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03章 文 / 秋李子
周氏抬起手:「讓我想想,好好想想。」丫鬟還想再說,就有人在門邊道:「奶奶,**奶來了!」「她不好好地在容家守靈,跑我這裡做什麼?」周氏的火氣更大一些,裘氏已經掀起簾子走進來:「聽說二嬸嬸身子不好,我特地來探望。」
「探望?」周氏也不起身迎接,只冷笑一聲:「只怕是來罵我吧?大嫂一家不是已經打好的主意,除了老三他們家,誰都不認了,怎麼這會兒又往我這邊來了?我這裡,可沒你喝的茶。」
這夾槍帶棒的,也虧裘氏忍的下來。裘氏坐在周氏旁邊,笑著道:「二嬸嬸這身子,果真一直不大好。都是一家子,誰要聽……」
一家子?周氏一雙眼登時就豎起來:「呸,你這會兒和我說好話,昨兒容大小姐把我攆出去的時候,你是茄子塞了嘴嗎?我告訴你,裘氏,別以為別人叫你一聲容**奶,你就來我面前要強。你和那鄭氏一樣,都瞧不進我的眼裡!」
就算是個泥人都要發火,裘氏臉上頓時罩上寒霜:「好二奶奶,果真出身尊貴,容不得別人說你半句不是。再不好,你也嫁進容家,別人提起都是容二奶奶,你做的那些事,難道要整個揚州城瞧笑話?」
「證據啊,你拿出證據來說是我挑唆的。怎麼,拿不出來?那給我滾一邊去,別在這礙我的眼。一個掌櫃的女兒,也好意思聽我叫大嫂,真是把自己當什麼千金小姐!」
裘氏氣的渾身發抖:「好,好,不過是想好意提醒,你倒好,跟瘋狗似的咬人。周氏,別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沒人知道。等他們從那婦人婆家一回來,你這顆壞心,被整個揚州城都曉得了!」
「明明是容老三為了霸佔家產,不肯認自己叔父的兒子,怎的我倒反成了壞人?裘氏,你這舔屁股溝子的功夫,見長啊!」裘氏雖生長市井,家裡爹娘疼愛,這樣粗俗的話少聽到,此刻聽到周氏這樣侮辱自己,裘氏氣的渾身發抖:「好,好,周氏,我就等著瞧你們夫妻,會落個什麼下場。」
說完裘氏離開,周氏對著她的背影不依不饒:「再差的下場也比你好,裘氏,你們一家,也就過那一年幾千銀子的苦日子去!」丫鬟忙過來勸:「奶奶,**奶去的遠了,聽不到。」
周氏重新倚回榻上:「你說,蘇姑姑和玫莊,這會兒是死是活?」昨日瘦西湖沿岸已經被篩過幾遍篩子了。連那些船上,都被一一盤查,可還是沒尋到蘇姑姑和玫莊。搜尋的人猜測,或許是因為天太冷,跳進湖裡就被凍死了。可周氏總覺得蘇姑姑不會死,丫鬟猜不出來,只是搖頭。
周氏瞪丫鬟一眼,沒用的東西,若是蘇姑姑還活著,也能給容畦兩口一些好看。
「朱姐姐,老爺已經沒了,外頭的人也準備走了,您就趕緊離去吧。」趙姨娘瞧著面前的蘇姑姑,幾乎是哭著懇求。昨兒趙姨娘被送回房,一進屋就被一把匕首抵住喉嚨,差點要叫出聲時,就被摀住嘴巴,直接推到床上。
趙姨娘驚恐不安中才發現蘇姑姑站在自己面前,玫莊已經守在門邊,聽著外頭動靜。趙姨娘的淚頓時落下:「朱姐姐,我和你也沒什麼冤仇,您為何總纏著我不放?」
蘇姑姑又是一笑,那匕首就順著趙姨娘的臉往下:「你說,我要挑一下,你的容貌是不是就不見了?我們不過就是借你這裡躲兩日,等外面人走了就離開!」
趙姨娘聽的越發害怕,想要高喊又不敢。玫莊已經低低開口:「姑姑,你果真不一樣。」蘇姑姑帶著玫莊翻出牆。玫莊本以為要跳湖,誰知蘇姑姑只發出一聲尖叫,把石頭往湖裡扔去,等追趕的人過來時,就帶著玫莊從一個被人忽視很久的小門,重新回到容家莊上。
都去湖邊搜尋,容家莊上反而人不多,蘇姑姑帶了玫莊三繞兩繞,就進了趙姨娘的房裡等著趙姨娘回來。
玫莊在那讚歎,趙姨娘心裡越發害怕,淚落的更急。蘇姑姑已經笑了:「你這會兒進來,想來要在莊子上很久,正好,你多要些飯菜。」
蘇姑姑越平靜,趙姨娘越害怕,想要逃脫又不敢,只得蘇姑姑說什麼,趙姨娘就做什麼。聽趙姨娘說蘇姨娘已經被捆了上船離去,蘇姑姑就勾唇一笑:「這丫頭,還以為可以上岸,難道她不曉得,沾了這個,一輩子都別想上岸了。」
