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1章 文 / 秋李子
見花兒面露不悅,小嬋豎起一根手指在唇中間示意妹妹噤聲。花兒會意,屏聲靜氣想聽聽嫣然說些什麼?嫣然沒想到抄近路回去,竟會被這婆子纏上,深鎖住眉對這婆子道:「嬸嬸,話不是這樣說,這件事,怎麼說也是老夫人做主,況且嬸嬸在夫人那邊服侍,想來也聽說老夫人把這件事交給夫人做主。嬸嬸與其尋我,不如去尋夫人身邊的紅柳姐姐!」
「紅柳那邊,我已經去說過了,可是這要升上去,怎麼地老夫人發句話,比誰的都好使!再者你妹妹得你照顧良多,我也聊表下心意!」這婆子嘴裡說著,手就往嫣然手裡塞一個荷包。
嫣然怎麼肯收,兩人一個要塞,一個不肯收,糾纏許久,小嬋和花兒兩人都在那瞧的耐不住。還是嫣然說了句:「老夫人那裡還等著我呢,嬸嬸,這件事,怎麼說都是老夫人做主,說上句把好話是成的,別的,我幫不了嬸嬸!」說完嫣然把荷包塞回去,轉身匆匆離去。
婆子追了一截,見追不上,怏怏地把荷包塞回懷裡,在那站著想了想,轉身走了。等外面都安靜了,花兒這才悄聲道:「這個婆子,好像是花枝的娘!」
花枝?小嬋的眉皺起,曾老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雖不及一等,一個月可也有一弔錢呢,比起自己這些在吳老姨娘身邊貼身服侍的丫鬟還要風光。這樣的好位置,誰不想爭。
算起來,這家裡能升上去二等的,也不止曾老夫人身邊的那些小丫鬟,要怎樣才能讓妹妹升上去?小嬋咬住下唇,送錢送東西是不成的,自己姐妹的那點積蓄,全填進去也不會讓人多看一眼。
除非……,小嬋看著妹妹,除非能讓曾老夫人發話,可讓曾老夫人發話,這多難啊!
「這些人,一個個都是算好的,來欺負我們這樣沒根基的!」花兒這會兒是真急了,眼裡都差點有淚。
「你哭什麼,他們在這,都是好幾輩子的人了,我們姐妹不如他們也是有的。只是這次要沒升上去,下次可就難了!」二等丫鬟比不得一等丫鬟,過了十五就難了。
「難道我這一輩子就做個粗使,到年齡了被拉出去配人?姐姐,你不曉得,粗使去配人,配的也是那樣極庸俗的小廝,哪能配管事!」花兒的淚這會兒是真的出來了。小嬋急忙安慰:「實在不行,到時我求老姨奶奶去說個情!」
「老姨奶奶說的,還不如青鐺姐姐她們有份量!」花兒的話讓小嬋有些尷尬,接著花兒眼睛一亮:「不如,我們去求青鐺姐姐!」
求她?小嬋斜了妹妹一眼:「你是銀子比人多呢還是嘴比別人甜?都沒有的話,青鐺怎麼能看上你。我瞧啊,除非你能拿住青鐺的把柄!」說著小嬋臉上神色變的有些厲了。
把柄?什麼樣的把柄能被自己拿住?花兒在那苦思冥想,小嬋看一下天:「橫豎紫鈴要等到年後呢,還有一兩個月呢,青鐺和嫣然不大一樣,她雖心細,但一有破綻就定是大破綻!」
花兒明白點頭,兩人又商量幾句,也就各自回房。
花兒進到院子裡,見嫣然正坐在廊下做針線,忙笑嘻嘻地上前道:「嫣然姐姐好,老夫人又讓你做什麼針線呢?」
「不過是年下要用的幾樣東西!」嫣然嘴裡說著,身子卻轉過去,自從上次那個荷包被茶水潑後,嫣然對花兒雖還照原先一樣,但說話做事開始有距離。花兒也深覺自己當日做的實在不智,可這世上上哪買後悔藥去,見嫣然對自己淡淡的就訕笑著道:「嫣然姐姐,上回的事,我一直想說抱歉來著,畢竟是我不小心,可是……」
「事都過去了,說抱歉也沒意思!」嫣然繼續在做針線,瞧都沒瞧花兒一眼。青鐺這時恰好掀起簾子走出來,見花兒站在那,就對花兒吆喝:「方纔做什麼去了?趕緊去把花兒給澆了,那臘梅和水仙,老夫人說,可要伺候好了,等到年下還賞花!」
那幾盆水仙和臘梅,都被放在暖閣裡,花兒一走進去就覺得全身上下都暖暖的,連這兩盆花兒都比自己值錢。花兒在心裡腹誹一句,拿起噴水壺小心往上面澆了些水,就聽到紫鈴的聲音:「這花兒打花苞沒有?眼瞅著還有半個月就過年了,要過年時候開花了,這才好呢!」
「紫鈴姐姐好,這花兒瞧著是要打花苞了!」花兒忙給紫鈴問好。紫鈴走到暖閣之中,瞧了瞧那幾盆花笑著道:「這花啊,還是世子的孝心,不然的話,老夫人也不會這樣在意!」
世子的孝心,老夫人在意。花兒覺得自己想起了什麼一樣,手心開始冒汗,如果,如果青鐺把這幾盆花給弄壞了一盆,那就就是被自己拿捏住的大把柄了。可是要怎樣才能讓青鐺把這花給弄壞還被自己抓到?
