軍萬馬呼嘯而來之勢，一道如碗般粗的紫色閃雷夾雜著黑色光芒朝此呼嘯而來。

    千晨修輕描淡寫的一擊輕鬆揮手，霎那間，天地又恢復一片安靜祥和。她舉杯，與坐在太師椅上蹙眉沉思的凌子夜遙遙碰杯，她笑道，「會成功的。來，乾了這杯。」

    凌子夜亦站起身，握緊手中的夜光杯，錯身與千晨修清脆的一聲碰撞，他背著千晨修將夜光杯的紅酒一飲而盡，用拇指將酒漬抹去，他也揚起一抹與千晨修有幾分相似的優雅魅惑笑容，低聲肯定道，「會成功的。」說罷，竟是跨出一步身影卻如跨出百米的區區幾步消失不見。

    千晨修淺笑著將紅酒一口一口飲完，她瞇著眼看著那一片血染的天空，伸出舌頭舔了舔薄唇，若有所思道，「大凶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