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２３９章 祁紫嵐要大婚 文 / 落月長歌
鳳炎愣住了。
昨晚，她還對著殷離央說，自己給不了他一份愛，能給他的只能是性命相報。
可今天，淚彌殤同樣說，他可以為了她交付性命，但面對這樣的一個人，她同樣給不了愛……
「你愛他？」
景天突然上前，指著殷離央道。
他顯然還在為剛才殷離央那句，她把我當愛人，而介懷。
縱然嵐有錯，可那是無心之過，不該就此被判死刑。在景天心中，早已認定了鳳炎的男人就是祁紫嵐，不能有任何人插足。
鳳炎望著一臉嚴肅的景天，笑了笑。景天是一心向著嵐的，永不改變的忠心。
「不，我只愛我自己。」
鳳炎淡淡出聲，接著彷彿意有所指地看向淚彌殤：「生命何等寶貴，有命才有愛，若是連命都沒有了，那什麼都一了百了了。」
短短一語，卻似乎同時點醒幾人。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鳳炎一直在保養身體，她傷了元氣，自然需要調養。這段時間，大夥兒時常來房間裡探望她，她也樂得輕閒，常宅在房中不出門。
縣城中再也沒有發生殭屍襲人的案件，雖然查不出根源，也不能解除警戒和危機，但總算是清平了一段。
鳳炎懷了孩子，就開始注意起自己的身體來了，但天天縮在房間裡，整個人都顯得黯淡不少。只是想著殷離央的告誡，不敢多做憂思，怕生出憂鬱的怪寶寶。
直到這一天……
金羽國太子擇妃的消息，突然傳來。
這消息傳來的時候，鳳炎正在院中懶洋洋曬著太陽。老縣主跟她閒聊了兩句，只告訴她太子擇妃已經結束，還挑了兩個美女做了側妃。
鳳炎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忽然覺得秋意深了。連週遭的陽光也倏然冷落下去，冰涼涼打在身上，讓人鬱鬱。
金羽太子，不就是祁紫嵐麼？他擇了側妃……
鳳炎的手交叉著握在一起，覺得這消息有點難以置信。
「爺爺，你在這兒幹嘛？」
顏夕不過離開了片刻，一回來就看到老縣主在跟鳳炎閒聊，心頭登時警鈴大作，生怕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關於鳳炎的前因後果，老縣主並不知情。
「臭小子，居然還在嫌棄我老頭子，這院子都被你霸佔了這麼久了，我過來跟女神仙閒聊幾句都不行啊，你管這麼多……」
老縣主滿臉笑容，嘴上卻嗔怪著，一邊給顏夕讓開了座位，一邊起身離去。
「姐姐，爺爺跟你說什麼了，你跟我說說？」
顏夕將一堆好吃的朝鳳炎面前一放，掩藏起眼底的擔憂，故作輕鬆地問道。
鳳炎眼睛一眨，鳳眸撲閃撲閃：「唔……爺爺跟我說，三天之前太子擇妃大典完美閉幕，現在官家正在家家戶戶發散喜糖喜果呢，可熱鬧了……」
顏夕一愣，心裡一個咯登，但看了看鳳炎面色無異，這才放下心來。暗想自己太緊張了，姐姐已經沒有了關於祁紫嵐的記憶，自然把這事只當喜事來聽了。
「是啊，這件事現在全金羽的人都傳開了……太子擇了兩個側妃，都是高門閨秀出身，一個是兵部尚書的千金，一個是太子太保的女兒……」
顏夕笑著說。
卻沒發現鳳炎聽到這些之後，眼底閃過那一抹黯淡的光。
腹中胎兒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她害喜的情況還沒有減輕，即便難受也無法告訴這些關心她的人。
鳳炎心頭明白，是到了自己該離開的時候了，她不能一直在這裡拖累這些人，耽誤他們。有些人的陪伴雖然那麼貼心溫暖，可是做人不能那麼自私，他們有他們的人生，即便她想同他們相伴天涯，也是不可能的事。
但閉上眼睛，一想到要離開顏府，她便有些茫然。
前途漫漫，腹中還有個比性命更珍貴的寶寶，到底，該何去何從呢……
金羽太子，他要大婚了。
鳳炎的拳不由自主地握起，很緊很緊。她一直很相信祁紫嵐對她的愛，即便是她已經失去了這部分記憶，可她還是相信，他愛她，很愛很愛。
可是，她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以為自己已經好到，就算不在他身邊，祁紫嵐也不會背叛她愛上別人？
是不是她的放逐和冷落，讓他傷透了心，所以，他娶了旁的女子……
更或許，他身處那樣的高位，有沒有愛，都可以成就美好的姻緣吧。
鳳炎心中說不酸澀那是假的。是不是她太自信了，將一切想的太簡單太容易了？……要是祁紫嵐真的已經接納了別的女人為妃嬪，那她還有去尋找過往的必要嗎？
鳳炎抬頭望天，她心中有疑問，有不解，有惶惑，或許……她應該回一趟金羽帝都，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其中是否有誤會和玄機吧……
