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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53章 文 / 秋李子

    秦氏這話讓嫣然不由一笑,秦氏也笑了,兩人相視一笑,正要繼續往前走,就瞧見裘氏帶了人過來,兩人停下和裘氏招呼行禮。裘氏已經笑著道:「我已尋好了宅子,後日搬出去,特地去和叔叔說一聲,聽的叔叔在大妹妹這裡,想著好幾日沒見過大妹妹了,也該當去問候。」

    容玉致入夢一事,嫣然只和秦氏說了,周氏裘氏都不知道,她們問起,就說容玉致不想見人,這也是容玉致素來的脾氣,因此裘氏並沒生疑。至於周氏,她生不生疑嫣然也不去管她,橫豎她沒把柄。

    此刻聽的裘氏這樣說,嫣然就道:「大嫂的宅子已經尋好?不是說大嫂一家……」裘氏淺淺一笑打斷嫣然的話:「不一樣的,這終究是分了家,日子短還好,日子長了,很多事情都難得去說。以後我們還要好好地做妯娌,哪能因這些匙大碗小的事,磕磕絆絆呢?」

    裘氏,也是一個聰明人,等裘氏走過,秦氏才道:「這家裡,果真誰都有誰的路,枉我原先總覺得自己聰慧無比,終究還是少了些歷練。」

    「四嬸嬸若覺得少了歷練,像我這樣的,豈不要羞慚死?」嫣然打趣地說了一句,秦氏又是抿唇一笑,兩人說笑著離開。

    「好,好,這還是我親表妹呢,胳膊肘一個勁地往外拐。」周氏聽到丫鬟來說,嫣然和秦氏越發親密,不由咬著牙說出這麼一句。丫鬟在那小心翼翼地問:「二奶奶,**奶已經尋到宅子搬出去了,我們是不是?」

    「這才幾天呢?你就怕了,橫豎我就不搬,難道她還能來趕我?真趕了我出去,她的臉面還要不要?」周氏呵斥了丫鬟,就覺得頭有些疼,就算不搬出容家,那又怎樣,不外就是能給嫣然幾個噁心,但這些又傷不了筋,動不了骨的。實在讓人難辦。

    周氏用手按下頭瞧著身邊丫鬟:「按說,這朱姨娘在容家經營那麼些年,也該有些心腹。除了她院裡的,別的地方也有心腹才對。她現在突然不見,那些心腹也當驚慌失措,若能把她們握在手裡,你三奶奶,也能吃好大一些虧。」

    朱姨娘不僅防著嫣然,當然也防著周氏,這些事丫鬟怎麼曉得,只輕聲道:「那日小寧的事後,不管是**奶還是三奶奶,都又把人給捋了一遍,至於這家裡的,三奶奶定會慢慢換掉。況且,連周大娘因一句話回的不好,當場就被換掉了。縱是心腹,不過多瞧在銀子份上,三奶奶掌了家,是這當家人,自然是人人趨奉。」

    聽的當家人三個字,周氏又頭疼起來,狠狠白丫鬟一眼:「罷了,我就曉得你不知道什麼所以然,你說周大娘被換了?她總還有些別的親戚,慢慢來吧。」

    丫鬟應是,這段日子,誰敢捋周氏夫妻的虎鬚,都是動輒得咎的,也只有小心侍奉著。

    周氏在那想著該怎麼給嫣然下絆子自己好瞧戲,嫣然這邊卻也是千頭萬緒事情不少。照著送來的花名冊,還要挨個把人都排查一番,有些丫鬟年紀已經大的,就該開恩放出去,還有那些小廝,有那識字的,該轉為夥計的就去鋪子裡面做夥計。

    對著幾本花名冊,嫣然計算了半日,覺得腰都要斷了,直起身用手捶一下腰,秋蘭已經端來茶:「奶奶,這些事,一時也是理不清的,您慢慢地理也好。要照我瞧,最該理的,不是這些。」

    嫣然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這才對秋蘭道:「你想說最該理的是各庫房?錯了。」秋蘭眨眼,嫣然已經把茶杯放下:「庫房那裡的東西,都是死物,你遲上一年半載去,都有帳,什麼東西不見了,都能尋得出來。可是這人不一樣,這人的心要是不歸攏,再多的東西,也守不住。」

    秋蘭哦了一聲,就聽到容畦在門外道:「你精神大著呢,還教丫鬟。」秋蘭忙上前打起簾子,容畦已經走進來,他也是滿臉的疲憊。這要接掌家業,可不是說一句就好,要見掌櫃們,要接手那些賬目,事情也是極其繁多。

    嫣然已經接過秋蘭的手巾給丈夫擦著臉:「今日又跑了哪幾家?說來,家裡的事還能拖一拖,你那裡的事才更是拖不得。」容畦用熱手巾擦了臉,又換了鞋子,這才閉眼歇息一會兒,聽到妻子的話也懶得睜開眼:「這剛接手,忙是難免的。今兒難得有個空,我就想著,好幾日都沒瞧見我們兒子了。跑回來瞧瞧兒子。」

