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35章 文 / 秋李子
花姨娘應一聲是,婆子們已經流水地把房門打開,周氏正在那罵,聽見房門打開,還以為是容二爺來服軟,衝著門就大罵:「容老二,當初你娶我的時候,說的是什麼話,現在見我老了,又想抬舉別人,我呸,你不過一個鄉下的窮小子,能娶的揚州城裡的千金,已是祖上燒了高香!」
「小姑,並不是妹夫,而是我!」周**奶在外站了一站,這才開口,聽到周**奶的話,周氏不由微微愣住,見周**奶走進來,周氏反倒不上前相迎,而是坐下道:「你來做什麼,瞧我怎麼和人吵架?大嫂子,到了現在,你高興了?」
「小姑的脾氣,還是和原來一樣,我怎麼說也是你娘家人。出了這麼大的事,娘家人不來撐腰,難道要等以後?快些跟我出去,我去罵姑爺一頓,再好好說說,讓他給你賠個禮,你們夫妻也就和好如初了!」
「和好如初?」周氏面上露出嘲諷笑容才道:「大嫂,我不可能再和好如初了,我為了他,做了多少事情,可他一點也不念著我們當初的事情,到現在,竟還……」
「男人家在外行商,日子久了,頗為寂寞,再納上一兩房,也是極平常的事。天下這樣做的人多了。做正室的,只要那人不到你跟前來耀武揚威,就當沒外頭這個人,畢竟她們生了再多兒女,沒拜過祖宗的人,有什麼資格來和你分產?你有什麼好不自在的?」
幾句話說的周氏低頭,接著周氏就又抬頭:「我只是不服氣,憑什麼他能?」
「姑爺是沒拿銀子回來,還是不認你的兒女?既然他拿銀子回來,也認這邊的兒女,那邊的就算花用些,又算什麼?夫妻之間,話趕話的,難免會說些不好聽的,你又何必放在心上?你們快十年的夫妻,外甥都已八歲,這樣嚷罵,外甥在學堂裡,被人嘲笑難道又是好事?」
周**奶話裡話外都是給周氏台階下,周氏也明白,只是心裡,終究有不甘。憑什麼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廣州那個什麼都不用付出?周**奶見小姑這樣,曉得她是要等容二爺親自來接她,這才算給個台階,因此也不多勸,只讓花姨娘在這陪著,自己就往前頭去尋容二爺。
容二爺又睡了一覺,醒來不見花姨娘,叫幾聲來人才聽小丫鬟說周**奶來了,花姨娘帶著她去見周氏了。容二爺不由暗道一聲不好,只是想嚇唬嚇唬周氏,讓她從此之後服服帖帖,可沒想到會把周家人驚動了。至於對花姨娘說的那些,對容二爺來說,不過是些風吹過的話,吹過就算了。
現在要緊的是把周氏給哄住,容二爺急忙翻身下床,整理一下衣衫就走出房門,正好遇到周**奶進來,容二爺急忙上前一步給周**奶行禮:「嫂嫂好,這件事,實是小弟吃多了酒,聽不得她在耳邊囉嗦,才讓人把她關起來的,小弟本來一等酒醒,就要把人給放出來,並且賠禮。」
「好姑爺,好膽子,喝多了酒就要把人給餓死,那下回呢?喝多了酒,是不是要把親家滿門都給殺了?」周**奶冷笑出聲,容二爺急忙跪下:「是,都是小弟的錯,不該這樣。」
說著容二爺就往臉上打了兩巴掌,周**奶本只是做個樣子出來,見容二爺這樣乖覺,周**奶也就點頭:「起來吧,你七尺男兒跪我,我不能受,都說家和萬事興,夫妻之間更是要如此。雖說有牙齒碰到舌頭的時候,可也要曉得分寸!」
容二爺曉得周**奶這關已經過了,也就起身道:「是,嫂嫂的教誨,小弟知道了。這就去把二奶奶接出來,再給她跪著道錯。」
周**奶不由噗嗤笑了一聲:「罷了,你們夫妻之間,要怎麼跪,總也要等你回房後再說,這會兒,你還是趕緊把人給接出來。」容二爺又應一個是,也就請周**奶在前帶路,自己去給周氏賠罪不提。
「周**奶倒是個聰明人!」嫣然聽的陸婆子說了備細,不由點頭讚道。
「世上的聰明人多了,最怕啊,就是只以為自己聰明,把別人都當蠢笨之人的!」陸婆子話有所指,嫣然已經明白,只淺淺一笑:「罷了,橫豎現在分出去了,他們的日子愛怎麼過怎麼過?對了,周家真的要分家嗎?」
