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MVT V11想聽他的意見1 文 / 水藍妖
比賽當天。
第三場比賽已經是半決賽了。這場比賽的主題是舞曲，基本所有參賽者都按照自己選曲的風格做打扮。男生的打扮沒有太多的變化，但女生們的打扮就隆重了，特別是顏希的那一套裙子——誇張的泡泡袖，繁瑣的蕾絲花邊，彷彿回到了17、18世紀的意大利宮廷。
這場比賽，淼淼是最後一位出場的。
一束金色的點光落在舞台的中央，淼淼穿著一襲橘紅主調的吉普賽式長裙站在台上，柔軟的長髮被她撥到肩膀的另一側，下巴抵著腮托，她正在演奏勃朗姆斯的《匈牙利舞曲no5》。
在當時的歐洲，很多人都有把吉普賽音樂當做匈牙利音樂的錯誤觀念。而勃朗姆斯也不例外，這一首匈牙利舞曲其實應該稱作吉普賽舞曲更恰當。
旋律明朗而灑脫，歡樂而熱情。如此旋律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明亮而熱情的顏色，大紅色大黃色糅合起來的橘紅色。像是天邊最絢爛的夕陽，卻不是夕陽那般靜謐；像是晨曦萬物初醒那般歡騰，卻不是晨曦那般淺淡。
淼淼的身體晃動，她幾乎忍不住隨著旋律舞蹈起來！寬大的裙擺也隨之而動，節奏緊湊而有力，彷彿在學著吉普賽人在舞蹈。
「太美妙了！我從來沒聽過感染力那麼強烈的演奏風格。」評委席上一位評委讚歎道。
「這……這可和miumiu以前的演奏風格不同啊！」另一位評委卻有些不敢相信，猶猶豫豫地抬手點評著。
這是淼淼的風格演奏，一點也沒有洺樞的演奏風格參雜在其中。
前天，北修找她談論的就是比賽時要把握自己風格的問題。淼淼現在好不容易才從洺樞的影響中走出來，一旦再用洺樞的風格演奏，她也會受到影響，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淼淼信任北修，所以這次比賽她堅持用重拾回來的，自己的風格。淼淼聽得見自己的演奏，她喜歡這樣的旋律，好像整個靈魂都隨著旋律飛起來，那麼自由，那麼無拘無束。
淼淼的演奏結束，收穫了台下一大片掌聲。恍惚間，淼淼感到這掌聲似乎比平時的還要熱烈。
※
然而結果卻不如淼淼料想的那樣。
舞台上的燈光已經熄滅，觀眾也已經散場。淼淼在休息間沉默地收拾東西，腦海裡一直是剛剛那一幕——
選手們齊齊站在台上，而評委在台下宣佈晉級名單。
「比賽來到這裡，能夠站在台上的，演奏水平都是十分高的。但接下來，晉級總決賽的就只有四位名額。」評委還跟參賽者們客套了一下，然後開始宣佈：「第四名，李雙雙；第三名，顏希。」
評委每念完一個名字，台下就響起一片掌聲，而台上沒有被念到名字的參賽者都高度緊張著。在掌聲消退後，評委繼續有條不紊地宣佈：「第二名，卿一曲；第一名……」
評委故意停了一下，台上靜了，台下也靜了，所有人的心跳都被評委操控住，靜靜地等待評委說出一個名字。
「易德！」
轟鳴般掌聲響起，淼淼的心情卻掉入了谷底——她居然連四強都無法進入！
「哎呀，真可惜。下一場比賽不能看到你了。」顏希走過淼淼身邊時挑釁地說道，她提著長長裙子離開，如同那耀武揚威的孔雀。
淼淼沒有心情搭理她一句。她知道，如果用哥哥的風格演奏她一定能晉級，但現在她選擇的卻是自己的風格……
堅持自己就一定是對的嗎？
看到淼淼心情不好，商均也陪她沉默著，靜靜地駕車送她回家。想握住她的手給她傳遞力量，可是淼淼抱著小提琴望向車窗外發呆，他抓不到她的手。
回到家，淼淼在庭院便下車了，將小提琴交給了商均：「二均，我想靜一靜，你先進屋子裡吧。」
「淼淼……」商均想喊住她，可淼淼已經拖著橘紅色的裙子，失魂地走進庭院，根本沒有聽到他說話。商均默默歎了口氣，拿著小提琴進屋了。雖然他在屋裡，但始終沒有放下過淼淼，一直透過窗戶看著淼淼。
她蔫蔫地坐在鞦韆上，腳尖偶爾點一下地面推動千秋晃動，橘紅色的裙擺也輕輕晃動。
忽地，他看見淼淼從千秋上站起來，提著裙子飛快跑向庭院外面。商均也下意識望向庭院大門外——有一個人站在那裡。
即使大門擋住了不少視線，但這個人影太熟悉了，商均一下子就認出來是北修！
他怎麼來了？商均心底忍不住嘀咕了一下。
淼淼看到北修也是狠狠地驚訝了一番。十幾天沒看到他，這時一種不知名的情愫湧出心底讓心跳加速心窩發燙，那一剎，好像從來沒有那麼想念過他。
門衛看到淼淼示意將庭院門打開，北修也走進庭院裡面。
看到北修已經站在自己面前，淼淼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想你？這……絕對不合適吧！淼淼搖搖頭，老半天才擠出沒頭沒尾的一句：「比賽輸了。」
北修一下飛機就趕去比賽會場，可他來到時，比賽已經結束了。途中遇到了幾位評委導師順便打聽了一下比賽的情況，所以對比賽的情況也有一點瞭解。
「沒關係，兩個星期後有復活賽。」北修也不知道說什麼安慰她，抬手鼓勵般揉了揉她的腦袋。
淼淼卻依然無法提起勁，她看了北修一眼，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就算復活賽贏了又怎樣，到最後決賽還不是一樣輸。比賽是享受逐漸走向勝利的過程，沒有誰會享受逐漸走向輸的過程吧？」
她眼底閃過一抹易碎的脆弱，北修的心像是被玻璃碎片硌了一下般，一陣疼痛。又揉了揉她的腦袋，北修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小步將淼淼的腦袋按到自己的胸膛上。
「笨蛋，比賽是享受和人競技的過程，在一次次競技中磨練自己，不是單純的勝負。」
他的聲音先在胸腔裡發出一陣有質感的鳴響，然後才在頭頂響起。淼淼的心跳「撲通撲通」一下一下加快，不著痕跡地靠近了他一些。
沉默了幾秒，淼淼問道：「北修，你覺得我應該繼續堅持嗎？」想聽他的意見，如果他說堅持，那麼不管別人的評價是什麼都繼續堅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