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29章 文 / 秋李子
「免得什麼?難道說,你連見我們都不能了?」鄭三嬸急匆匆趕到屋門外,正好聽到自己女兒聲音,聽到這幾句,顧不得許多就掀起簾子,開口就道。
瞧見鄭三嬸竟這樣闖進來,朱姨娘變了神色,容老爺忙起身相迎:「親家太太是何時到的?還等……」容畦已經走過去給鄭三嬸行禮,獨有清潔師太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鄭三嬸眼一掃,想來這間屋是外屋,不見那位被傳被自己外孫吸了福氣,要死要活的容大小姐。不等容畦站起身,鄭三嬸一手挽了女兒,一手就往容畦面上打去。
容畦不偏不倚,臉上正正挨了一個巴掌,見面不說一句話就伸手打人。容老爺臉色也變了:「親家,你要有事說事,哪能一見面就打人?」
「有事說事,容老爺,當初你家既不喜我女兒,又何必要人來上門說親?現在,我好好一個閨女,嫁過來還沒滿一年,還大著肚子呢,就被你們這樣折騰。方才在外頭,我可聽的清清楚楚,她說的是,容我去見見我爹娘。容老爺,你們家裡,到底在搞什麼,難道我女兒,連爹娘都不許見?還是你們家要把我女兒生生折騰死了,然後把屍身還了我們家,再給姑爺挑一房好的?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要結親?」
鄭三嬸那是侯府後巷,市井人家養出來的性子,一番連珠炮樣的話,讓容老爺無法回答。至於朱姨娘,她一向都是裝得個賢惠溫柔,更沒想到嫣然這樣斯斯的,她娘卻是這麼一個潑辣性子。登時忘了該怎麼答。
鄭三嬸從走進門這一路,已經想好怎麼說了,打了容畦,罵了容老爺之後,這才又看向容畦:「容小哥,當初我見你聰明伶俐,又對我女兒一片癡心,這才許了。你當初在我們面前是怎麼說的,可曾說過會待我女兒好,可你現在是怎樣的?從船到碼頭,不等上岸,就聽到有人在議論容家這事,還說,容三奶奶瞧來也不是什麼大福氣的人,不然的話,哪會懷這麼一個孩子?還說,只怕再過一向,容家三爺就要續娶了。容小哥,你騙的我好,瞞的我好,我家女兒,雖是侯府家生子,卻也是錦衣玉食養大的,哪點配不上你,哪點要你家這樣作踐?」
「親家母請息怒,令愛進我容家近一年,上上下下都讚她好的,並無作踐之事。」容老爺總算想起該怎麼說,有心想要讓朱姨娘幫忙幾句,可朱姨娘不管怎麼說,不過是個姨娘,平常也就罷了。此刻鄭三嬸正在火頭上,只怕會啐朱姨娘一臉,一個妾室,也好意思出面招待?
因此容老爺只有老了面皮,對鄭三嬸說話。鄭三嬸冷笑一聲,往女兒面上瞧去,見女兒瘦了一些,越發顯得肚子大了,不由啐容老爺一口。
容老爺登時色變,這樣被人啐到臉上,已經很多年沒遇到了。鄭三嬸啐了一口才道:「沒有作踐,這位師太坐在這裡是為什麼?女兒,你原原本本和我說,這師太想的化解法子是什麼?」
嫣然從鄭三嬸進門到現在,就一直聽著自己娘在說話,聽到問自己,嫣然不由淒然一笑:「這位師太的法,也沒什麼,不外就是要了我的命,再順便要了我孩子的命!」
嫣然這話一出口,登時屋裡眾人都變了神色,連清潔都有些坐不住,她頌一聲佛號就道:「容三奶奶休要含血噴人。不過是個化解的法子,到時等你生下孩子,做三日法事,您跪在那裡,也是一點誠心。」
清潔話才剛完,鄭三嬸已經嗷地叫了一聲,張開雙手就往清潔面上抓去。清潔年紀也不過四十,從來保養的很好,況且她這裝神弄鬼,也要出入各富人家後院,面皮自然是越嫩越好。見鄭三嬸突然撲過來,還往自己面上抓去,清潔不由用手一擋,也被鄭三嬸指甲抓出一道血痕。
鄭三嬸已經恨道:「你念佛出家,本該慈悲向上的,讓剛生產完的婦人,跪在那三天三夜聽你做法事,你這不是活活要她的命?女兒,還有別的嗎?」
「岳母,這位師太還說,要我們的孩兒也要受三天三夜佛光縈繞,才會讓他更有福氣。」這種事,容畦看出來也不能說破,此刻鄭三嬸要說破,容畦自然立即回答。