自從週二爺虧了那麼一大筆,周老爺去和秦家挪借了一萬兩銀子,才算把曬鹽的銀子給湊上,等到賣絲的錢陸續回來,周家去年的鹽,才算能交清,不過裡外裡這麼一算,年底除了還秦家那些銀子,周家去年一年,不但沒有銀子進來,反貼出去許多。
等年底算賬,周大爺自然又要嚷著分家,還說他要的也不多,只要五萬現銀子,兩個十頃地的莊子,還有揚州城裡兩間綢緞莊就好。剩下的全留給週二爺,讓他愛怎麼敗怎麼敗。
周家在揚州城百年,雖然週二爺這些年做生意常有虧損,可還有曬鹽場生絲行綢緞莊,田莊地土也不少,算起來還有四五十萬的家業。周大爺要的那份,裡外裡合起來也就不到十萬,可以說是大大有利週二爺。
週二爺這麼一算帳,覺得這樣對自己十分有利,原本不想分家的他,也就開始攛掇周老爺要分家。見兩個兒子都要分家,周老爺不由歎息,從正月吵到現在,周老爺前些日子總算鬆口,等把家裡這些產業各樣算算,就分家吧。不過周大爺要的五萬現銀子,周老爺現在可拿不出來,只能再給兩個莊子。
此刻陸婆子聽嫣然問起這個就點頭:「這回啊,只怕是分定了。當日二奶奶嫁進來時,周家可是號稱百萬的,現在只剩了四五十萬。」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四五十萬,要在外頭,那也是巨富了!」陸婆子連應兩個是,還待再往下說,就見容畦走進來,陸婆子忙退下。
嫣然起身給丈夫倒茶:「你今兒回來的怎麼這麼早?」
「有點事,要往京裡一趟。前後大概三個來月就回來,你趕緊把我的行李收拾了,明兒一早就走。」容畦常常外出,在他外出時候,容家裡外都是嫣然做主,嫣然原本已經習慣了,可是今兒她卻只笑不說話。
容畦有些奇怪地上前問她:「你這笑什麼?我是真的有事。」
「我是在想,你常常往京裡去,京裡那個宅子,也是空鎖著沒人住的,不如你在京裡置辦上一房,免得沒個落腳處。」嫣然一本正經地說,這讓容畦笑了,伸手過來捏住妻子的下巴:「今兒家裡也沒吃餃子啊,怎麼醋味這麼重?難道是從對面鎮江飄來的?」
「也,不是說,你們男人常在外頭,在那常落腳處置辦上一房,不但有人照顧,也免得耐不住寂寞,去了青樓,得上什麼髒病的好。」嫣然的眼亮晶晶的,看的容畦心中一動,順勢把妻子摟在懷裡:「那是他們。嫣然,我說正經的,除了你,別的女人,不管是再美再有風情,我都不會想多看一眼的。」
真的?嫣然的眼還是那樣亮晶晶,容畦把妻子抱的更緊一些:「是真的。嫣然,我不是那樣的人,他們都說旅途寂寞,沒有人在身邊陪著說笑,就更寂寞了。可我每當寂寞時候,就想想你們的事,想想兒子,想想閨女,想著想著就不寂寞了。就像你們一直在我身邊一樣。」
容畦的話情真意切,嫣然用手摸著丈夫的臉,聲音變的很溫柔:「嗯,我不逗你了。」
容畦把妻子的手握在手心,輕輕地親著她的臉:「你在我眼裡,就是珍品,我怎會為別的動心?」都老夫老妻了,說這樣的話,豈不太肉麻了?嫣然心裡想著,但面上笑容卻更甜美。
送走容畦,容家鋪子上的大小掌櫃們,遇到事還是來回嫣然,時光過的這樣快,嫣然算著日子,差不多自己的爹也快到澳門了,不曉得他有沒有平安到達,有沒有尋到哥哥,有沒有和人起衝突?
鄭三叔這一路趕路趕的十分快,尋的是最快的船最好的水手,又沒載貨,但到達澳門時候,也是六月中了。鄭三叔瞧著這個充滿了聽不懂的話,見到的都是外洋人,簡直如同到了異域。
不過鄭三叔並不是那樣鄉下沒見過世面的人,短暫的驚訝之後,也就按了地址先去找那個自稱姓張的客商。進到客棧,正要問時張客人就從樓下上來,客棧主人急忙招呼:「張桑,這裡有人尋你。」
張客人滿臉是笑來到鄭三叔跟前,剛要問是誰,鄭三叔帶來的小廝就道:「我們老爺姓鄭。」姓鄭,那就是容畦的岳父了,張客人頓時笑的更加歡了,忙請鄭三叔到旁邊坐下,又請客棧主人送些酒菜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