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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詛咒的目的 文 / 暴躁的星星

    上官馥雪一聽竟然是上官子祈,不禁也大吃了一驚。這上官子祈要回來的消息,知道的人並不多,他們也不曾對外宣佈過。更何況,也沒聽說上官子祈跟誰有深仇大恨啊。

    正想著,就見四姨娘已經哭著撲了上來,就好像那坑埋的就是上官子祈本人一樣,哭得肝腸寸斷,「怎麼能這樣啊?!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要祈兒死啊!」

    上官捷趕緊讓人把伏在坑沿邊的她拉開,那幾個大漢都臉色青白地趕緊把那木樁挖了起來。那木樁,簡直雕得栩栩如生,就像是一顆剛剛被砍下的頭顱。

    後面幾個膽小的女眷紛紛扭過頭去,有些甚至已經乾嘔起來。

    妙善真人說:「這『血頭樁』最是陰毒,不但讓被詛咒的人受盡苦楚,破壞後輩人的運勢。同時也要損耗所有參與製作這個東西的人的陽壽,死後必下十八層地獄,受盡輪迴之苦。所以,若非有深仇大恨,一般人不會用上這種陰毒的法子。」

    上官捷心裡明白,不是誰跟上官子祈有仇,分明就是有人跟自己有仇,想讓自己斷子絕孫,想讓自己的祖祖輩輩都跟著倒大霉!

    上官捷簡直憤怒到了極點,直氣得臉色發青,卻仍是強裝鎮定道:「那,妙善真人可否推算出,到底是什麼人想要傷害我兒?」

    妙善真人搖搖頭,「天機叵測,貧道實在沒有能力窺出一二。上官將軍還是另尋途徑追查吧。何況,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安葬先夫人要緊。」

    上官捷內心實在沒辦法平靜,當初是希望上官子祈能有一番作為,才讓他呆在軍中,讓他到沙場上去試煉。沒想到,初上戰場,就讓他受了重傷。還在混亂中和他失散了。這個兒子,盼了三年,等了三年,好不容易才有了這點盼頭。今天卻又發生了這樣的事,難道真的是要他上官捷最終落得個晚景淒涼嗎?

    眾人經歷了這件事,都沒了久待的心情,匆匆安葬了涼慕華,便還要回去應付滿堂賓客用解穢酒。上官馥雪回來的路上,便惶惶難安,始終覺得這絕不是仇人報復那麼簡單。

    回到將軍府,強裝笑臉應付了一眾賓客,上官馥雪才得以疲憊地回到雪苑。

    「今天的事情,太奇怪了。」孟氏皺眉道。

    上官馥雪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不用你說,我也覺得這件事很奇怪。我不光覺得奇怪,我還總覺得這件事最後要牽連到我。」

    「牽連到你?」孟氏有些難以置信。

    上官馥雪搖搖頭,頭疼地按了按額角,「上官子祈已經是一個失蹤了三年的人,誰還會跟他有這麼大的仇,犯得著在堂堂上官家的祖墳上動土?再說了,將軍府辦喪事,燕京城裡哪個人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埋不好,非要等到涼慕華將要出殯的時候才埋?這不是明擺著要讓人發現嗎?!」

    孟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這個人是故意要讓人發現呢?」

    上官馥雪啞然失笑,「那他還搞這種詛咒幹嘛?這不是沒用了嗎?!」她突然愕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陷入了長久的思索中,「其實,我們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

    「哪點?」

    「重點就是,他根本不是要詛咒誰,而是要告訴我爹——有人在詛咒他的兒子!」

    孟氏豁然得解,不由道:「這樣的話,他就是想把這個栽贓給某個人。」

    上官馥雪很快搖頭道:「如果是這樣,那簡直太匪夷所思了!她沒道理,僅僅為了陷害我,就使出這麼陰毒的手段。這太冒險了!她難道沒想過,她詛咒的是她自己的親弟弟嗎?」

    孟氏疑道:「小姐說的是誰?」

    上官馥雪目光漸漸變冷,「當然說的是,那個最想我死的人!」

    就在上官馥雪和孟氏說話的時候,上官妙歌也在妙苑裡發起火來。

    「你簡直瘋了!」上官妙歌氣到發狂,恨不能撲上去將上官妙玉的脖子扭斷,「我讓你找個咒術來陷害那個小賤人,但沒要你找這麼……這麼陰毒的咒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算我們都和那個小賤人有仇,但我們也始終都是上官家的人。不會瘋到為了一個小賤人,在自己的祖墳上動土!何況,二弟跟我們又沒仇,你有必要這樣咒他嗎?!」

