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MVT V15約定下輩子10 文 / 水藍妖
醫院湖邊小單間病房外。
淼淼抱著小提琴坐在長椅上，她維持抱琴的動作已經很久。商均呼喚她好幾聲都沒有回應，他只好自己控制輪椅，來到淼淼身邊，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讓她回神。
「淼淼。」
「啊……嗯。怎麼了？」她怔怔回神，指尖不經意勾動了琴弦，發出清脆的聲響。
「其實……你不必一直陪著我。」商均緩緩別過頭不敢看淼淼，他害怕從她眼中看到如釋重負的神色。
淼淼靜默了一會兒，她望了眼沒有看她的商均，緩緩垂下頭：「你不中意我陪著你嗎？」
商均一直躲著自己，現在又這麼說，或許他並不想看到自己。這段時間她的陪伴，或許是給商均造成困擾了吧？淼淼禁不住長歎一口氣。
「不是的。只是……」
「只是什麼？」
商均回頭，微微斜過眼偷看淼淼，沒有從她臉上看到如釋重負，他才松心說下去：「你一直陪著我，我怕佔用你太多時間。」
至少，她還沒有厭煩他的。
「沒有，我很閒。何況在這裡也可以練琴，沒有佔用我多少時間。」
商均輕輕地笑了笑，眼底流露出苦澀的情緒。他強裝平靜地說：「你經常在發呆，其實是想著修吧。其實你可以去找他，你每天能夠來看我一次我就足夠了。或者你可以讓修也來，我沒關係的。」
他有自知之明，相比較於他，淼淼絕對更想和北修在一起。他知道淼淼的父親還有奶奶已經去了意大利，此刻能讓淼淼留下來的唯一理由絕對是北修，而不是自己。
淼淼卻在他提到北修時渾身一顫，雙眸瞬間被悲傷佔領。商均立即察覺到她的異常，目光變得疑惑。
「……我……」
說了一個字，淼淼有些說不下去，她深吸一口氣再開聲，「北修……他和我……分手了。他說要和我分開一下。」
其實，她這段時間她最希望是商均能夠陪在身邊，像哥哥那樣安慰她，像哥哥那樣聽她訴苦。只是她知道商均對她的心意，她不敢這麼做了。她和北修的戀愛，對商均來說是一種傷害，她不能自私地只顧自己的感受而傷害商均。所以即便是和北修分手，她也沒有跟商均說。
其實，她還是自私了。這段時間雖然說是天天陪著商均，可她心底的想法則是商均天天陪著她。她天天探望商均，就是天天找商均來陪著他。商均也不需要說話，只要有他在身邊，她的感到很心安，心痛也似乎減少了。
「分……手？」
商均眼中劃過一絲欣喜，這麼說他是有機會了？但看到淼淼整個人的情緒都很低落，他的心立即抽痛起來。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如此急促地轉折，導致一句話兩個字，是用兩種截然不同的語氣說出。
商均小心地打量淼淼的神色，語氣一如既往的關心：「為什麼分手了？」
「我不知道。」
淼淼吸吸鼻子，摸摸眼底，抹乾濕潤的地方，「之前我生他悶氣，他也會每天發信息，打電話哄我。但後來，他一條信息都沒有發過來。我去找他，他說了好奇怪的話，什麼給他時間，然後他就說要和我分手，以後都不要去找他。再後來，北修不知道搬到什麼地方去了。」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徹底變了調，濕濕的，啞啞的。
身上的傷明明已經好多了，但這一瞬，強烈的心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別哭，淼淼別難過。」他牽起她一隻手，緊緊地握在手心。
「我的心好痛、好痛。二均，我從來沒有那麼心痛過。」
我也好心痛。
商均垂頭，鼻子抵著她的手背，吻了一下。很想做能讓她開心的事，包括將北修綁架過來這裡，讓他說喜歡她，永遠不離開她。
可是，他又好想說，忘了北修吧，回來我身邊，我永遠不會讓你難過。
淼淼吸吸鼻子，從商均手心將手抽出，侷促地說：「對不起，我不應該和你說這些的。」她竟然又理所當然地將自己的煩惱，變成商均的煩惱了。真自私！淼淼咬咬唇暗罵自己。
只是她的手還沒有收回去，又被商均抓過握在手心：「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只要你說出來後，心情好一點的，我都願意聽。」
淼淼側過頭輕輕抬眸。少年湛藍的眼珠子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嘴角也一如既往地彎成溫煦的弧度。
他從來都沒有變。
從前從前，他就這麼溫柔待她。可是她卻理所當然地將這一切，看作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商均的情深不比任何人少，甚至不必北修少！
可她，偏偏喜歡著北修。
眼淚一下子又不聽使喚地湧出：「二均……我、我對不起你，我只會讓你傷心，只會讓你難過。你不要對我那麼好，好不好？」
商均搖搖頭：「我想這輩子，我唯一不會做的事就是對你不好吧。」
忍住雙膝的劇痛，商均按著長椅做支撐，顫顫巍巍地坐到淼淼身邊，替她擦拭臉上的眼淚。
「淼淼，如果想讓我沒那麼難過，那就不要哭。只要看到你開心，那麼我就開心。」
淼淼努力擠出笑容，可最後還是失敗告終。
「二均，如果有下輩子，就換我追你好不好？讓我像你愛我那麼深地愛著你，讓我彌補這輩子不能給你的愛。」
拇指緩緩地在她的眼底滑過，帶走淚痕，商均的動作滯了滯。他微微垂下眼瞼，濃密的眼睫擋住了他眼底的情緒。
「所以說這輩子，你是不能將你的愛分給我一點點嗎？」聲音沉沉的，啞啞的。
「對不……」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出來，商均就打斷道：「好，那我們約定下輩子。下輩子，你一定要愛我。我不需要你愛太深，只要你愛我就夠了。」
他緩緩垂下頭，捧著她的臉，吻在她唇上。他吻得極緩慢，像是睡眠時的呼吸那般緩慢。
就一次，最後這一次，讓他放肆一次。
突如其來的吻，淼淼被嚇壞了！下意識想要躲開，可她靠著長椅的靠背，躲無可躲，只能被迫承受商均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