鳳炎走的時候是在半夜。她沒有通知任何人，也沒有留下任何手信，就這麼悄無聲息一個人獨自走掉了。這次回去，她是去和祁紫嵐處理他們的私事，所以不想有任何外人跟著。
次日清晨，顏府毫無意外地炸開了鍋。
鳳炎不見了，她去了哪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鳳小炎怎麼會一聲不吭離開？」
殷離央怒氣衝天，居然就這麼不見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見了？
「我也不知道姐姐去哪了啊……」
顏夕擦了擦額頭的汗，急得眼眶都紅了。
「老大現在不是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嗎？她能去哪裡啊？不會是被壞人給擄走了吧？」
小寒瞪著一雙碧瞳，越想越擔心。
「有誰跟她說過什麼嗎？比如，祁紫嵐要大婚的事？」
蹙眉想了半天，殷離央沉聲問道。他知道鳳炎的記憶沒有被封印，要是她聽到祁紫嵐大婚的消息，一定會不開心的。
果然，話音一落，顏夕大聲道：「有！昨天，我爺爺跟她說過這件事了，她當時聽了並沒有任何反應啊！」
聽了顏夕的話，殷離央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我知道鳳小炎去哪裡了，她去金羽帝都找祁紫嵐了！」
「什麼？老大去找祁紫嵐？她不是已經忘記所有事情了嗎？怎麼會去找祁紫嵐？」
小寒反應很快，立刻問道。
殷離央眉頭一跳，抿緊了唇沒有說話。
小瑤瑤歎了口氣：「其實，離央哥哥根本就沒有壓抑炎姐姐的記憶……」
一語激起千層浪，眾人一聽，都驚呆了。
「我去尋她！」
淚彌殤並不多言，冷冷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身後顏夕連忙叫道：「彌殤大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我們也去。」
殷離央接著道。
「我跟臭小狐狸一組！」
小瑤瑤雙手一舉，蹦蹦跳跳選了和淚彌殤顏夕一道。
於是剩下的三個人，景天、殷離央和小寒自然而然分到了一起，眾人兵分兩路，都沒有耽擱，簡單整理了一下行囊，立刻出發了。
晨光熹微之時，鳳炎就離開了顏府出發了。她步行到市集最繁華的地段，租了一輛馬車，很快便開始了一天的趕路。
這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幾乎都在討論關於太子娶親的事。
鳳炎身穿一套緋紅幹練的騎馬裝，這是她自己趁著這段時間的閒暇改裝的，款式有些現代，在領口袖口處有微卷的火紅色絲綢修飾，總算多了幾分女子氣。她容貌太過出眾，一雙鳳眸璀璨奪目，加上懷孕後更添了幾分嫵媚之氣，就算是扮作男子也不像，便索性只在腦後傍了一個馬尾，仍做女子打扮。
從縣城到帝都，快馬加鞭需要兩三天，鳳炎有孕在身，自然不能太過操勞，因此馬車行得並不很快。
她是個直爽的人，心頭有疑問不肯憋著，傷人傷己，所以這次回去，一定要問個清楚，弄明白其中是否有所誤會。
「姑娘，前面有家客棧，咱們要不要吃點東西修整一下再走？」
雇的車伕大叔很貼心，見顧客是個姑娘家，自然要更加照顧，因此一路上只要有酒店茶寮，他都會詢問是否休息。鳳炎聞聲點頭應了，行了快一天的路，她感覺十分疲憊，而起乾糧也吃不太慣，懷孕之後，在顏府過了好久養尊處優的日子，沒人照顧她還真有點吃不消了。
鳳炎不由得有些自嘲，也不知是懷孕的緣故，還是她被那些人給寵壞了，如今竟然連這點苦都吃不了，要是放在從前，她一定不敢相信。
等鳳炎進了酒樓，車伕自己去找地方將馬車停了，他另外去找小客棧住了。鳳炎獨自點了三兩個清淡的小菜，本來一路奔波覺得腹中飢餓，可真的吃上東西，卻又有些食不甘味。
她一個人沒必要坐什麼間，便撿了個靠窗的座。
這間酒樓開得很大，來往的客人都是有錢人的模樣，酒菜的價格也不菲。
「哇！街上有人打架啊，快看啊……」
鳳炎吃慢吞吞吃著飯，食不知味，如同嚼蠟，忽然聽到大街上有人大聲嚷嚷起來，那聲音裡還透著一股子興奮。
這一聲大喊，頓時引起一陣騷動。原本還賓客滿座的酒樓瞬間沸沸揚揚，所有吃飯的客人都湧到門外看戲去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兀自坐在窗邊，有一口沒一口朝嘴裡塞。
人啊，真是喜歡看熱鬧的動物。
鳳炎看著瞬間人去樓空的酒樓，嘴角抽了抽，繼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