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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9章 文 / 秋李子

    「和我客氣什麼,我們也是幾輩子的交情了!」紫鈴拍一下嫣然的臉,脫口而出這句話後突然輕歎一聲,嫣然自然明白紫鈴為什麼歎這一聲,輕聲道:「她要爭上去,也是常理,可也不能為了爭上去,就要把我給踩下來!」

    「說你懂的多,這話說出來就讓人笑了,有些人壞著呢,不把你踩下去,她們怎麼上去啊?不過你也不要擔心,一是要把老夫人服侍好了,二呢,這心要平,老夫人是經過事的,有些小手段她只是不想說出來罷了。青鐺也是個聰明的,可再聰明,能聰明過老夫人嗎?」

    嫣然應是:「多謝姐姐的教導!」

    「什麼教導,我不過是比你多了幾歲年紀,又從小就進這府裡來,比你總是多見了些事罷了。說起來,別人覺得在這府裡千好萬好,不愁吃穿,若能像吳老姨奶奶那樣,生個能幹兒子,這更是幾輩子的榮耀呢!可我不這樣想!」

    趙氏的主意雖被曾老夫人打消,可趙氏給曾之慶挑隨身服侍丫鬟的時候,那也是無數人想爭上去的,特別是覺得自家女兒和曾之慶年貌相當的那些人家,更巴不得女兒能在曾之慶身邊長長遠遠服侍,好給自家榮耀榮耀!挑了總有個把月,見趙氏看中的都是那些相貌平平,年紀比曾之慶大個三四歲,平常老實的丫鬟,這些人才熄了這個心。

    只是年輕的少爺們漸漸也長起來了,還不曉得到時又生出多少事呢?嫣然不由輕歎一聲,紫鈴笑了:「你年紀還輕,想這些做什麼?還不是該吃就吃該玩就玩,有些事,說句你沒聽過的,非人力不可為呢!」

    嫣然不由羞澀一笑,紫鈴看著嫣然唇邊笑容,又伸手捏一下她的臉,算著時候也差不多,該上前去服侍曾老夫人了,兩人這才往上面去。

    兩人走進屋子時,曾老夫人今兒沒斗牌,靠著熏爐坐著,和吳老姨娘一長一短的說話。青鐺正帶著小歡在另一間屋給曾老夫人熨衣衫,紫鈴走上前給曾老夫人行禮,又打開手爐瞧了瞧,加了塊炭才道:「老夫人今兒怎麼不讓她們在面前伺候?」

    「這日子漸漸短了,不睡午覺又覺得乏的很,索性尋你們老姨奶奶過來說說話,正巧,你們大小姐,要尋婆婆家了!我和你老姨奶奶在這商量呢。」曾老夫人接過手爐,對紫鈴笑吟吟地道。

    曾大小姐名喚之賢,今年十三歲,從小跟著曾二老爺夫婦在外做官,這麼十來年也只回來過三四回,見過她的人都不多。紫鈴往吳老姨娘面上瞧去,見吳老姨娘笑容裡帶的喜悅就曉得這事有個七八分了,忙笑道:「給老夫人和老姨奶奶道喜,也不曉得誰家有這福氣,娶了我們大小姐去!」

    「你們二老爺的意思,是在外面尋一個,我和夫人都想著,這兒女還是要在眼前團圓才好,來往了四五次信,索性你們二老爺也聽勸,答應就在京城尋。老石侯家有個侄兒,今年十五了,人很不錯,他的祖母又和夫人是好友,想著,索性做了這門親!」

    吳老姨娘已經笑吟吟地說了,老石侯是定威侯府家,因他家姓石,這來往久的都這樣稱呼。紫鈴在那和曾老夫人說話,小歡已經瞅嫣然一眼,對青鐺道:「青鐺姐姐,這人和人不一樣,老夫人跟前,也只有紫鈴姐姐可以這樣說笑!」

    青鐺瞧一眼嫣然,讓小歡把炭拿過來,淺淺一笑:「所以老夫人面前,其實是離不得紫鈴姐姐的,別人啊,就算能頂她的窩,也和她不一樣!」這話嫣然曉得是說給自己聽的,只不往心裡放,打開熨斗,相幫著青鐺把熨斗裡的灰倒掉。

    小歡見了這樣,對青鐺使個眼色,想趁機把那些炭往嫣然手裡倒去,燙她一下也好。青鐺卻不這麼想,雖說嫉恨嫣然,可嫣然的爹是大管事這是明明白白的,到時嫣然被燙傷,就算能把事兒推給小歡,到時曾老夫人也會說上幾句,對小歡皺眉擺手,示意不能這樣做。

    小歡也只有老老實實把那些炭倒進熨斗裡,繼續熨起衣衫來。小歡的表現嫣然看在眼裡,什麼都沒說,依舊跟青鐺熨著衣衫。這爭來爭去的,看著能爭許多東西,可爭的再多,能爭過老夫人她們得到的嗎?更別提老夫人上面,還有比老夫人更有福氣的人了。

