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２９９章 愚蠢的凡人 文 / 落月長歌
說著，指了指那個半透明的火紅色的鳳凰之影，薇薇二人一看，果然那神凰若隱若現，不停在紅光中閃動著，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再看一眼鳳炎，她合十的手掌不停顫抖著，唇畔的殷紅不斷滴下，彷彿馬上就要不支倒下……
「剛才用了一招什麼赤紅怒濤，我怕老大堅持不住了……你們快去幫幫她！」
小寒焦急地朝兩個不知所措的人道。
薇薇和凌未風這才注意到原來那天風錦所產生的黑風之所以沒有攻過來，是因為他們身周那一層薄薄的紅光，而這紅光，顯然是神凰的力量所產生的，但現在，鳳炎顯然快要支持不住了……
凌未風抬手一擦鼻子和口中的鮮血，顧不得內傷沉重，縱身來到鳳炎身後的位置，伸出一隻手，催動內力，朝她身旁的咒光圈中灌入。
「女神，我來助你！」
他話音剛落，肩膀上已經落上了一隻輕柔的素手。
「未風，我們一定要挺住。從來都是炎兒妹妹保護我們，這次，我們來保護她！」
輕柔的聲音依舊溫柔，在耳畔響起，只是卻多了幾分堅定。
凌未風覺得耳根一陣輕癢，雖然處在這麼險惡的環境裡，但鼻端嗅到身後一陣薇薇身上特有的清香，他還是忍不住一陣心蕩神搖……
體內忽然湧入了一股股磅然的內力，瞬間將凌未風的心猿意馬拉了回來，他扭頭朝薇薇重重點頭：「好！薇薇女神，我和你生死與共……」
薇薇一怔，顯然沒料到他會忽然來這麼一句，手一抖，差點從他肩頭落下。
再看一眼身前的男子，他卻已經回過頭去，全神貫注地將內力灌入鳳炎身周的密圈中，顯然，剛才那句話他不是調侃說說的，完全是發自真心，所以，他沒有多想後果。
薇薇心頭湧上一陣暖流，唇邊不自知地掛上了一抹嫣然笑容，掌心吐勁，將全身的內力朝著凌未風體內送去。
然而，天風錦的力量豈是凡人可以抵抗的？
就算是神凰，也不一定能對抗神器的威力，何況鳳炎已經召喚不出赤焰了……
薇薇和凌未風本來在黑風中就吃了大虧，兩人的內力已經大部分耗損掉了，此刻強忍著內傷給鳳炎輸送內力，不過是強弩之末，何況……他們的內力送過去，根本是杯水車薪，沒什麼效用。
鳳炎緊閉著眼眸，思維跟自己召喚出來的神凰幻影已經融為一體……周圍的一切，她都通過神凰之影的眼睛看到了。
不，她不可以倒下，她一定要豁盡全力，支撐下去……
看著小寒、薇薇，還有未風，她心中那麼想要保護他們，就如同當初對兩個姐妹的感情是一樣的，可是，為什麼那黑風卻越來越重，壓力越來越大，眾人身周的紅光已經越來越薄，眼見只剩下一層薄霧一般的緋色，彷彿馬上就要消失了……
「哈哈哈……愚蠢的凡人，居然想借用鳳凰的力量對抗我的天風錦，真是做夢！」
淚芷璇冷冷地看著鳳炎等人毫無作用的抵抗，唇畔眼角滿是殘忍的笑意。太好玩了，真的太好玩了！
厲惜瑜啊厲惜瑜，你不是覺得自己天下無敵，覺得自己是凰女很厲害嗎？
今天，我就要讓你這個凰女死在我的天風錦中！
淚芷璇的眸中滿是冷殘的笑意，她已經不再是因為嬌蠻而犯錯了，這一次，她想要將鳳炎碎屍萬段，可是，她又不想看她這麼快就死掉，她想要像戲弄一隻蟑螂一樣，慢慢將她蹂躪而死……
這就是為什麼她可以馬上催動天風錦，將他們壓成碎片，卻還慢慢一點點增加壓力，要將他們一點點逼瘋的原因。
「厲惜瑜，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覺得你永遠可以將我踩在腳下嗎？哈哈哈……賤人！你奪走我的一切，我今天就要在你面前將你的朋友一個個殺死，然後，再慢慢殺死你……」
淚芷璇梟狂的笑聲已經完全變態了，她的眼睛望著黑色的天風錦下方那一抹淡淡的紅光，襯得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更加殺氣騰騰。
厲惜瑜，今日就要你死得心服口服，死得萬劫不復……
鳳炎四人被困在天風錦所造的黑風之中，動彈不得。
薇薇和凌未風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終於一個趔趄，兩人臉色慘白，同時吐出一口鮮血，倒在了鳳炎身後的地面上。
「薇薇女神……」
凌未風伸手托了薇薇一下，似是不忍心她摔落在地。這一托，更加重了他摔倒的力道，他倒在地上，登時又吐出一口鮮血來。
「看來，我們要和女神一起死在這裡了……」
凌未風臉上居然有一絲笑容，似乎有點死得其所的味道。
薇薇藉著他這一托，只是輕輕倒在了草地上，抬眼看了他一眼，只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意外溫和寧靜，卻沒有半分怯意和恐懼。
