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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徐藝赴宴 文 / 龍月小五

    第二章徐藝

    十年之前,汶澤城內尚沒有兵荒馬亂,仍是一派安居樂業的和諧景象。

    「爹,我今天早上跟小雲姐去吊嗓子呢,昨天你教我的鷂子翻身和旋子我已經練好了,吃過飯你看小凡給你練練啊。」一聲清脆但滿含稚嫩的聲音響起逗得一桌男女嘴角輕佻。小男孩看著飯桌旁邊的一男一女,孺慕之情溢於言表。

    中年男子對著小男孩一笑,然後跟身邊的女子對視一眼,打趣道:「凡兒乖,今天爹再教你點難的,保證你要學好幾天,哈哈哈。」

    小男孩聽罷放下碗,小嘴一撅,不甘地嘟囔著:「才不會呢,小凡肯定能一天練好!」

    旁邊的女子一聽笑了笑,把小男孩剛放下的碗又塞回他手裡,輕輕一捏小男孩粉嘟嘟臉蛋,哄道:「是,是,我家凡兒最聰明了,一天就學得會。」

    小男孩隨即高興地喝了一大口粥,咧著小嘴道:「娘最好了。」

    這是一家人一天中唯一的空閒時間,也是一家人在貧窮中唯一不匱乏的珍寶。夫婦相敬相愛,閨中畫眉伉儷情深。孩子正是繞膝而樂的年紀,卻是乖巧懂事可愛喜人。如此生活便是家徒四壁,日子卻也不是味同嚼蠟,只有生活在其中的人兒才知其中妙處。

    柔柔的陽光從門板外斜斜的照進來,給一家人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一家人圍坐在小小的木桌邊,桌上沒有豐盛的珍饈美味,只放著一碟花生米一碟小蔥豆腐,三個人的碗裡也只是清清白白的一碗稀粥。不同的是,男子和女子的碗裡只有幾乎屈指可數的幾粒豆,男孩的碗裡卻另有一顆紅紅的大棗。

    小男孩生的眉清目秀,大大的眼睛有神但黑白分明,一身的青衣很是整潔,但早已經洗的略有發白,細細看去才會發現只在不甚明顯之處留著一兩個小小的補丁。這個男孩叫做衛凡,在這個地位按士農工商排列的社會中,他們一家子從事的,卻是連最低級的「商」也不甚重視的梨園行業。說白了,也就是戲子。衛凡的父親,也就是眼前的這個白白淨淨的男子名叫衛正。他是這家梨園的園主,雖是園主,但在這「戲子無義」的年代,他們戲班就是所謂的下九流,每天賺取的銀錢在分給戲班的人之後,便也就僅夠維持一家人的基本吃喝,甚至一家人的用度方面都要一切從簡能省則省。桌前的這個美貌女子就是衛凡母,芳名許慧欣。在衛正的戲班裡面充當樂師,一家人日子雖然緊巴,但卻是其樂融融。

    衛正一仰頭吞下了碗裡的最後一口粥,瞥了一眼正一臉笑意渾不知自己小臉的已經沾了幾個米粒,卻還高高興興捧著碗喝粥的衛凡。小小身子上的衣裳雖是乾乾淨淨,但補丁的日漸增多就算慧欣的巧手也仍無法逐一遮掩。衛正平平淡淡的臉上沒有什麼變化但在眼底卻是掠過了一抹黯然。衛凡娘忽的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頭看向衛正,張了張口。

    突然,伴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正哥,正哥,我是徐藝。」一聲焦急的嗓音到了安靜的清晨,也截斷了慧欣想說的話,聽聲是衛正的兄弟,徐藝。

    衛凡娘身子略微一窒,看了衛正一眼,旋即把雙手在圍裙上抹了抹,起身開門。衛正頓了下道:「凡兒,你先去找曉月玩吧。」衛凡點點頭,乖巧的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起來,伴著衛正溫暖的目光走了出去。

    另一邊,衛凡娘剛剛打開門板,尚來不及開口寒暄什麼。便見門外那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的英俊男子急匆匆地闖了進來,也顧不得找什麼凳子,就直直的蹲在小木桌之前,急道:「正哥,小弟對不起你啊!你快些和嫂子小凡離開這汶澤城,遲則大事不妙。」旋即低下了頭,一張俊臉兀自面紅耳赤,一臉的慚色,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從額頭往下滾。

    衛正、許慧欣急忙去扶,好生安慰,良久才知事情始末。原來在陳家做小廝的徐藝在一次醉酒之後向陳家幾個向來要好的下人透露了衛正梨園的高妙才能,但不意被陳家家主外號陳扒皮的陳柏所知,隨即便要徐藝去找他們來給自己四十大壽慶壽表演。

    許慧欣聽罷徐藝所言登時一臉焦急,轉頭看向衛正,卻見衛正緊皺眉頭沒有接話。

    徐藝一咬牙驀然抬頭,急道:「正哥,你們一家跟戲班的人快快離開,陳柏那裡我去跟他說沒問題的。」

    半餉沉默,衛正搖搖頭,沉聲道:「徐藝兄弟,沒事的,我們戲班只要小心伺候,相信陳老爺不會故意為難我們的,只是去唱幾個戲而已。況且我們要是不去,兄弟你定會被責罰。我們去了,還有兄弟你在那裡照應著我們,我們唱完就走,不要工錢,相信不會有事的。」