「讓三朝未滿的孩子受佛光縈繞,你還真能想出這樣惡毒的主意,我倒要把你這顆心挖出來瞧瞧,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聽容畦說完,鄭三嬸更怒,扭住清潔就要扒了她的衣衫,挖出她的心看看。
朱姨娘沒料到事情竟會這樣轉變,整個人都呆住了。容老爺是個男人,不好上前去扯。容畦嫣然更不會幫忙,任由清潔被鄭三嬸緊緊扭住。
鄭三嬸手上還是有幾分力氣,清潔那從來吃好喝好,只靠一張花嘴騙人,哪曾經過這樣的事,勉強抵擋了兩下,卻已被鄭三嬸把僧袍帶子扯掉,中衣露出。鄭三嬸又要去扯清潔的中衣,清潔急的連聲大叫:「容老爺,容老爺,你上前幫幫忙!」
這叫容老爺怎麼上前幫忙?朱姨娘回神過來,急忙高叫來人,丫鬟進來,見到裡面這情形,也忍不住眨了眨眼,怎的這才轉瞬之間,就變成這樣。而且這位親家太太,瞧這打架的架勢,也是一把好手,不應該啊。但丫鬟們在震驚之後,還是上前摟住鄭三嬸,把清潔從她手裡拉出來。
清潔此刻僧帽早已掉了,面上掛了血痕,僧袍只掛了一邊肩膀,中衣的領口都鬆開了,露出雪白一片。容老爺雖然好色,也不能去瞧,只得道:「你們趕緊去請**奶二奶奶,讓她們來陪親家母。親家母,這事,我……」
見容老爺打算溜,鄭三嬸冷笑一聲:「好啊,你要走,我們也就把話說清楚,我養女兒嫁女兒,為的是她能好好的過,不為的是家裡沒人作踐她,嫁出去受人作踐的。今兒啊,我就把女兒帶走,一個女兒,一個外孫,我還養的起。」
這是連容畦都不要的架勢,容老爺曉得,自己走不了了,急忙對鄭三嬸道:「親家母您消消氣,既然您來了,那親家想也來了,這事總要……」
「不用去問他,他比我還疼女兒呢,聽到女兒受了氣,恨不得立即就把女兒帶走。其實呢,容老爺,和你說句實話,這要受公婆的氣,和妯娌處不好,也是常事,可沒有你家這麼做的,孩子還在肚子裡,就說衝撞了你們家人,就要把她趕走!甚至請來這樣不會做好事的尼姑,等著我女兒生下孩子,就連母帶子,一起除掉。容老爺,這種人家,誰敢把女兒放在這裡。我還想吃幾口安閒茶飯呢,寧願被人說,我也要把女兒帶走。」
容老爺很想說,並不是這樣,話還沒說出口,就有丫鬟掀起裡屋的簾子,對容老爺道:「老爺,大小姐,又暈過去了!」聽到女兒暈過去,容老爺很想進去探探女兒,但這裡的事還沒處理,於是站在那裡,左右為難。
鄭三嬸冷笑一聲:「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到底是多麼狠的心,才會誣陷自己未出世的侄兒衝撞了自己,還要死要活,不顧名譽地這樣鬧,鬧的整個揚州城都風風雨雨傳說這件事。呸,別以為你們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沒人猜的出來。鬼神之說,定是有的,可我曉得,我鄭家做下人時,從不妄拿主人家一分,更沒做過什麼誣陷別人上去的事。我女兒更是個好人,無愧於天地。要報應,也不會報應在我女兒外孫身上。就算真有什麼,也只是你們容家做了什麼,此刻倒賴在我女兒外孫頭上,呸,想的美。」
鄭三嬸這一番連罵帶說,容老爺皺眉:「親家母,鬼神之說,也是有的,況且前幾十年,也有同樣的事,我女兒她生性純善,雖任性了些,嬌寵了點,卻也不會因自己,而要做這樣的事。」
鄭三嬸斜眼看了眼容老爺,也不說話,就拉著嫣然的手往裡面走,嘴裡還道:「我倒要瞧瞧,這被衝撞的要死要活的容大小姐,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
容玉致聽到外頭聲響不對,一直縮在被子裡,想著該怎麼做,等聽到鄭三嬸反對清潔的話,心一橫,閉目裝暈。丫鬟急忙報出去,容玉致一直在那裝著,卻沒聽到容老爺進來的聲音,心裡不免焦灼。
接著就聽到鄭三嬸進來,不由心裡鄙視,這樣潑婦,定拆穿不了自己。因此容玉致還是閉眼,一副暈過去的模樣。這樣開始冷了的天,眾人都換上夾的,容玉致為了裝,還狠心穿著夏日的寢衣,被子也蓋著薄的。鄭三嬸一走進來,見她那副模樣,不由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