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察覺端倪 文 / 小蘋果
蕭苑玉冷不防從她的口中聽到「子暄」二字，怔了怔，心中疑惑，正待開口細問，身後冷不防地傳來洛玥陰森的聲音，「你又來做什麼？」
薄歡也是一愣，沒想到他竟會來得這麼快。不過想想也就明白了，他在宮中的眼線眾多，也可能是聽說蕭苑玉往她這邊來了，便也直接跟著過來了。
蕭苑玉被他陰沉沉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到他一臉寒霜地睇著自己，彷彿自己就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心底深處陡然一痛，她咬了咬唇，面上卻露出一絲倔強的傲然來，「我與吳歡是故知，我進宮來探望她有何不可？」
「朕記性不好，不記得你與阿歡感情有多深，只記得你上回摑了她一巴掌！」洛玥冷哼一聲，逕直越過她，走到薄歡的跟前，仔細打量她，然後放柔聲音問：「阿歡，你可還好？」
「我很好，公主沒有動我一根汗毛。」薄歡輕歎了一聲，道。
洛玥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站直身，看著蕭苑玉，聲音依舊冰冷，「人已經看過了，公主也可以走了。」
蕭苑玉被他一副拒她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態度氣得胸口悶痛，深深吸了一口氣，冷然一笑，「你當我稀罕來這嗎？」言罷，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薄歡抬眸，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離去的忿然背影。
洛玥依舊不放心，「阿歡，她真的沒對你做什麼事？」
「真的。」薄歡回過神，轉過頭看他，似是猶豫了一下，道：「洛玥，你終究是要立後的。現在朝野之中狼子野心的臣子太多，霧裡看花終隔一層，要想一下子看清楚哪個是真的對你忠心委實不易，貿貿然娶一個忠奸不辨的重臣之女，其實，立瓊玉公主為後才是最安全的。」
洛玥怔了怔，沒有想到她竟會舊事重提，甚至這回還有了明確的人選，唇角扯了扯，帶出一絲苦澀的無奈來，「阿歡，立後之事，我自己心裡有底，你不必多說。」
見他這麼抗拒，薄歡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正事來，「對了，洛玥，我想出宮。」
她話音剛落，洛玥的臉色陡然一變，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你……你想要離開我了？」
將他眸底不加掩飾的惶然望進眼裡，薄歡輕輕歎了一聲，將手抽回來，道：「我沒有說要走。只是……」她頓了頓，眸光驀然變得一片冷然，「要想讓蕭玠將淦州、樰州兩城親手奉上，我得先想一個相應的法子，再設一個局令他跳進去。可是我鎮日被關在深宮裡，消息滯後不說，真偽……也不盡然。可是雙軍對陣，若想百戰百勝，最重要的是……知己知彼。」這是她與自己對弈悟出來的至關重要的道理。
許多的消息，經過重重的關卡才到她的耳裡，有幾分是真，有摻雜了多少的假，她其實一點也不清楚。
所以，許多的事情，甚至是真相，她想要自己親自去瞭解去調查！
洛玥凝視著她冰冷帶著決絕的臉，心底一慌，情不自禁地握緊她的雙手，道：「阿歡，那兩座城，我既送出去，便沒有再搶回來的道理！我只要有你在身邊就足夠了，那兩座城能不能收回來，我真的不在意的！」
「我在意！」薄歡反手，握住他的手，垂眸，「洛玥，只要這兩座城還屬於蕭玠，就無時不刻提醒著我，他是用我來換得那兩座城的。這於我而言，是莫大的侮辱。我不願這種侮辱，伴我一輩子，忘都忘不掉。」
「你是忘不掉他給你的侮辱，還是其實根本忘不掉他？」洛玥的眸光漸漸變得寒涼，慢慢地將手抽了回去，站起身來，俯瞰著她，「阿歡，我不喜歡無法掌握的感覺，更不喜歡患得患失的感覺，我不想去體會你隨時會離我而去的惶恐與不安。所以，我不能讓你離開我能夠掌控的範圍……你，不能出宮。」
「洛玥，你這樣做，對我而言，是軟禁，你懂嗎？」薄歡瞇了瞇眼，「你覺得，這樣不顧我的意願將我困在宮裡，便能真的將我掌控了嗎？」
「阿歡，我知道你的心大，心不在此。」洛玥笑了笑，蔓延出一股無法衝散的苦澀，「可是阿歡，至少，你在我的視線內。」
他的心現在已經變得極容易滿足，他只要她在身邊，只要能夠讓他想要見她的時候就能夠看得到，那就足夠了！
薄歡抿了抿唇，眸底閃過怫然。
「繡錦把酸梅給你帶回來了。」洛玥不待她開口，看著門口進來的繡錦，背著薄歡說道：「阿歡，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這幾日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在翠屏軒歇息吧！」言下之意，她連出翠屏軒的資格也被剝奪了。
薄歡緩緩抬眸，凝視著他彷彿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睛微微瞇起，捏在指間的白子陡然化作齏粉。
若說先前只是懷疑，那麼現在他的態度，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先前她的理智為情感左右，被蕭玠安排護送蕭苑玉南下本就覺得哪裡不對勁，整個人的狀態就不好。尤其是到了南夏，那日「不小心」聽到洛玥與太后在乾心殿的爭吵後，心底的不安與惶恐瞬間被無限放大，然後在惶惶不安的等待中，卻等來金貝帶回來的淦州已經易主的消息，於是她整個人一下子崩潰了。
加上經歷了險些滑胎的驚懼與痛苦，她變得渾渾噩噩，心中充斥滿了對蕭玠的怨與恨，腦子幾乎是停止了運轉，除了怨艾，根本無法去思考什麼。
於是，她就這樣被洛玥當成了兩個多月的「傻子」！
若非這些時日閒來無事突然想到下棋，下著下著理智也漸漸回來了，冷靜下來，慢慢地也就察覺到了問題的所在。
她所得到的「真相」，似乎只是從別人口中得來的，就算金貝是蕭玠的人，並親眼見到淦州的旗幟變成了蕭玠的，但這就能說明是他用她換來的嗎？
不曾親自去確認，她怎能就這般盲目地相信了，那個給了她一生承諾的男人，就這樣輕易地背叛了她？
心中的懷疑，從方才洛玥反常的態度來看，似乎已經不需要再去驗證什麼了。
她的子暄，一直都在，不曾背叛過她，更沒有拿她去換了兩座城池！
只是她不清楚，他到底被什麼絆住了腳步，最終還是錯過了自己與他的兩個月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