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202、四方之爭（4） 文 / 沐雲兒

    「嗯，身上有七出刀傷，有兩處比較嚴重，幾乎見到骨頭了，不過好在都避開了重點部位，所以雖然嚴重，性命無虞！」星魂擦了擦額頭的汗，雖然這樣說，若不是他的身體底子好，這樣的傷換個人恐怕不死也差不多了。

    「我進去看看，你先去忙吧，別累著了！」沈青鸞衝他眨了眨眼，見他點頭，才向帳篷內走去。

    剛才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現在走近一看，臉色幾乎白的透明。皇甫若明的長相與徐貴妃有些相似，不過因為這一段時間的歷練，整個人的氣質已經發生了天大的變化，原本弱的模樣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靜內斂，只是現在躺下之後，看起來仿若又回到了之前的樣子，似乎成了初見時的那個單純的皇子。

    「姑姑，殿下剛剛吃了藥，已經睡下了，不若姑姑晚點再來！」守在他身邊的小太監見到她過來，出聲解釋道。

    「嗯！」沈青鸞不知道他喊她過來為何，不過如今他病重，也的確不適合說話，便點了點頭，準備離開。

    「青鸞，青鸞，你別死，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不是我」就在她轉身之際，昏睡中的皇甫若明仿若做了噩夢一般，眉頭緊皺，嘴裡一直在念叨著這幾句。

    沈青鸞皺了皺眉，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的夢裡夢到她了嗎？

    「青鸞，不是我，我沒想害你，真的，你要相信我！」皇甫若明繼續在念叨，臉上也都是糾結的表情。

    「姑姑，殿下此刻定然是在說胡話，姑姑不要當真，不若等殿下醒了，奴才去叫您！」那小太監見她越走越近，擔心皇甫若明再說一些不該說的話，直接出言阻止道。

    沈青鸞本打算上前問一下，聽他這麼說，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只是昏睡中的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好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緊的讓她皺了皺眉，恐怕手上要青一大塊了。

    「青鸞，對不起！」皇甫若明依舊低低的重複著，那糾結與痛苦居然讓人有些有些不忍心。

    沈青鸞靜靜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他們的認識本就在不停的算計之中，若說她開始對他有幾分憐憫之心，也隨著慢慢出現的事實漸漸消逝，即便他不停的告訴她他會保護她的，她也從未相信過。在謊言之上，又有什麼話值的相信呢？只是見到他現在這樣，她多少有些猶豫了，只是之前的利用種種，無法讓她去相信什麼。

    「青鸞，我會保護你的，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可以保護你！」皇甫若明緊緊的拉著她的手，仿若保證一般。

    沈青鸞歎了口氣，難道想讓她上山，只是為了方便保護，不論真假，他們已經站在對立的一面，說這些也無意義。

    就在她準備撥開他的手時，忽然愣住了，兩行清淚從他眼角流了下來，仿若晶瑩的珍珠，慢慢的滴進了她的心裡，竟隱隱有些不是滋味。

    「罷了，若你真的無心害我，我便原諒你一次，一切等你病好了再說！」沈青鸞靜靜的看向他，他們之間沒有誰對誰錯，只是各為其主而已。雖然他滿腹算計，雖然他有些可怕，卻沒有直接對她出手。只是相互的算計早已讓彼此站在對立的一面了。

    可能是聽到了她的話，床上的人皺著的眉頭慢慢放開，漸漸的睡了過去。沈青鸞靜靜的看了一會，現在的皇甫若明，沉靜的好像是個孩子，若是他一直是這個樣子，他們之間應該又有所不同了吧。

    「好好照顧你家主子！」再次看了一眼，沈青鸞掰開他的手，轉身走了出去。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等她回到帳篷，已經有人拎著酒壺站在帳篷的門口。

    「去看老八了？我以為你們關係並沒有那麼好，難道我猜錯了！」皇甫劍南將手中的一個酒壺扔給了她。

    「呵呵，他傳我過去的！」沈青鸞喝了一口，酒已經有些涼了，想來他在這裡等了一段時間了。

    「原來如此，我就說嘛，不過今日他知道你被設計，似乎也很震驚！」皇甫劍南跟著她進去，在茶几邊坐了下去。

    沈青鸞愣了一下，隨後在火盆中加了點柴火，倒了杯熱水遞給了他道：「酒涼了，喝茶吧，有沒有受傷？」

    皇甫劍南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這是在迴避談老八的事情嗎？難道他們二人之間並不是表面上那樣，心中雖然如此想，不過還是順著他的話道：「沒有，就手臂上有一點小傷口，已經灑了藥了。」