「這暖閣太熱了吧?你從外頭進來,又穿的這樣厚的棉襖,難怪會冒汗!」紫鈴見花兒的臉紅彤彤的,笑著讓她脫掉棉襖。花兒回神過來就笑道:「姐姐是好意,可這一出去,又冷了!」
一出去,又冷了,這樣暖閣裡放著的花,一拿出去,不就會壞掉了?可要怎樣才能讓青鐺拿出去?花兒的心開始怦怦跳,這件事,一定要好好計較才是。
嫣然瞧著繡好的臘梅水仙,把線咬掉,用手捶捶腰動動脖子,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人:「嫣然,你這繡的臘梅和水仙真不錯,是年下應景做的?」
嫣然急忙起身:「世子好,這是老夫人吩咐做的,等到年下,拿了裝好金銀錁子散眾呢!」曾之慶拿起那個荷包瞧了瞧,笑著道:「祖母就是喜歡這些玩意,也不知道誰有福氣,能得了嫣然你做的荷包呢!」
這話讓嫣然的眉微微一皺,青鐺掀起簾子對曾之慶道:「世子來了,老夫人讓您進去呢!」曾之慶已把荷包放下,往裡面去。
青鐺瞧嫣然一眼,就把簾子放下也進裡面伺候,青鐺眼神裡的挑釁嫣然自然瞧見了,定一定心重新坐下做針線。
曾之慶給曾老夫人問過安就坐在下面,青鐺端了杯茶過來給曾之慶,嘴裡笑著道:「嫣然的針線真的好,世子都贊呢,嫣然這心靈手巧的,把我們一群人都比下去了。」
「你在外頭和嫣然說話來著,說些什麼呢?」曾老夫人的眉不由一挑,看向曾之慶。
曾之慶接了茶喝了一口就對青鐺道:「青鐺姐姐泡的茶就是比別人好,祖母房裡這些姐姐們,個個都是蕙質蘭心!」這話讓曾老夫人笑了:「就是嘴甜,我房裡的丫鬟們,什麼樣你不是不曉得。」
曾之慶又笑了:「紫鈴姐姐的寬厚大方,是人人都讚的,青鐺姐姐泡的一手好茶,嫣然呢,做的一手好針線,方才孫兒還在那說呢,也不曉得年下祖母給人散錢時,誰這麼有福氣,能拿到嫣然繡的荷包呢。」
「瞧瞧瞧瞧,這會兒就來和我討了。我曉得你們愛比,比的不就是誰的荷包更精緻,誰得的金銀錁子更多。小孩子時候比一比也就罷了,這過了年就十五了,還比,傳出去,讓人笑話。說不像大家公子!」
曾之慶的話解了曾老夫人的疑慮,伸手指著孫兒就笑了。取悅了曾老夫人,曾之慶的笑容就更歡喜了:「在祖母面前,孫兒永遠都是孩子呢。年下時候,祖母一定要給孫兒個體面,給我好荷包,好金銀錁子!」
「一定一定!」曾老夫人笑的都掌不住。青鐺雖也跟著笑,可笑並沒傳到眼底,嫣然那丫頭,運氣可真好,這回也讓她躲掉了,下次,下次她一定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這花眼瞅著就要打花苞了,你們可一定要精心!」和孫兒說了會兒家常,曾老夫人又在孫兒服侍下,到暖閣看那幾盆孫兒送的花,曾老夫人還不忘叮囑丫鬟。
「祖母,您方纔還說孫兒和人比是小氣,這會兒您說的,難道就不小氣?不就幾盆花,值得什麼?」曾老夫人瞪孫兒一眼:「這可是你的孝心,哪是幾盆花的事。我孫兒啊,到了現在也曉得給我送幾盆花了,我難道不能高興?」
「是孫兒的不是!等孫兒回去,好好看看剩下的那幾盆,開花了就趕緊給祖母送過來,這才叫十二分的孝心呢!」曾之慶的話又讓曾老夫人笑的開懷,更堅定了花兒的決心,一定要讓青鐺把這花凍壞,才好拿捏住她。
「嫣然姐姐,你和別人都不一樣,別人啊,這些日子在那進進出出,拉幫結派的,就你,還是在這安靜做針線!」果兒過來尋嫣然玩,見嫣然還在做針線,忍不住贊到。
「再拉幫結派,主人不喜,那就什麼都沒了。再說,這是老夫人趕著要的呢!」嫣然抬頭對果兒一笑,那事之後,兩人之間比平常親熱多了。
「嫣然姐姐,你這樣想,可是備不住旁人做別的想法!」果兒說著往外瞧瞧才湊到嫣然耳邊:「嫣然姐姐你這段日子還是小心些,青鐺想要你的不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