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回憶 文 / 西瓜巴巴

    兩年前

    人生苦短，去日幾何。光陰荏苒，50年轉瞬既逝，回想當年種種，一切似乎就發生在昨天。潘彥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走到病床前。望著已近彌留之際的唐海玲，心中卻沒有任何感覺。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的？我我應該悲傷、愧疚的！難道我已經？不恥於自己的冷淡，潘彥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沒有疼痛的感覺，「原來原來，我已經沒有感覺了，我的心……已經死了吧！」

    潘彥笑了，不過他笑得很淒厲，很痛苦，因為他的心，死了

    「彥，是你嗎？你來了。」

    唐海玲被潘彥弄出的聲音驚醒，睜開早已渾濁的雙眼，佈滿皺紋的臉上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

    「彥，我老了，不漂亮了，不能再做你心目中的玲了。」

    迴光返照的唐海玲不停的念叨著潘彥的名字，眼睛卻空洞的望著天花板。

    潘彥輕輕握住她枯乾的手，像當年一樣溫柔的摩挲著，「玲，我來了，我來了。你不是說過要跟我一輩子的嗎？做這個世界上最漂亮最幸福的妻子嗎？你永遠都是我心中最漂亮最幸福的妻子。」

    唐海玲嘴角上翹，露出欣慰的笑容，「彥……彥……」伴隨著聲聲呼喚，她的瞳孔放大，目光漸漸渙散，昔日漂亮迷人的雙眸永遠的失去了光彩。

    「玲……玲……你永遠都是潘彥的妻子」潘彥哽咽著說出這句話。眼裡有一種液體在不住湧出，是淚嗎？潘彥在哭嗎？潘彥已經有多久沒哭了呢？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

    直到此刻潘彥的心仍然沒有任何感覺，沒有悲傷、沒有愧疚。

    五年前重新看到阿玲那一刻，潘彥的心已死。所有的想念，所有的期盼，所有的僥倖，都像暴露在空氣中的氣泡，「彭」的一聲化為虛無。

    人生最痛苦的是什麼？不是失戀、不是分別；而是看著愛人慢慢老去，一步步走向死亡，自己卻無能為力。

    終於，她老了，走不動了，最後回到了人生的起點。

    潘彥嘗試了很多方法，試著延續她的生命，喚醒她的記憶。想讓她知道，她的彥沒有食言；她的彥回來了；她的彥就在面前。

    當潘彥發現這一切只是徒勞時，他恨，他恨自己的無能，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給我無盡的生命，卻要將我一生最重要的東西搶走，我可以，我願意，就算是墮落，我也心甘情願，我可以向惡魔出賣自己的靈魂換回我的妻子……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的對我，天，為什麼，你告訴我

    東邊離西邊有多遠，天邊離地邊有多高？天曉得

    命運冥冥中就有了安排，事實是殘酷的，潘彥的心死了！

    墓園裡種滿了楓樹，秋風習習，火紅的楓葉不時飄落，潘彥隨手揀起幾片放在唐海玲的墓前，潘彥在墓碑上親手刻了五個字：亡妻唐海玲。

    潘彥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看』]書網同人瞬間恢復如出。

    社會是殘酷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現代人看待潘彥，眼光裡總是奇異，排斥。

    沒有疼痛，沒有流血的潘彥，當明白到自殺無效以後，也只能苟延殘喘，等待那個能把自己從這個世界徹底抹去的人。

    世界有邪惡，就有正義，有黑暗，就有光明，生物都是相生相剋的。

    死，潘彥一直在盼望這天的到來。失去生的勇氣，死便是最好的解脫。死，一個人將死的時候會有什麼感覺呢？是留戀、是不甘、是悲憤、還是絕望？

    潘彥曾看過形形色色的人在他面前失去他們視為珍寶的生命，卻從沒想過探究他們當時的心情。對一個吸血鬼來說，死亡總是那麼遙遠，沒有任何一隻吸血鬼會傻到去研究死亡時的感受

    千呼萬喚始出來，他出現了，樓梯拐角處施施然走出一位身著白色休閒服的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米八來的身高，劍眉星目，留著『七三』分，鼻樑上架著一副黑色的眼睛，嘴唇形成一個剛毅的線條緊緊抿著。斯斯文文的學生形象與潘彥想像中的相差太大，他的臉立時變成一副呆瓜象。

    「我的樣子很奇怪嗎？」年輕人嘴角上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這也是他對潘彥的第一句話

    極富殺傷力的笑容，似乎可以融化陽春冬雪，一種溫暖的感覺包圍著我。

    溫暖，潘彥有多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了呢？

    很久了，久得自己就要忘記世界上還有這樣一種體會存在。諷刺的是讓潘彥重溫這一美好的居然是要殺自己的人呢。

    潘彥有些心不在焉，失神道：「我和你應該差不多大吧？你可以殺我嗎？」

    「看上去，應該是差不多的。」他的笑容越擴越大，連眼睛都迷成了一條縫。

    「吸血鬼，潘彥！」

    「南毛，毛小剛！」

    原來他叫做毛小剛，這樣也不冤，起碼不用死得不明不白就足夠了。

    潘彥抬頭仰望，林立的高樓擋住了天上的繁星，這個城市已不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多了一絲奢靡，少了一絲滄桑。這可能是自己最後的夜晚，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凝視熟悉又陌生的故鄉吧。

    收回目光，潘彥淡淡道：「我想死！」

    毛小剛高舉雙手，做出一副投降狀，表情誇張地道：「好好好！我知道你想死，可是你為什麼要死呢？無盡的生命啊，說實話我都有點羨慕你們呢，可以慢慢做自己喜歡的事，不必擔心衰老的困擾，不必擔心時間的限制，跳出了宿命的輪迴。」說著露出期待的眼神等著我的回答。

    「我沒有喜歡的事。」

    「天那！」他手扶額頭，無奈的大歎。

    「你殺過人沒有？」一改剛才散漫的作風，雙眼暴露出靈敏的神色。

    「沒有！我不想害人！」

    可能這也是潘彥生存的唯一依靠了。

    很奇怪，毛小剛沒有再跟潘彥糾纏下去，反而沉默了，只是偶爾的抬起右手的中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眶，做做帥。良久，毛小剛打破了沉悶的氣氛，他像是確認了一件事情，站起來道：「我該走了！」

    潘彥失聲道：「你不殺我？」

    「我為什麼要殺你？」毛小剛微微一笑，「既然你沒有害過人，而我在你身上感覺不到邪惡的氣息，從某中程度來說，你算是好人。」說完便邁開大步，走出門外。

    「等等！」我站起來大喝道。

    「還有什麼事？」

    「殺了我。」

    「給我一個殺你的理由。」

    「解脫！」

    「哈哈，彥，其實，解脫不一定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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