    沈青鸞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受傷了居然還喝酒，是想發炎嗎？難道他覺得身上留點傷口比較像男人不成。

    「這還叫小傷口！」搶過他的胳膊，撩開袖子，沈青鸞暗暗吸了一口氣，刀傷幾乎見骨頭，應該是刀尖戳出來的，傷口雖然不大，不過血流了不少，外面的繃帶已經完全濕了。

    「星魂估計在七皇子那裡忙，聽說發起了高燒，若是退不了，可能就沒了。我知道你如此，必然是因為心中自責，即便知道會到這一步，你也不希望看到。只是現實就是如此，既然躲避不了，就只能承受，你這個樣子，只會讓關心你的人心疼而已。若是換個位子，你認為他們會在意你嗎？」沈青鸞歎了口氣，從藥箱中拿了紫玉膏出來，順便拿了紗布，幫他清理傷口，重新包紮起來。

    「你知道嗎？有時我覺得你是不是可以讀懂人的心思，否則為何每次都知道我在想著什麼！」皇甫劍南原本的笑容淡了下來，眼裡全是苦澀和落寞。他承認今天的一切帶給他的衝擊太大，若是不帶上一張假面具，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了。只是連他的親兄弟都沒有發現，卻被眼前之人看的分明，有一個如此懂他的人，是該高興吧，只是可惜她懂他，卻不愛他，否則人生該有多麼圓滿。

    沈青鸞將傷口處理好，將他的酒沒收了之後，才坐在一邊道：「我只是瞭解你而已，想來雲楓應該也看出來了，否則他會跟著你一起過來，之所以讓我們獨處，便是想讓我開導你一下！」

    皇甫劍南愣了一下，歎了口氣，或許這兩個人才是最合適的，只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動作，便能明白彼此的心意，這樣的感情他好羨慕。

    「別想了，有一件事本不想告訴你，不過覺得你知道了之後可以看得更清楚一點！」沈青鸞斟酌了一下，對上他疑惑的臉道：「昨日星魂是幫皇上看病的，萬歲爺的體內有四種毒藥，誰下的你應該能猜得出，所以你這麼做並沒有錯，他們早已經捨棄了一切，只為那高高在上的位置。」

    皇甫劍南震驚的看著她，整個人猶如被點穴一般。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低聲道：「父皇他知道？」

    沈青鸞點了點頭，皇甫天全部都知道，卻依舊在吃著自己兒子和妻子給的毒藥，說起來真的讓人震驚。

    皇甫劍南沒有再說話，只是低著頭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不停的變幻著，過了好久才歎了口氣道：「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瞭解了皇室中的種種醜惡，現在看來一點也沒有，我所知道的，不過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真正殘忍的都在後面。也好，如今全部見識了，日後便徹底清醒了！」說完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向前走去。

    沈青鸞拉住了他，或許她這麼說殘忍了點，但是若他一直是這樣的性格，早晚會害了自己。「多餘的話，我亦不想多說，不管什麼時候，你的身邊永遠有我這個朋友！待你傷好，我們不醉不休！」

    皇甫劍南轉頭看向她，眸子裡多了一絲生機，隨後忽然將她擁在懷裡，緊緊的，不過很快又鬆開她，走了出去，步伐似乎穩重的多。

    沈青鸞歎息一聲，轉頭回到房間內，而她原本坐著的地方多了一個人，此刻正笑瞇瞇的拿著她喝水用的杯子喝茶呢。

    「你怎麼來了？」沈青鸞趕緊將門放下來，一臉喜色的撲了過去。

    「來看看你！」皇甫雲楓將她擁入懷中，雖然知道她沒事，可是只有實實在在的將人抱在懷裡之時才覺得安心一點。

    「你受傷沒有，讓我看看！」沈青鸞急忙鬆開他，想去解他的衣服之時，忽然看到他揶揄的眼神，頓時臉色一紅，別過臉去。她這個樣子似乎太主動了一點，若是被人看到，可如何是好。

    「還要檢查嗎？」皇甫雲楓將她轉過來，笑著看向她，低聲道：「我沒事，那些人傷不了我，再說我答應某人平安回來，自然不會食言！」

    沈青鸞見他臉色紅潤，心跳有力，的確不像是生病之人，這才稍微安心一點，低聲道：「皇上今日這樣是想做什麼？」

    皇甫雲楓看了一眼滿眼擔心的她，明白她已經猜出了一點，也不隱瞞，「父皇曾說過，一場比賽只有一個勝出者，失敗者只有死路一條。如今他是將所有人關在一個籠子裡，等著最強的那個人出現。今日老七老八雖然敗了，不過他們的勢力只動了一小部分，並不能算真正的比賽，頂多算是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