「蘇姨娘她?」玫莊聽到外面已經沒有聲響,小聲問蘇姑姑,蘇姑姑搖頭:「只怕不中用了,男人哪會記得什麼恩愛,簡直是笑話!」
她們在那平靜交談,趙姨娘越發害怕,晚上睡覺,趙姨娘也是被緊緊夾在中間,蘇姑姑和玫莊一邊一個,趙姨娘稍微動一下她們就醒來,也不能打逃走的主意。等今早傳來容老爺去世的消息,趙姨娘想和陳嬸子說回容家,卻連房門都不得出,除了拿進幾件孝服,別的動都不能動一下。
容家看趙姨娘越緊,越中蘇姑姑下懷。此刻蘇姑姑聽到趙姨娘的哀求,只是淺淺一笑:「你怕什麼,有我和你作伴,你也能少幾日孤寂。等我們走了,你在這莊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別人或者還能另嫁,可趙姨娘是間接造成容老爺去世的罪人,自然只能在這莊上,過這普通日子。想著趙姨娘又哭了,蘇姑姑卻不理她,只和玫莊講一些當初行走江湖時的暢快事。
「大嫂,她就是這樣的人,以後能不理就不理。」裘氏從周氏那裡受了一肚子氣,回來難免要對嫣然她們哭訴一番。聽到嫣然的勸說,裘氏眼裡的淚又掉落:「原本以為,雖說不是親妯娌,可一個院子住了這麼些年,也該有幾分情分,可現在才曉得,什麼情分,人家壓根不放在心上。」
有些人,是不能和她們講情分的,容玉致在旁邊聽著,不由微微一歎。裘氏曉得容玉致又想起了以前的事,忙安慰她:「你也別去想這些,總是你受了蒙蔽!」
容玉致低頭沒有說話,秦氏已經挺了個大肚子走進來,嫣然忙上前扶一把她:「不是說了,你懷著身子呢,只用每日捻香兩次時出來就是,怎麼這會兒又出來了?」
「橫豎在裡邊沒事,走走散散也好。」秦氏答了這麼一句也就坐下,瞧著嫣然道:「我聽丫鬟們說,午間有個婦人說生了叔父的兒子,要來認親的事。我倒想起一件往事來了!」
往事?嫣然等人都瞧向裘氏,裘氏的眉皺了皺才道:「原先我身邊有個繡娘,嫁了個姓戚的丈夫。這繡娘一手針線活做的好之外,還很會說話。有時我也來尋她說些有趣的事。說起來,她也是容家出來的。我有一回正在睡午覺,她就在外頭和丫鬟們說話,朦朦朧朧間聽見,說當初在容家時候,有個差不多同時進來的丫鬟,原本已經得主人家收用,但後來又被嫁了出去。原本她也只這麼一說,可今兒仔細想想,只怕她那意思裡面,這丫鬟被趕走是有原因的,並不是朱姨娘妒忌!」
原因?嫣然瞧秦氏一眼,秦氏已經道:「我已經讓人去喚那繡娘來了。」果真秦氏心思細密,嫣然和裘氏相視一笑,接著秦氏丫鬟就進來說,那繡娘已經喚到。
秦氏讓人進來,這繡娘的年紀瞧著和今日來的那婦人差不多,見到容家這邊的人,先各自行了一禮這才起身在旁邊侍立。秦氏已經開口:「今日喚你來,為的是那年你在和旁人講古,說曾被收用的一個丫鬟,被嫁出去是有原因的,可有這回事?」
戚繡娘哎呀了一聲,接著就問秦氏:「敢問五姑奶奶,小的恍惚聽說今兒容家有人帶兒子來鬧,還在疑惑,難道竟是珍珠這丫頭?」
裘氏已經點頭:「就是她,方纔你進來時我也記起來了,你和珍珠她們好像是一起進來的,她進來被改叫珍珠,你就叫了琥珀!」戚繡娘點頭:「**奶記性好,就是這個。說起來,這珍珠當時被嫁出去,倒不是朱姨奶奶嫉妒,而是因為別事。不過,不好當著大小姐的面說的!」
容玉致是閨閣女兒,這種不好當著她面說的話,想來是因珍珠別的事情。嫣然方想開口,容玉致已經道:「我也不算小了,有些事也該知道,你說吧!」
戚繡娘應是方道:「我們因是一起進來的,平日也頗說的著話。那珍珠被嫁出去,其實只因她被收用時候,並不是處子!」容玉致不料會是這麼一回事,那臉不由微微紅起來。
珍珠輕咳一聲才道:「其實呢,是不是處子,老爺也不在意,可朱姨奶奶是個心細的,畢竟這珍珠能和外頭的人有事,若有了外頭人的身孕,栽給老爺可怎麼辦?就和老爺說了,要嫁出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