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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35章 佳人共良辰(上) 文 / 暴躁的星星

    南宮烈焰將上官馥雪緊緊護在懷裡,緊抿著嘴唇,面沉如水。上官馥雪也是心情不好,並不願說話。倆人一時間都悶不做聲,任馬疾馳,直到了曠野,才駐馬停下。

    南宮烈焰當先跳下馬來,接著來扶上官馥雪,上官馥雪卻在心裡與他擰著勁,並不讓他來扶,冷冰冰地一把撥開了他的手。

    南宮烈焰眼裡一爍,並不計較,只是待她下來以後,輕手來攬她的身子。上官馥雪也一把推開,快步朝前走去。南宮烈焰便一言不發,牽了馬,跟在她後頭。

    可那曠野茫茫一片,她賭氣走了一陣,也見不到頭。她一陣氣惱,又是往回走去。南宮烈焰便默聲跟她往回走。

    上官馥雪終於忍不住了,回身便一臉凶狠地看著他,對他吼道:「你老跟著我幹什麼?!想來看我死了沒有,是不是?!」她吼過之後,便禁不住淚流滿面。

    南宮烈焰一把摟住她,歎聲道:「你受苦了。想罵就罵吧。」

    上官馥雪揚手給了他一耳光,「這算什麼?!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什麼地方?!我已經死過幾次了,你就來施捨你的憐憫了!」

    南宮烈焰哼也不哼,抓著她的手,說:「如果多打幾次,你會高興一點的話,那你就打吧。」

    他眼裡一片赤誠,沒有半點遲疑,那眼底微微的波瀾,蘊含了許多她看不懂的情緒,但她卻教那樣的情緒攪得心底沉軟一片,像陷在泥淖中一般,急於抽身,卻反倒陷得更深。

    她一陣心慌意亂,忙又連連捶打著他,「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流氓!為什麼要走那麼遠?!為什麼要走那麼遠?!我差點就死了,你知道嗎?!你這個……」

    南宮烈焰猝然吻住了她,那樣的眼淚,那樣的連聲怪責,就像是刺一樣,連連戳刺在心頭。他知道,他對她,不是憐憫,不是同情。這種感受,比那「焚心」之毒發作的時候更加難受,就像是在一種虛無的空間中飄蕩,他滿是把握不住的感受,此刻只有吻著她,感受著她的溫度、她的氣息、她的一切,他的心才是安穩的。

    上官馥雪一再地掙扎,南宮烈焰卻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另一手則緊緊鉗住她的小蠻腰。她的唇一再地閃躲,他仍是充滿了耐性,細細地、溫柔地撫慰著她,直到她溺在這片柔情裡,忘卻了掙扎,忘卻了反抗。

    他便是一喜,輕輕銜著她的嬌唇,輕輕地挑起她心底的膩軟滋味。她腦中已經混沌一片,早沒了怪責,沒了怨懟,只覺他給予她的感受是美好的。她這些天心太累,充滿了不安和負擔。唯有這時候,她能拋開這令人窒息的一切,讓她追逐這美好的滋味。

