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Chapter079：一曲混沌一曲殤 文 / 落晴溫眸

    犯賤，乃人人都有的姿態。

    柒雙毒犯了錯，並不代表她會一直犯賤下去。犯賤這種東西，犯過一次就足夠了。

    世界對誰都是一樣。柒雙毒瞇著眼，那雲霧繚繞的天際，透過雲層照射下來的陽光，強烈而溫暖的溫度。她靜靜的睜眼，多少次的惘然，多少次的抬頭，多少次看得到只是一碧如洗的藍天？還真的沒有發現過，雲的縹緲是這樣的可以遮擋住背後那一輪暖陽呢。

    她無聲的勾起唇角，唇邊是妖冶蜿蜒的血跡，生活在沒有太陽的陰暗面，纏繞著荊棘盛放在月光下染血的紅玫瑰，那種被冰冷的沒有溫度的月光侵染的花，染著來自地獄彼岸的罪惡之血，那才是她真正嚮往的！黑眸裡的波瀾波動著，眼睛有些泛酸的眨了眨，晶瑩的淚珠從眼角順著臉緩慢的如雨點，無聲的浸入身下一片的柔軟草地。

    她流著淚笑著，眼裡的笑意不達眼底，折射出的只不過是一片的冷若冰霜和那充斥著血紅的冷漠。

    「好傻好天真呢，難道真的以為她會悔改麼？」她用手捂著自己的臉，似笑非笑的模樣，嘴角結上一層的冰霜，「不失去才不後悔，我到底在期待什麼啊？她只不過是一個不成器的妹妹而已，想要殺我的決心又不是沒有，我憑什麼……憑什麼還會心痛？」她瘋狂的大笑起來，嘲諷的淚流不止，朦朦朧朧的眼前，模糊的暈開一片，她閉上眼，喃喃道，「柒笑笑，我一定會在如約的時間，讓你跪著後悔。」

    散開的墨發，染上了一點的嫣紅。她用手捂著嘴難以忍受的咳咳起來，「哦呀，從那麼高的地方，就算是算計好的也很痛誒。」她動了動手指，風掠過的地方都以肉眼可見之速結起冰霜，她從地上狼狽的爬起來，抹了一把嘴邊的血痕，眼神落在不遠處浮在空中暈厥過去，那如蓮的青衣上還沾染著血紅的柳恨雪。她低垂下眼簾，看不清眼裡的情緒，只是放置在兩側的手狠狠的攥緊，手上未乾的血跡劃成一道優美弧線，從指尖一點一滴的滴落。

    「阿雪，我很抱歉。」

    任何人都是在第二次後悔的時候才會狠下心來，她對血緣的看重程度已經超過她所想的範圍。她甚至有一種荒謬的念頭，就算柒笑笑殺了她，就算就算如此，柒笑笑還是她的親人還是她的妹妹，所以，也許第二次事情發展軌跡不一樣了，笑笑也就會不一樣的吧？如今，她才覺得自己有何的可悲如何的可恨如何的犯賤！狗改不了吃屎，柒笑笑也一樣，哪怕事情重來多少次，柒笑笑最後還是會選擇殺了她。既然如此的話，她現在還能找到什麼自欺欺人為柒笑笑開脫的借口來麻痺自己？

    美好的回憶也只是回憶，當美好被撕破，背後留下的又是什麼？卑微、醜陋、噁心、黑暗的陰暗面。她乞求著接近那可以給予所有人溫度的暖陽，到頭來才發現，太陽光也是冰冷的，對她而言。既然世間所有一切對她而言都是冰冷的，那麼她還懷著滿腔熱血的善良和心軟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對柒笑笑有恨，但不強烈，所以她重生沒有直接策劃如何復仇。她只是在猶豫啊，只是在犯賤罷了啊。她微歎了一口氣，世界對任何人都沒有溫暖的微笑，因為事實是殘忍的。你打心底不願相信的事，它還是會發生，只是，你不知道你在猶豫的一瞬間，會鑄造怎樣後悔的結果。

    再次抬起眼簾，黑眸可以清晰的倒映出眼前的一切，那漠然的眼神竟然有一絲的涼意。她伸出舌頭，輕輕的舔舐著手背那溫熱腥香的血，薄唇是一個微彎起的冷笑。優雅而讓人置身寒冰。

    所有人都是在絕望中成長，哪怕世界拋棄了你，你也不能拋棄自己。那麼，如師父所說的，做一個無情的人吧，除了父皇，鳳夜歌他們之外，對於其他人吝嗇的不給予任何溫度。

    然後，順利的完成任務。

    她在陽光下，籠罩著一片金輝，那依舊的淺淺微笑，如今卻讓人不寒而慄。

    風靜悄悄的吹遍整個世界，遠處捎來的歌聲，嘹亮清靈婉轉，「……誰明瞭，我心自逍遙怎麼庸，不必說也不求誰能懂。」

    「拭，唇上的裂縫，卸下了戰戎，為你，歌頌。策白馬嘯西風，若我醉，就醉死在夢中，隨戰鼓雷，指你看那道彩虹。」

    「這伏兵還未動，即如弦上弓，山海嘯箭萬支火光湧。我生於混沌中，你應當讀懂我的心痛，持著利斧欲劈開愛恨朦朧，待戰火燎原後，生死難與共，方知此情有多重……」

    柒雙毒怔怔的抬頭望向遠方，身後虛光一晃，銀髮肆意飛揚的高冷師父若有所思的睜著那一雙幽藍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