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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奪舍衛凡 文 / 龍月小五

    妖靈無比狂傲的聲音在衛凡腦中迴響衛凡登時只覺腦內混沌。聲音震動識海好似洪鐘大呂在腦內兀自嗡鳴不止。隨即衛凡便是清晰地看到一個神色間一片嗜殺冷酷的青衣老者正在自己腦內識海傲然睥睨。

    衛凡想來,那老者必是先前那言及要奪舍自己的妖靈。看那老者一化為三,想來這現下在自己腦中的老者必是那三份中的一個。

    《百科雜談》中曾言:奪舍也,概以己之魂魄,入他人之肉身,奪其原魂,抹其神智,滅其三魂,以己代之。此為鳩佔鵲巢之法,巧取豪奪之術。此法狠戾,有傷天和。非有大神通亦或己身**崩壞者不得妄動之。

    衛凡初讀《百科雜談》之時不懂什麼叫做己身**崩壞,心下納悶若是一個人**崩壞那還豈有苟活之理。又如何去行那偷天換日的鬼神之術。現下心中卻是懂了,肉身崩壞正如此妖靈。觀其以神通之術化一為三,進入自己的腦內識海。看這般模樣,必是要抹殺掉自己神智,強佔自己肉身,到時想來自己斷無半分倖存之理。

    那青衣妖靈在衛凡腦內,卻是不忙動手,似是審查一般左右踱步了一番,隨即面上很是不滿,道:「你這小娃娃,看著長得挺俊,怎的識海如此狹窄,又身量未齊,本妖王若是奪舍與你,豈非要若你一般做一陣子九歲孩童。不中用啊,你這小娃怎的如此不中用。」

    衛凡頭內劇痛,正絞盡腦汁想尋一法子抵抗於他。卻不意那妖靈在衛凡腦內一番查探之後,竟好似口味頗高一般對著自己挑三揀四,如此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討厭模樣,卻真真是讓人忍不住心頭火起。

    那青衣妖靈自顧自開口也是沒想過從衛凡這裡得到什麼答覆,兀自的一陣調笑譏諷,便是開始正色施法。便見那妖靈花白頭髮無風自動,嘴裡唸唸有詞間抬起右手,向著衛凡腦內灰濛濛的識海一揮。瞬間識海內便是異光頻閃,妖氣縱橫。

    衛凡只覺腦內一陣尖銳無比的刺痛,好似有無數錐子小針在自己腦中兀自游弋,不時向著自己脆弱的腦中識海泥丸宮狠命一扎。那種刺痛卻是抓之不得撫之不到,真真是難過非常。

    衛凡腦內一片翻江倒海,便欲以手扶額仰天痛呼。但這念頭剛起,就是起了一身冷汗。自己身子竟是動不了,連一根小指都無法移動絲毫,胳膊依舊,腿依舊,但那熟悉的感覺卻是半點不留。濃濃的死亡威脅瞬間在衛凡周圍環繞不息。

    如此威脅雖是不比先前面對地火狐黑腰熊等一干暴戾凶獸,雖是切近死亡,但好在真刀真槍。這奪舍卻是真真的殺人無形,一把懸頸軟刀。

    衛凡心下一陣驚懼,當下自己便好似是一個寄宿於別人軀體的靈魂。可觀可感可查但不可控。原本如臂使指的身子,現在在自己面前就好像最為陌生的器具一般。無法動用,更不能動用!無可奈何之下,突然很是詭異地看到自己意識在腦內化出一個與自己相若的小人,與那妖靈遙遙相對。

    青衣妖靈在衛凡識海內高聲吟誦咒法秘訣,聲音卻是繁雜不堪,可聞而不可辨。衛凡凡人之體,仙法妖術絲毫不通。卻是詭異地感覺自己的識海現下正一步一步地變得森冷,變得陌生,變得不再屬於自己。

    似是察覺到衛凡驚懼不堪,那青衣妖靈百忙之中竟是對著衛凡咧了咧嘴,猙獰一笑道:「小娃娃,乖乖作我肉身吧。大可放心,你是三魂之主,便是本妖王用此三魂奪舍之法將你跟那兩魂奪舍的劣貨相融也是以你為主,豈會

    看書網』網游弱一分。隨著那青衣妖靈對自己的識海掌控更加完善,面對衛凡的攻擊妖靈便是不以柔力相阻也是可以一笑置之。如此還以何一戰?自己攻擊如同隔靴搔癢,所起到的作用竟僅僅是助他人一臂之力。差距竟是巨大如斯。

    那青衣老者看著慢慢變得更加模糊混沌的意識所化小人,一聲冷笑,卻是不再言語自顧自地施法唸咒專心進行對衛凡腦內識海的侵蝕。一眼看去,妖靈舉手投足間竟是從容不迫,神色間一片好整以暇,嘴角森冷弧度中卻是帶著一分匆忙兩分不屑七分嘲諷。