    她不覺回應起來,他仍按捺著步調,並不急切,小心翼翼地呵護著難得的旖旎光景。

    見她已有些喘不上氣,南宮烈焰這才不捨地放開了她。

    「咳咳咳!」上官馥雪教口水嗆了嗆,連聲咳嗽起來。

    南宮烈焰自然而然地來拍撫她的背,上官馥雪惱得拿手肘來用力碰了他一下。

    南宮烈焰也自然而然地放開手,等她緩下來,才道:「好些了嗎?」

    上官馥雪想到剛才倉促一吻,臉上一紅,便忸怩道:「要你管!」

    南宮烈焰見她顯是已經不再惱他了,只是有些掛不住臉而已,便連聲說:「好好,我不管。」

    上官馥雪語塞,支吾了一下,梗著脖子,硬聲道:「誰讓你親我的?!」

    南宮烈焰心情大好,兩手枕在腦後,躺到草地上,懶洋洋道:「既然你不高興讓我親,以後就不親你,親別人去!」

    上官馥雪一惱,抬腳往他腰上一踹,「誰讓你親別人的?!」話落,她又覺得不妥,慌忙改口說:「隨隨便便就要親別人,你還有臉沒臉啊?!」

    那一踹根本不重,南宮烈焰哼了一哼,便照樣懶洋洋道:「那就等喜歡了再親。」

    「什麼?!」上官馥雪一驚,「你要喜歡誰?!」

    這種小媳婦兒吃醋的架勢,南宮烈焰很是喜歡,只是憋著笑說:「誰讓我喜歡,我就喜歡誰?」

    上官馥雪一怔,納罕道:「誰讓你喜歡?」

    南宮烈焰眉頭一挑,一把將她拉倒,順勢將她壓在身下,在唇上啄吻一下,深深看著她,「你覺得我喜歡誰?」

    上官馥雪臉上一紅,教他眸底的一點暖色看得怔了怔,心底騰地湧起一股熱氣,似有所覺地怔愣望著他。

    她這怔愣間的表情,實在純然,南宮烈焰一時心搖神蕩,意念又起,便是俯身再吻。

    上官馥雪哪肯再讓他得逞,忙一扭身掙脫他的壓制,飛快地爬起來。回頭望了南宮烈焰一眼,便跑起來。

    她跑了一陣,回頭卻見南宮烈焰並未追來,忙叫道:「南宮烈焰,你還躺在那裡幹什麼?!」

    南宮烈焰一個鯉魚打挺,輕巧站起身,他眼波一橫,便抬腳追來。上官馥雪眼裡一爍,慌忙往前跑去。

    南宮烈焰三步並作兩步,很快就追到了她身後,一把抱住她。上官馥雪紅了紅臉,並不掙扎,南宮烈焰輕輕落下一吻,「我們去騎馬?」

    上官馥雪羞赧地點了點頭。

    倆人騎馬立於高處,便遠遠見著那金黃的一輪紅日緩緩沒入地平線,而那坡下的村莊與城市,在這樣輝煌的光景裡,不過是滄海一粟。

    上官馥雪微微一笑,感覺胸臆間壓抑的東西,慢慢變輕了。那些恩怨是非,也漸趨遙遠。

    南宮烈焰將她攬進懷裡,輕輕道:「喜歡嗎?」

    上官馥雪微微頷首,「可惜,恐怕極少有機會來看了。」

    南宮烈焰輕輕笑道:「怎麼會呢?只要你想看,我便可以帶你來。」

    上官馥雪出神地望著天邊,並未說話。

    南宮烈焰輕輕道:「今晚不回去了,咱們玩個痛快再回去!」未等她應聲,他便打馬前行,疾馳而去。

    到了一處村莊,他才將速度緩下來,微微笑道:「還記得上次我們從響龍潭死裡逃生,住在農家的事情嗎?」

    上官馥雪點點頭。

    南宮烈焰笑道:「我覺得那是一段難得的日子,沒有身份,沒有家事國事,沒有一切煩惱。所以,從那以後,我便時常想著,總有那麼一天,我還會帶你體會那樣的日子。」

    上官馥雪終是忍不住笑,「原來堂堂楚王世子也喜歡那種吃糠咽菜的日子!」

    南宮烈焰睇了她一眼,笑道:「只要有你在身邊陪著,吃糠咽菜又有什麼關係?」

    上官馥雪一愣,她感覺南宮烈焰這次回來,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以前總是把「小雪兒」掛在嘴邊,與她鬥嘴吵鬧,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叫過一聲「小雪兒」。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別有深意,看著她的每一個眼神也滿是認真,那眼底濃濃的情意更是教她心頭跳個不停。

    「小兩口是從城裡來的吧?」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戶農家門口,那農家的老嫗出來迎接,見他們穿著體面,臉上的笑也諂媚了幾分。

    南宮烈焰與她說了兩句客套的話,便掏了一錠銀子出來,直說了借住的事。

    那老嫗見了銀子,更是倆眼放光,一面接過銀子,一面將他們往院裡迎,又慇勤地端了瓜果出來招待。

    「小倆口是出來玩的吧?」老嫗笑瞇瞇看著他們,熱絡道:「那後面的葦蕩,夜裡有螢火蟲。我聽說城裡的公子小姐,總喜歡看這些。你們夜裡也去看看。」

    上官馥雪被那老嫗說的「小倆口」鬧得渾身不自在,卻又膩著不做聲,只紅著臉輕咳了一聲。

    南宮烈焰笑說:「老人家有心,我們夜裡一定會去的。」

    老嫗見上官馥雪不說話,便是別味一笑,「小倆口是新婚吧?看把這小娘子羞得!」

    上官馥雪臉色一變,齜了齜牙,張嘴要辯駁,南宮烈焰忙按住她,笑道:「我娘子臉薄,生人面前,不愛說話。」說著,訕訕地低頭喝水,上官馥雪毫不客氣地往他腰上一掐,南宮烈焰一口水一下子就噴了出來,嗆聲連連。

    老嫗忙拿帕子給他擦,笑說:「女孩子臉薄也是應該的,總不能見了什麼人都搭話吧。」

    上官馥雪忙矜持笑道:「老人家說得是。」剛一說完,便假裝垂了臉。

    老嫗微微一笑,「女孩子就是要這樣子才好。」

    老嫗話落,上官馥雪一腳踩在南宮烈焰腳背上,用盡蠻力。南宮烈焰強忍了一陣,她卻半點不松,南宮烈焰終是忍不住哼出聲來。

    老嫗皺眉問:「公子可是身體不適?」

    南宮烈焰強忍道:「是覺得老人家說得很有道理。所以,忍不住『嗯』了一聲。」

    上官馥雪忍不住又是重重一踩,南宮烈焰疼得抽了口涼氣。

    老嫗又是皺眉,上官馥雪忙笑道:「我家『相公』路上騎馬閃了腰,坐久了,有點疼。」她把「相公」兩字,咬得極重,很有一種咬牙切齒之感。

    南宮烈焰按著腰,賠笑道:「讓老人家見笑了,昨天夜裡動得厲害,不小心就把腰給閃了。」

    他說得雲淡風輕,老嫗卻是聽出了另外的意思,壞笑著看了上官馥雪一眼,道:「小娘子,果然好福氣。」

    上官馥雪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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