    容畦夜夜晚歸,回來時候,不但根哥兒早睡了,連嫣然都已睡了。嫣然聽到丈夫這樣說,親自走到裡屋把兒子抱出來,根哥兒剛好吃飽了奶還沒睡著,睜著一雙又圓又亮的眼。

    「這才幾天啊,他就又大了一圈?」容畦把兒子抱在懷裡,真是怎麼親都親的沒夠。嫣然坐在丈夫身邊,伸出一根手指逗著兒子:「都說孩子是見風長,他都見了多少風了?」

    自己的兒子在懷裡,妻子在身邊,為了他們,也要把家業整治的興旺。容畦呵呵一笑,也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兒子。根哥兒聽不懂爹娘在說什麼,但見他們兩個都把手指伸出來,也呵呵地笑了,小手一抓,就把爹娘的手指都抓在手心,握住不放。

    「瞧瞧,他會抓人手指了!」嫣然覺得十分新奇,容畦掙脫一下,沒有掙開,就對兒子說:「乖兒子啊,你爹我再過幾日就要進京城一趟。你啊,可要乖乖地和你娘在一塊。」

    「你要去京城?」根哥兒玩了一會兒,也就打哈欠要睡。嫣然讓奶娘把孩子抱走,這才問容畦。容畦點頭:「京城裡面也有生意,況且,宮裡那位老爺爺,現在是要退了,這根線,總不能輕易斷掉。」

    這根線,嫣然想起揚州知府那頭,不由歎了一聲。容畦曉得妻子所歎為何,伸手摟住她的肩:「你放心,我做事,歷來都有分寸的。至於二哥那邊,若他還不死心,那我也只有……」

    容畦話沒說完,嫣然明白丈夫的心,只把他的手握的更緊。

    「你三爺,要去京城?」容二爺聽的人來報,皺眉問道。那報信的已經笑著說:「原本呢,三爺是要等這邊的事都理清了,再往京城去,可不巧的很,京城裡那位,今年就要退了。二爺,這可是個好機會。」

    容二爺在容老爺身邊的日子不淺,況且在外人瞧來,容二爺做生意的本事比容畦是要好一些,自然也就有人向著容二爺,覺得這家業該托付給容二爺,才會蹭蹭地往上漲。

    畢竟,一個能開源的當家人,可是比一個只會守成的當家人,要好許多。

    「好機會又如何?要曉得,叔叔已經正式分了家,我得的,不過是點現銀子和五百畝良田。」提起這個容二爺就鬱悶,報信的人只呵呵一笑:「瞧二爺您說的,老爺說讓誰掌家業,這自然是老爺一句話的事,可是呢,這誰要守得住家業,就不是老爺一句話的事了。」

    「也是,這生意要難做起來,這要敗家,不過幾日的事。」容二爺的眼微微一瞇,接著就和原先一樣,笑瞇瞇地對人說。

    「二爺,您要曉得,我們都願意跟著二爺您,畢竟二爺您在老爺身邊這些年,做生意如何,大家都有眼見的。」既然得了這句話,容二爺也就笑了。瞧你京中靠山不在,這揚州城裡生意不好,再加上別的,不上半年,就能讓你的家業消失的乾乾淨淨,全落我手,這才叫消得了我的心頭恨。也讓叔叔瞧瞧,誰才是真正能托付的人。

    「你這次去京城,要速去速回。按說,你不該在這時候去京城的。」容老爺憂心忡忡地叮嚀著容畦,容畦當然曉得這是什麼意思,畢竟容二爺還在旁邊虎視眈眈,連答了兩個是字才道:「其實,侄兒這也是引蛇出洞的意思。」

    引蛇出洞?容老爺抬頭瞧著容畦,容畦已經道:「說起來,我在叔叔身邊的日子短,貿然掌管家業,定然有許多人不服氣,想著給我一個下馬威吃吃。侄兒現在立足未穩就匆匆往京城去,這個時候,總會有人按捺不住,到時把他們一網打盡,也好過以後慢慢分辨地好。」

    容老爺瞧著容畦,突然笑出聲:「好,好,你既然有這樣一份心,我又擔心什麼呢?可歎他們,以為我只是看中你老實忠厚,在後頭表示不滿也是有的。」

    「侄兒承認,在做生意精明上,確實不如二哥。」容畦的話讓容老爺歎氣:「可是,光精明又有什麼用?我見過比我更精明的多的人,轟轟烈烈起來,轟轟烈烈散去。到了這時,穩紮穩打,勝過精明能幹啊。」

    容老爺的話裡似有無限歎息,容畦抬頭看著容老爺,面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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