    上官妙玉冷冷看了她一眼,顯得很不在乎,「不用這種陰毒的法子,父親怎麼能相信上官馥雪的狠毒呢?這個法子雖然冒險,但足以讓那個賤人賠上性命!」

    「你!」上官妙歌簡直被她氣到無語,「你究竟有沒有想過,如果事情不成功,父親和祖母會是什麼反應?!他們會毫不留情地要了你的命,我的命,我們三個人的命!」

    「放心吧。」上官妙玉冷冷開口,「如果失敗了,我會認下所有的事,絕不會牽連你們;但如果成功了,你一定要像你承諾的那樣,幫我不再回到清心觀。」

    沒想到上官妙玉竟然這樣決絕,上官妙歌也不禁震住了,心頭顫了一下,便撇嘴說:「我不管你怎麼樣,反正這件事你不要牽連我。當初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為我娘報仇,但不是要賠上我的性命!」

    當天下午上官捷因為見到那木頭上的雕工極好,想從這方面下手,便讓人到城裡精通木工雕刻的人家查訪。老夫人方面,上官捷吩咐了下面一定要三緘其口,別說漏了嘴。因為老夫人一向是個迷信的人,對此深信不疑。

    但是,上官捷第二天來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還是見到了老夫人的一臉怒容:「你個混賬東西!白養了你幾十年,年紀一大把,難道還拎不清嗎?這樣大的事,也妄想瞞著我?!」

    老夫人從未如此罵過上官捷,上官捷沉了臉色說:「母親,就是因為事情太大,才不敢告訴你。這些日子,咱們府裡就從來沒消停過。現在涼氏走了,本來該是喘口氣的時候了,卻竟然出了這種事!」

    老夫人痛心疾首,連連捶著胸口,「這老天爺恐怕也是覺得我活得太長了。想收了我的命了!前兩天才剛說是否極泰來,該是我們上官家轉運的時候了。現在又鬧出這種事,這要是要我的命啊!」

    上官捷也不知該怎麼勸她,為難地看了她半晌,才說:「兒子已經讓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了。」

    「行了!」老夫人厲聲道,「我看你也別查了,這件事,為娘怎麼看,都像是涼家人做的!」

    上官捷皺了眉頭,說:「現在還沒有證據,也不能肯定是不是涼家做的。」

    老夫人簡直氣到不行,「反正,真要是涼家人做的,就是玉石俱焚,你一定要為咱們家報這個仇!」

    「老夫人……」蘇媽媽這時候掀簾,朝裡輕輕叫了聲,滿面愁容,猶猶豫豫地望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不耐道:「有什麼事,趕緊說吧!」

    蘇媽媽進來,垂手道:「郡主院裡的丫鬟,嚷著要見您,說是……」她擔心地看了一眼上官捷,湊到老夫人的耳邊低聲道:「看到了那種東西。」

    那種東西?!

    老夫人下意識就想到,可能跟那個咒術有關,也沒細細去想,便慌著說:「快叫那丫鬟進來!」

    那丫鬟進來,便一下子跪到了老夫人的面前,苦求道:「老夫人,您饒了奴婢吧!奴婢昨天夜裡居然看見,郡主手裡拿著一個布娃娃,不斷地拿針扎,還唸唸有詞的。奴婢現在才來告訴您,您不要怪罪奴婢!奴婢真的怕郡主發現,才一直忍著沒來告訴您。奴婢昨天聽說了那件事,做了一夜的噩夢,早上實在擔心得受不了,這才來告訴老夫人。」丫鬟滿臉的淚水,說完就沖老夫人盈盈一拜。

    老夫人一臉愕然,尚存的理智終究帶了一絲狐疑,「你剛才說,郡主手裡拿著一個布娃娃,不斷地拿針扎,還唸唸有詞?她說了什麼?」

    「她說,她才是這個家裡,最得寵的人。為什麼要多出一個人來分走她的這份獨寵?她還說,她以前受了多少苦,二少爺根本就不知道。她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辛辛苦苦得來的,二少爺憑什麼要毀掉這一切?!」

    「她真的這樣說?!」老夫人雖然還是不相信,但是心裡卻充滿了狐疑,想要找上官馥雪一問究竟,當下便起身說:「我倒要去問問她,是不是真的這麼說!」說著,便讓蘇媽媽扶著出去。

    「母親,雪兒不是那樣的人,你相信我!」上官捷緊著追出來,卻根本勸不住她。

    老夫人竟是一路來了雪苑,直奔上官馥雪的房間,「雪兒,你倒是好生給我解釋解釋!」

    老夫人話一出口,便傻了眼。

    上官馥雪睡在床上,額上覆著一張帕子,臉色蒼白得厲害,頰邊卻泛著不太正常的潮紅。她嘴唇一張一翕,輕輕地呻吟著,像是才聽到老夫人的聲音一樣,蠕動了一下身子,微微睜開眼睛,聲音沙啞得就像是砂紙磨過一樣,輕輕叫了一聲:「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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