    衣衫熨好嫣然和小歡兩個把衣衫掛好,小歡在做事的時候,一直瞧著嫣然。嫣然明白她想什麼,小歡進來的日子比嫣然可長多了,紫鈴走了,按說就該小歡頂上,可曾老夫人一口就讓嫣然頂上紫鈴的窩。小歡不惱才怪。

    見嫣然還是和平常一樣,小歡鼻子裡不由哼出一聲:「雖然老夫人說過了,可不到拿月錢的時候,誰也說不准!」嫣然的笑容還是那樣平靜:「那就等著唄,橫豎我不著急!」

    小歡的眉不由豎起,嫣然對著小歡又是一笑:「你家最近和二管事家結了親,我還沒恭喜過呢!」小歡有個姐姐,今年十七,一直在廚房做些粗使,小歡的老子娘見這女兒掙不上去,一心只巴望著小歡往上走。恰好二管事的兒子喪了妻子,小歡爹娘也不顧二管事那兒子比自己女兒大了十歲,前頭那房還丟下兩個兒女,急急托人去說親,把女兒許給那家,就為的能被二管事照顧一二。

    小歡最不喜爹娘做的這事,卻又不好反對,此時見嫣然說出來,臉不由漲紅:「你,你少仗著你爹是大管事,就來欺負我!」

    欺負?嫣然又是一笑:「小歡,你我到底誰欺負誰,你自己心裡有數,我不和你計較,不過是因的沒必要,可你若再這樣冷言冷語,別以為我就是那土做的泥人兒!」見小歡的臉又白了,嫣然又加上一句:「你也是聰明人,自個在心裡掂量掂量!」

    說完嫣然招呼小丫頭過來,和自己一起把這些掛好的衣衫放進衣櫃裡。小歡咬一下唇,想回上幾句,但想想又不敢,見青鐺在那收拾東西,悄悄過去和青鐺說了,青鐺把那些針線都收拾好了才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你就是膽小,怕什麼?她雖是大管事的女兒,可也不過是個丫鬟。日子還長,總能慢慢等!」

    小歡聽了青鐺的話,拍拍胸口:「姐姐,我就全靠你了!」青鐺又是一笑,瞧著依舊忙碌的嫣然,唇邊不由有一抹得意笑容,很快就可以知道,到底嫣然和世子之間,有什麼秘密了?要知道,老夫人雖不禁丫鬟和少爺們說笑,但若有些別的,老夫人就更不喜。

    只要知道了這個秘密,揭出來,到時別說嫣然,鄭大管事也要吃些掛落,小小年紀,不好好想著服侍主人,只曉得去引誘年輕的少爺們,這樣的人,就該被閤家趕出。

    很快曾之賢的婚事就定下來,石侯家的侄兒,今年十五歲的石安。下定之前,石安來給曾老夫人磕頭,當石安在曾之慶的陪同下走進曾老夫人上房時,有些丫鬟們的眼都忍不住亮了,兩人都身材挺拔面目英俊,走進來就像芝蘭玉樹一樣,還是一對芝蘭玉樹。

    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這太丈母看孫女婿,也是十分喜悅。曾老夫人仔細瞧了石安才對曾之慶道:「瞧瞧,你平日總被人誇長的好,這會兒啊,就被你妹夫比下去了!」

    「祖母說的對,若不是比我好,我又怎能把妹妹嫁給他?」曾之慶年紀越大,越發的口甜舌滑,這話不僅哄的曾老夫人笑了,連石安也道:「世子這話讓小可怎麼接呢?小可陋質,那如世子半分?」

    「妹夫這話說的,就是哄祖母開心的,瞧祖母這笑的!」說著曾之慶故意看向曾老夫人:「以後祖母不會只疼妹夫,不疼我了?」曾老夫人哈哈大笑,打自己孫兒一下:「哪有你這樣賣乖的?你們倆,個個都好,以後呢,在一起可要和睦。安哥兒,我聽的你已進了學,我家裡有幾個孫兒,我也想給他們尋個名師,不如這樣,去你們書房附學如何?」

    勳貴人家,子弟要走科舉,一般也就是謀個監生名額,然後考舉人考進士這樣出來,誰耐煩從童生到秀才這樣一路考過去?石安卻是實打實地從童生考秀才這樣出來的,在勳貴人家,也算是難得的。同來往的人在讚歎時候,也會笑石家放著捷徑不走而繞遠路,曾老夫人的念頭卻和別人不一樣,既然石家能讓子弟扎扎實實地考,請來的老師定十分好,現在做了姻親,附學也是平常。

    「老夫人既如此吩咐,待小可回去稟明老師,再來回話!」石安的舉動越發讓曾老夫人歡喜,又說了幾句,就讓他去見吳老姨娘了。

    「給老夫人道喜!」石安一離開,滿屋子的丫鬟婆子都上前給曾老夫人道喜,曾老夫人笑著讓她們各自去領賞。青鐺應是後才道:「老夫人想來已經曉得姑爺和世子是舊識,只是不曉得他們怎麼認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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