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媽媽哭了 文 / 戴沙牛
「你這個吃人飯屙狗屎的東西!」福山吼道:「你連狗都不如,狗還曉得報恩!老子把你弄到鎮上上班,就是為了這個結果?」福山指著春平的鼻子口水噴了他一臉,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春平儘管臉上表現得比較平靜,心裡還是有點發虛,畢竟福山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春平抬頭說:「福山叔你可能誤會了我了,我沒有那個想法。」
「你哄鬼去!老子還不曉得你那點花花腸子,你一翹屁股老子就曉得干稀!」
春平臉肯定漲得通紅。
福山把春平罵了一通,心裡的惡氣出了一口,顯得好受點。
他平緩了一下心情,說:「你準備回來當一生的農民?」
春平低著頭說:「那還能怎麼辦?」
「你本來在鎮裡搞得好好的,你去惹那個孫小娥做什麼?她是個什麼姑娘,你不曉得?聽雙紅說你們還是同學。」
福山這副口氣要讓外人聽到,感覺像是老爸訓自己做錯事的兒子。春平四處望了望,還好,幸虧四周沒什麼人。
春平小聲說:「我本來不想跟她談的,她老纏著我,我也沒有辦法。」
儘管福山知道春平說這話是言不由衷,也沒說透,他也不想再追究,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穿了為好,說穿了漏水啊。
福山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煙點燃,看看春平,問:「你不抽吧?」
春平說:「抽得少。」
福山遞給春平一隻,說:「在場面上混,這些還是要會點兒。」
福山語重心長,略微還顯得有點沉痛,他說:「有些事我是做得有不對的地方,你也不要老記在心上了,你們又是一代的人了,要往前看,有些事情……哎,一時講不清的,我跟你年輕的時候,也是跟你一樣的單純,比你還喜歡記仇。」
春平吸著煙,笑:「福山叔子,我還是蠻佩服您的。」
「我不需要你佩服,你明天跟我回鎮裡上班,汪主任吳書記他們還是蠻喜歡你的,你把心思花在這上面,你要是轉正了,還怕找不到一個花媳婦?」
春平心裡一喜。
在屋裡做了幾天農活,春平發現自己確實不是做農民的材料,吃不消啊。
春平說:「福山叔,我曉得的,你為我做的這些,我都記得的。」
春平說這話時,口氣很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顯得很真誠。
福山擺擺手:「你
看;』書網都市貴生心裡雖然恨福山,可是真要看到福山,還是不由自主地給他一個笑臉,還很尊敬地喊福山「書記」,這簡直就是條件反射啊。就算福山真的下了台,整個沈家灣的人碰到他,還是都喊他「書記」,在沈家灣,不這樣喊也不行啊,誰都知道福山上面有人,人倒根在。
春平看了一眼走遠的福山,發現他不太像以前的那個說話口氣比天還大的福山了。
天黑了,春平因為心情不錯,把田時的雜草一口氣扯完了,回家時還指望木生拐子能表揚春平一下,結果發現木生的臉陰著,一雙眼睛睜得老大,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春平不理他,轉身就往房裡去。又要回鎮裡上班了,想想這個,春平心裡還是很高興的,身上也不那麼疲憊了。
剛躺下,木生在堂屋叫春平:「平伢你出來一下,問你個事。」
春平一出來木生就板著臉開腔:「你是不是跟福山的姑娘搞在一起了?」
春平一聽這話心裡就不舒服了,什麼叫「搞在一起」?
「您聽哪個說的?我跟雙紅沒什麼,您不要聽別個瞎講好不好?」春平聲音也不太友好,因為木生說的**不離十。
「我不是聽哪個瞎講,親眼看到的!」木生的話像刀子一樣戳過來。
春平不作聲了。
「剛才你跟福山說什麼?」
暈,這也被他看到了。
春平摸摸頭說:「爸爸你不要多心好不好?他通知我去鎮裡上班。」
菊香坐在旁邊納鞋底,見木生這樣,不依了:「你有話好生講不倒啊?紅毛綠眼的搞什麼。」
「他要搞自己的親妹妹,你還叫我怎麼好生講?」木生站起來吼道,電燈下他的青筋都暴出來了。
木生這話像一個炸雷,春平頭有點發蒙。
春平看著他說:「爸爸你說什麼啊?麻煩你再說一遍。」
木生後退了一步,發現春平並沒有發怒,更多的是不相信,這才站穩說:「你沒聽人講過你媽跟福山的事?你曉不曉得,你跟雙紅是什麼關係?」
菊香臉一紅:「你瞎嚼什麼?哪個說雙紅是平平的妹妹?你嘴巴長蛆了是啵?」
木生把煙呷在嘴裡猛抽了兩口,把剩下的煙頭彈出丈把遠:「你們真把老子當苕盤啊?當活哈巴啊,非要逼老子今天去把福山找過來對質是吧?」
「苕」和「哈巴」也是清平土話,傻瓜蠢豬的意思。
菊香的臉由紅轉白,嘴只打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菊香氣成這樣,從小就怕老頭的春平來氣了,真生氣了,吼了一句:
「爸爸,你少說兩句好不好!你放心,我沒跟雙紅髮生什麼,過去的事,都不要再提了!」
自從春平長得比木生高出一個頭後,木生就不敢伸手打春平了。屋子裡的氣氛很緊張,春平感覺很難受,有些事情本來只是以前瞎想,比如說跟雙紅的關係問題,現在竟然是真的。
春平望著菊香問:「媽,您說句實話好不好,我跟雙紅到底是什麼關係?您說。」
菊香臉色發白,拿起一隻菜籃子出了門,春平為剛才的衝動有點後悔了。
春平老頭沖春平吼:「你還不出去把你媽追回來,這黑漆抹漆的,真是發魔啊。」
春平看他一眼,沒出聲,然後出了門,隱入沉沉的夜晚,春平的目光肯定跟刀子一樣的。出了門,天上的夜空深藍色,無數顆星星閃爍著,觀注著人間的悲歡離合。春平朝村子旁邊的牛頭山走去。
牛頭山山腳那裡有一片墳場,沈家灣的人死了後都埋在那裡。
春平爬上去一看,發現菊香果然在那裡坐著,遠遠望過去,月光下,菊香像一隻低矮的小動物,春平很為自己剛才的那句話後悔了,畢竟是他媽啊,怎麼能這麼問呢。
走近了春平說:「媽,回去吧,凍涼了。」
菊香就坐在春平奶奶的墳前,明顯是哭過了的,看見春平,說:「伢,你坐下來。」
春平坐下來。
菊香唉了一聲。
看著他媽尚顯清秀的臉,春平突然又有點恨起她來,要不是她年輕時候那樣,哪會弄出這麼多烏七八糟的事情出來。
哎,年輕時候都是太容易衝動了。
春平說:「媽,有什麼話你說就是的。」
「平伢,你不要聽你爸爸瞎嚼,我縱然是跟福山有點關係,你跟他沒得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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