    徐藝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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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分兩頭,徐藝出了衛家,分過來往人流漸漸走遠。在陽光曬不到的地方,徐藝的嘴角悄悄地向上翹了起來,臉上卻再不復在衛家的坦誠羞急

    時日斗轉,不知不覺間,十幾日時光已是緩緩流過。這一日正是清晨,落月已下,初陽漸生。衛凡和表姐雲都張曉月跟著戲班大大小小的師傅在院子中咿咿呀呀地吊嗓子。初冬的清晨,天氣算不得太冷,一眾師傅孩子練得認認真真,發聲間口中冒出的絲絲熱氣在空中飄搖而上,或清亮或低沉或柔美或稚嫩的嗓音在這般清晨並不顯嘈雜,時光靜好,安謐溫馨。

    衛正背著雙手,滿臉嚴肅地看著一眾人們做功課,面上嚴肅刻板,看去較之剛正古板的道學先生都是要更勝三分。雖是滿臉嚴肅,但眼底偶爾流過的讚賞欣慰之意卻是表明了對這一幫子的大師傅小娃娃的勤奮和天分相當滿意。許慧欣在一邊用搪瓷大碗晾著水,微笑著靜靜等待著一班人的早課結束。

    「正哥,明天就是陳老的四十大壽,我來接你們去唱上一班戲。正哥放心,最近陳老爺那裡我伺候得舒服。我便說你們是我的外鄉親戚,陳老爺衝著這兩天心情不差,想來也是肯定不會為難咱們戲班的。這工錢方面定然也是少給不了的!正哥,只管放心就是。」衛正聞言,遠遠一看,果見來人正是那徐藝,現下正向著自己這裡大步走來。

    徐藝聲音頗大,聽去很是欣喜。是以儘管有七八個人在一起吊嗓子卻仍然壓不住他那自遠處擠來的嗓音。聲音雖是渾厚潤耳但卻在這清清爽爽的早上帶來絲絲不和之意。

    「是徐藝兄弟來了啊。」衛正放下背著的雙手,向上迎了兩步道。旋即轉身向一幫子吊嗓子的人們道:「可以了,大家今天早課到此為止吧,都去喝點水歇歇去吧。」

    眾人答應一聲,三兩成群的走去向許慧欣討水。許慧欣自顧上前兩步蹲在小衛凡身前,拿著一塊白色手絹輕輕抹了抹那小腦門上的點點汗跡,這才起身領著衛凡走向衛正和徐藝。

    走上近前,徐藝尚不曾開口,小衛凡搶先道「徐叔叔好。」衛凡小臉紅紅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徐藝叔叔。在小衛凡的心裡,眼前這個徐藝叔叔可是一個很有本事的好人,每次過年都能想變戲法一樣在歡欣雀躍的小衛凡面前拿出好多的糖果麵食來。況且這個徐藝叔叔一直很是疼愛自己,小時候常常抱著自己大街小巷的轉悠著給自己買最喜歡的糖葫蘆都自己開心。如今見到這徐藝叔叔,小衛凡自然很是開心。

    「嗯,小凡啊,今天好乖啊,早早的在這裡做早課,要是我家孩子能有你這麼乖就好了。」徐藝捏了捏衛凡的小臉,寵溺的道。

    許是大凡為人父母,總是喜歡別人稱讚自己的孩子。衛正聽得徐藝誇獎衛凡,臉上頓時好似開出了一朵花兒一般,看去一臉的笑意直欲化作水滴流淌出來。一隻手拄在小衛凡的頭上,也不顧小衛凡一臉的苦色,對著徐藝呵呵一笑道:「徐藝兄弟,我們吃過早飯就去準備東西,跟你前去陳老爺家可好?」

    徐藝神色一窒,連帶著臉上的肌肉也是微微一抽,但隨即喜道:「好,正哥放心,去了陳府之後一切有兄弟我在。如此,正哥你就先去忙吧,兄弟我登上一會兒再來找你。」

    衛正向著徐藝一點頭,燦燦一笑間一手牽著小衛凡,一手牽著許慧欣素手邁步離開。待行出一段,慧欣忽地摸了摸小衛凡的頭柔聲道:「凡兒,我和你爹有點事要商量,你先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吧,爹娘一會就來。」

    衛凡清清脆脆的答應一聲,一蹦一跳的跑向自己的小窩。那般開心的樣子,許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縱是有什麼苦澀難過,一覺醒來仍是可以蹦蹦跳跳,開開心心。人生若只是年少,或許想來真的會是幸福無比吧。