    如此,一片沉默中,青衣妖靈越來越是成竹在胸,面上一片喜色。在青衣妖靈的施法下,識海慢慢換了主人,衛凡原先尚還有一席之地現下卻是只剩下了半分識海死守清明。雖說現下尚可苟安,但從那老者欣欣然的模樣上便可一眼看出,此次奪舍再不會有什麼波瀾。其實無論衛凡還是那青衣妖靈都是心知肚明,結果將出,若無挽狂瀾於將傾之力,談何逆轉,不過徒增一笑。

    衛凡意識所化的小人木然地坐在僅存的尚有清明的識海內,雖是仍自存在但身子卻是早已透明模糊的看不真切。

    腦內初時的劇痛已經慢慢變得微不可查,身子半分終於感覺都不再反饋到衛凡這裡。仿若那青衣妖靈才是這具身子的真正主人,是這片領地上的最高神抵,不容挑釁。

    砧板魚肉想來也正是如衛凡這般吧。魚離水不行,無力再作抵抗,便只能側躺於砧板上,靜待屠夫一刀切下。刀俎之下,心有餘而力不足,悲也,悲也。

    世人皆言,子非魚,焉知魚之喜樂。衛凡看去可憐,但誰能言這對衛凡來說便是悲劇嗎。自幼家破人亡,小小年紀淪為別人家僕,為了一句所謂訓練,跋涉千里,來此凶地,兩年野人一般的生活,這種考驗無論對身體或者對心靈都是絕大的考驗無疑。便是日後出人頭地,能血洗陳府,那至多也只能在爹娘墳前叩首慟哭,以期爹娘泉下有知,可含笑九泉。報仇以後的日子現下自己細細想來,若想不為舒宣啟東征西戰那是決計不可能的。如此的一生真的是很累啊。或許在此撒手人間,九幽之下便能與爹娘團圓這對衛凡來說或許也不失為一份難能可貴的自在幸福。

    衛凡木然地坐著,看著那青衣老者在自己識海之上揮斥方遒。眼前卻是出現這一幕幕熟悉的景象,嘴角竟自慢慢上揚,劃著柔和的弧度。景象紛繁,但無一不是充斥著小小的幸福。

    有一對青年夫婦和一個可愛的孩子圍坐在一個小桌前,清清淡淡的早飯卻是在歡聲笑語變得津津有味。或許沒有豐厚的家底但卻有萬貫家財亦是不予一換的溫馨

    有一張土床,孩子躺在中間,嗅著爹娘身上令人心安的味道面上一片孺慕之色。小男孩在爹爹輕責下嘴角尚未及癟下,便被娘親許諾的冰糖葫蘆哄得雀躍非常

    有那麼一個府門,人群裡三重外三重圍得嚴嚴實實,中間刻意留下的羊腸小道上,男孩面對一眾嘲諷譏笑不言不語,低頭前行。人群之外卻是有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滿臉憂色地看著自己,輕祝平安

    慢慢的,慢慢的這些畫面慢慢變淡,變得好似鏡花水月一般輕輕破碎。清脆的碎裂聲近乎微不可查,但這聲音下衛凡那本是麻木的神色卻是驀然一動。

    衛凡喃喃,神色間一片瘋狂。這,怎麼可以。這些都是自己現在所擁有的最珍貴的東西,是自己心頭最重要的珍寶。你可以奪舍我的身體,但若是要動我現下僅存的回憶卻是萬萬不能。無論你是誰,有何種通天徹地的大神通,有何種舉世無敵的降龍伏虎之力。但我衛凡最重要的東西,是誰給你資格來動的!是誰給的你這種資格!

    的確強者為尊,若無實力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但,每個人心下都有一份不能被觸及的領地,那片領地或是溫馨,或是慘痛,或者已是昨日黃花,或者現下還能放開心胸去用力擁抱。但這些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每個人的逆鱗,無可觸碰的逆鱗!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皇者若怒,伏屍百萬。俠客若怒,白虹貫日。便是螻蟻,若是一怒,即便狂野巨象,也可含怒噬之!奪舍無礙,但若要剝離衛凡視若性命的回憶,那是萬萬不能的!

    衛凡本已放棄掙扎的意識突然感覺到自己最重要的記憶在那青衣妖靈的施法之下慢慢開始剝離,如何不怒,怎能不怒!狂怒間再不管什麼能與不能,不管對方是不是修行千載的絕世大妖。衛凡只知道,自己不能讓他奪走自己的記憶,不能,決不能。他若是動了,便要他死!絕無半分轉圜餘地。

    那石雕牙刻般站在地上的衛凡肉身,不知為何,竟自突然狠狠地握住了拳頭,卡卡聲中,骨節發白。那早已混沌不堪的意識小人瞬間好似吃下大補藥物,帶著驚天的瘋狂殺意竟自站起身來,面對這那青衣妖靈,眼中神光四射,滿眼堅決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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