「嗯，死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的。」
薇薇不由自主地朝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紅衣若火的身影。
言歌……
言歌……
你是我永遠不可觸及的夢。
她閉上眼睛，旁邊這個英俊面容永遠帶笑的男子，一身褸衣，卻親切地想要疼惜她……那人一身紅衣，永遠那麼桀驁孤獨。或許，他會永遠愛著炎兒妹妹，無法忘記她，無法捨棄她，以致永遠孤獨一人……又或許，他會忘記炎兒妹妹，遇到另一個人……但不管怎樣，她跟他都少了那麼一點緣分，不管怎樣，她都會永遠祝福他，不是嗎？
薇薇笑了起來，朝著頭頂漸漸壓下來無邊無際的黑色，輕聲呢喃了一句：「言歌，保重。」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因為，她看到那最後一縷緋紅色的光芒閃動了一下，消失了。
神凰赤焰，緋色光圈，全部，消失了。
在鳳炎脫力從半空中掉落的一瞬，一切保護都消失了。
鳳炎從半空中掉落的時候，猛地睜開眼睛，最後看了一眼草地上並排望著自己的三個人……
小寒，未風，薇薇……
她眼睜睜看著薇薇閉上了眼睛，口型一動，叫了一聲言歌保重。
她眼睜睜看著小寒身旁的黑風朝著他席捲而去，他手腳無力，一定會在一瞬間就被撕成碎片……
她眼睜睜看著未風一臉戲謔地望著自己，甚至，朝她眨了眨眼睛，無聲地喊了一句：「女神！」
鳳炎的心碎了。
她感到頭頂有狂烈的風呼嘯而來，朝著她，朝著他們湧來，所有的一切都要結束了……
嵐……還好，我做對了。
還好……這次，我終於將你丟下了。
只可惜，這孩子……
鳳炎伸手撫上她尚不見凸起的小腹，眼角終於滑下一滴眼淚。
她不害怕死亡，也不傷心。只是有點遺憾。
這一生，她最愛的人，她已經擁有了，但還有一個，卻不及面世，便要跟她一起，從這世上永遠消失……
「嵐……我愛你……再見！」
鳳炎輕輕道出一聲，也閉上了眼睛，任憑自己從半空中跌落下去。
當看到最後一抹紅光和鳳凰的幻影一起消失的時候，淚芷璇一邊的唇角深深翹起，露出一抹殘忍狠厲的笑。
「厲惜瑜，去死吧——！」
一聲尖銳的喝叫，她兩手箕張，彷彿捏碎什麼東西一樣，緩緩朝中間靠攏。
身下的天風錦如聆神旨，發出一聲呼嘯，登時黑風大作，如同海嘯洪峰一般，朝著鳳炎四人湧去，將他們徹底淹沒……
「厲惜瑜，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瘋狂充滿恨意的笑聲從天際緩緩降落到地面，惡潮一般的黑色將空氣全部壓了出去，鳳炎等人四周是一片濃密得化不開的黑暗，那種前所未遇的壓力讓人有想要自盡的可怕，壓抑得每個人，使人感覺自己的血液要快爆裂，神智已經全部被那濃黑淹沒吞噬，整個人快要瀕臨瘋狂……
就在四人身周的黑色吞沒掉他們周圍最後一點光亮的時候，忽然在頭頂的天空中響起一道沉沉的龍吟！
「呼——」
低沉的聲音如同悶雷乍響，又如同風動九天，奔騰不息。
鳳炎整個人都快虛脫了，但聽到那一聲龍吟，她的靈台忽然有了一絲清明，整個人全身一震！
那是……
果然，下一秒，她的鳳眸就瞬間明亮起來，彷彿一個在黑暗中摸索太久的人，陡然見到了一絲晨曦的光，那樣燦爛，充滿希望。
因為，她又聽到了那個讓她從靈魂裡震顫的聲音。
「青龍開道！」
似是從無盡的虛空中傳來一聲怒喝，帶著磅礡的氣勢，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帶著想要保護自己心愛之人的決絕。
低沉沙啞的聲音縹緲，卻讓身處黑暗中的四人如沙漠行人見到綠洲一般，全部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聲音……居然是祁紫嵐！
天風錦上的淚芷璇猝不及防，在看到一道刺目的金光驟然衝到跟前的時候，她才驚覺自己竟然忘記了祁紫嵐沒跟鳳炎四人在一起。
她望著那道龍影衝到跟前，緊接著就聽到一聲輕喝——青龍開道。
那個曾經讓她心心唸唸，如今卻一想到就恨得牙根欲碎的男子，就站在那條金色的巨龍之上，身上的衣服破碎，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有些憔悴，但他的氣勢依舊那麼恢宏那麼震撼，淚芷璇像看到了一個真正的神祇一樣，有一瞬的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