    慧欣注視著小衛凡蹦蹦跳跳地離開,眸中一片憐愛,許久轉身看向丈夫,皓齒一咬下唇道:「正哥,我們真要去陳老爺家給他唱戲嗎?」

    衛凡身子一頓,轉頭看向慧欣,淡淡一笑道:「是啊,咱們去給陳老爺慶壽,唱完戲就走,沒事的,何況還有徐藝兄弟在那裡。」

    慧欣微微蹙眉卻是對丈夫的話頗有些不以為意,半晌沉聲道:「那,凡兒呢,也要帶他一起去嗎?」

    衛正身子一顫,低頭一陣思索,臉上卻是再沒有了初時的笑意,正自一派嚴肅之色。良久抬起頭道:「帶著凡兒一起去吧,我相信徐藝兄弟。如果陳老爺真的肯賞給我們一點銀錢,咱們結算給大伙,從此各自去過自個的安生日子去吧。」稍微一頓,捧起了慧欣纖手,目中一片溫情低頭輕輕吻下,道:「也是為夫沒本事,這些年來委實苦了你了,待此間事了,咱們一家子就離開這汶澤城,遠遠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了。以後不管走到哪裡,只要咱們一家三口不分開,那咱們日子一樣能好好地。」

    慧欣看著衛柔情四溢的雙目,本是緊咬朱唇強自忍耐的身子,終於還是忍不住一抖。隨即雙眸中驀地起了一層迷濛水汽,兀自帶著滿滿的羞澀把身子擠進了衛正的懷裡,小貓一般享受著衛正心口的溫熱,撒嬌般把眼中一行晶瑩蹭在了衛正外衣上,澀聲道:「我不苦,慧欣這些年一點都不苦。便是再有比這更好一萬倍的日子要給我,我也不要。我有你,有小凡,這日子真好。」

    本是含羞帶怯地安慰著丈夫。但這說著說著,眼前卻好似再回到了當年與丈夫的曾經。兩人在一起沒有山盟海誓,沒有山無陵天地合甚至連嫁妝聘禮也是寒酸微薄。但正是這個並不浪漫的人兒,這些年寒暑移轉之下,卻是讓自己感到了那閨房之樂甚於畫眉者的甜美甘醇。衛正那並不寬厚的肩膀這些年風雨中承載的正是初時所言的那句傻傻的誓言,「別怕,以後,有我呢。」。便是家徒四壁,便是捉襟見肘,但有伉儷情深,但有家人安樂,如此日子還談何不滿。男人縱是肩膀不夠堅強,但心之所向,也必將在塌天之力下為生平摯愛撐出一片平安喜樂。除非白骨黃土,我守你百歲無憂!

    衛正一手攬著慧欣,一手憐愛的撫著慧欣的腦袋。那滿頭的青絲已不復曾經記憶中的柔順,輕撫其上的溫馨卻輕輕觸動著心底的一份柔軟。衛正吻著慧欣美好的娥眉,溫柔道:「咱們伉儷還說這些作甚,不哭了啊,乖。」

    慧欣在衛正懷中輕輕扭動了下幾下,也不知聽到了沒有,只是僵硬的身子滿滿變得柔軟,不一會慢慢停止了抽泣。就自用腦袋拱了拱衛正,卻沒有抬頭。日出如橙,皓月未消,清風拂過,百草折莖。兩人兀自相擁,十指扣連,影隨風動。遠遠看去,這一幕卻是美到了極致,稱著氤氳霧氣橘色朝陽恍然如傳世神作。

    時至下午,衛正與徐藝並排走在一行人最前,卻不知是否有意。兩人跟身後滿滿行走的眾人之間拉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半路沉默,正行走著,衛正卻是突然頓住步伐,轉身盯著徐藝眼睛,竟是很嚴肅地沉聲道:「徐藝兄弟,愚兄想知道,你真的能保證陳老爺不會為難我們吧。」言辭雖並不激烈,語氣聽去卻煞是咄咄逼人,用以質問概言之亦絕不為過。

    徐藝停住了腳步,與衛正一般看向對方,鄭重道:「是,我徐藝保證陳柏老爺絕不會無事生非為於難戲班兄弟。衛正大哥請放心。」

    衛正盯著徐藝一動不動,良久不動。直到後面拉著行李的戲班夥計和一路很是歡欣雀躍的衛凡和張曉月已經快要來到近前,這才突然一笑,拍了拍徐藝肩膀道:「我自然相信徐藝兄弟,但我身為梨園園主,要對整個戲班負責,希望兄弟海涵。」

    徐藝急忙擺手,一臉誠懇道:「應該的應該的,陳員外的名聲在這十里八鄉的確實極差,連陳扒皮之名都有所流傳。咱們是自家兄弟我又豈會在意這點小事。若非衛正大哥你當年捨命救我,現如今恐怕我已是這世上的一杯黃土了。」

    衛正聽著徐藝之言面上也是一臉回憶之色,許久向著徐藝胸口擂了一拳,嘿嘿一笑,兀自轉身向正在打打鬧鬧的衛凡走去。

    天上的日頭已經慢慢偏西,似血餘韻之下,徐藝的牙關忽然上下錯了錯,旋即閉上了眼,片刻後睜開了眼。目中卻是再沒有了往日的中正平和,只剩下了一份平日從不曾出現過的銳利,和似乎隱隱浮現的果決。

    在夕陽餘暉鍍滿的這片大地上,一行人終於慢慢來到了陳府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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