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章 結黨營私 文 / 小蘋果
言罷,忐忑不安地望著金鑾內的天子,生怕他將這來路不明的乞丐的胡言亂語當了真。
半晌,一隻手慢慢地掀起金鑾前面的簾子,皇帝的臉緩緩地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薄歡瞇了瞇眼,冷冷地看著這個已經染了銀鬢的半百老頭,眉眼平和,容貌與蕭玠有一點點的相似,只是少了他的冰冷,而多了幾分和善。
乍一看上去,眾人還真會以為這是一個仁善之君,這與他的仁善之名倒也相符。只是,一個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想置於死地的冷血之人,她不覺得他與仁善有半分的關係!
明仁帝坐在金鑾內,先是看了看滿臉焦灼的魏志傑,再移開視線,若有所思地看著蓬頭垢面的男子,沉聲道:「你說魏尚書私吞官銀,可有證據?」
「回皇上,小民便是證據!」男子一點也不懼帝威,抬起頭來,迎上他審視的目光,「小民乃土生土長的茲疆人,此前瘟疫大發,百姓不堪其害,死者無數。小民家中親人死了大半,剩下的也都染上了瘟疫,因為沒錢治病,病重垂危。後來聽說朝廷撥了十萬兩白銀賑災,小民喜不自勝,以為家中老小終於有救了,卻不想等了又等,等到家中的親人全死光了,也等不來一錢!後來才從當地小吏口中得知,朝廷是撥了十兩白銀,但是真正到茲疆的卻只有四萬兩,因為受災面積廣,是以無法顧全!小民一家也才因此全部喪失了性命!當官者剝削民脂民膏,中飽私囊,視百姓的性命如草菅,小民心中有憤有恨,一路輾轉,顛沛流離,終於來到了邙臨,便是為了當著皇上的面,揭穿魏志傑偽善的面孔!」
「你胡說八道!」魏志傑氣得跳腳,「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是殺頭大罪?」
男子冷然一笑,目光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蒼涼,「小民一家老小全都不在了,一人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你覺得我還會怕死?」
「你……」
明仁帝皺了皺眉,看著目光哀戚的男子,「關於茲疆官銀折半之事,朕會讓他們徹查,若你所言屬實,朕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皇上聖明,小民不勝感激!」男子痛哭一聲,俯首,在地上重重磕了幾個頭。
魏志傑見狀,猜不透皇帝心中所想,不由有些不安,「皇上,臣的確沒有動過那批災銀,望皇上明鑒!」
「嗯。」明仁帝可有可無地淡應了一聲,卻沒看他,又問男子道:「方纔你說魏尚書結黨營私,陷害忠良,又是怎麼回事?」
「回皇上,小民抵達邙臨十數日,對朝廷之事也多多少少聽說了一些。」男子直起身,道:「小民聽說當朝太尉管大人,與魏大人及兵部尚書遲大人分庭抗禮,水火不容。但是這三位大人的公子管然、魏霖和遲嵐三人卻是玩得開,稱兄道弟,每日流連花巷,志同道合,難道皇上不覺得此事蹊蹺嗎?」
明仁帝聞言,淡淡一笑,「年輕人總是貪玩,他們三人均不是朝廷命官,志趣相投,玩到一塊兒自是正常。」
「管大人乃當朝一品太尉,魏大人乃戶部尚書,掌握國庫官銀,遲大人乃兵部尚書,掌握朝中大部分的軍事權。這三者只要一個稍有舉動,便能讓整座邙臨城搖上一搖,若這三者湊和到一塊兒,只怕要將整個邙臨連根拔起也是有可能!縱使志趣相投,可人言可畏,這三位公子卻一點也不知避諱,不知是誰給的膽?」
他話音落下,魏志傑掃到明仁帝陡然一變的臉色,頓時又驚又急,當下不顧形象大喝:「住口!你一介賤民,朝政之事豈是你能談議的!」
「我只是實話實說!」男子卻一點也不輸陣,大聲道:「都說三位公子是紈褲,可到底是真是假,恐怕只有你們自己心裡清楚!說不進朝為官,如今管氏四公子不是已經慢慢滲入到朝堂之中了嗎?誰知道下一步,魏大人的二公子、遲大人的三公子是不是也要大搖大擺走進朝堂了呢?」
男子的話,仿若投下平靜湖面的巨石,當下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管、魏、遲三家如此微妙的關係,經男子這麼一挑明,眾人竟都不約而同在心底點了頭。
這三家均是邙臨權勢滔天的大家族,若是在暗中聯手,將邙臨城連根拔起難道真的沒有可能嗎?
明仁帝雖然面色如常,但是那漸漸幽暗的眸光表明,他已經受到了男子的話的影響。
這點,正是她想要的。
薄歡藏匿在人群中,冷然一笑,先前的災銀折半不過是用來放鬆管然的警惕性,在皇帝面前點明這三家聯手的危險,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縱使皇帝不會拿他們怎麼樣,懷疑的種子也必然會在他的心底發芽。
「皇上。」
管然不知從哪裡冒出,手裡還拎著一名穿著碧色官服的男子,在皇帝的金鑾前單膝跪下,雙手一拱,「皇上,此乃邙臨京兆尹梁玗深,他有急事要向皇上稟報。」
明仁帝被男子影響,看管然的目光帶上了一種若有所思的審視,半晌,才淡淡地移開視線,看著那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的梁玗深,「何事?」
「回回回皇上……這名男子不不不是從茲疆來的災民……」梁玗深渾身抖若篩糠,「他是是是一名江洋大盜……叫黃實……上個月初落網,微臣判其這個月底問斬……只只是昨兒晚上,不知他如何從牢中逃脫,並跑來攔住皇上的金鑾胡說八道……微臣看守不力,罪該萬死,望皇上降罪!」
明仁帝聞言,臉色陡然一沉,「你所言屬實?」
「微臣所言,句句屬實!這江洋大盜是六扇門的捕快親自捕獲的,他們每個人皆可作證!」
「皇上,此人能夠從天牢逃脫,必然是有人於暗中相助。想來他今兒敢跑來攔皇上的金鑾,也是受那人的唆使,其居心不良,可以一覷盡知!」管然垂眸,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