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真容 文 / 小蘋果
薄歡渾身忍不住一顫,不得不在他陰冷的眸光下,硬著頭皮跪下,「屬下知道,欺騙殿下罪該萬死,但是,屬下心願未了,現在還不能死!」
「什麼心願?」
「屬下的弟弟為人所擄,至今下落未明,在找到他並確認他安然無恙之前,屬下不敢死,也不能死!」
「倒是姐弟情深啊。」蕭玠冷然一笑,「這便是你隱藏在孤身旁的目的?怎麼,你的弟弟還是為孤所擄?」
薄歡咬了咬唇,猶豫不語。他得知了她是女兒之身,已是滔天大怒,若知道她還是死而復活的薄歡,指不定便立即讓她五馬分屍了!
可是,若繼續與他相持下去,他也不見得會讓她見到明日的太陽。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善,難道,她當真走到絕路了嗎?
「看來,你需要一些幫手,才會說實話。」蕭玠這樣說著,回頭對身後的侍衛道:「把她帶到暴室,無需憐惜,孤只管結果。」
「是!」那兩名侍衛應著,便向她大步走來。
只管結果,便是那些暴徒把她活活打死也不管?
薄歡心中一驚,忙直起腰,道:「屬下對殿下絕無二意!蔡識之事,屬下也已經盡了全力,難道殿下還看不到屬下的忠心嗎?還是說,殿下根本就不管下屬的能力如何,只要是婦人,便一律否定?」
「婦人本就不該為人臣,牝雞司晨。且你女扮男裝,騙取孤的信任,居心叵測,孤豈能容你?」
「若非殿下看不起婦人,屬下又豈會女扮男裝?屬下自認不笨,亦有一顆赤誠之心,照樣能為了殿下的大計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為何就不能行丈夫之事,為殿下效命!」薄歡對他的這些食古不化又臭又硬的觀念,委實有些憤怒了!
蕭玠蹙了蹙眉,看著她的眸光深了深,盯了她半晌都沒有說話。
薄歡被他盯得頭頂發麻,卻也不敢再說話引爆他的怒火,只是一直這麼跪著,雖沒有坐,卻也是坐如針氈了。
許久,蕭玠眸底幽芒一閃,突然大大邁開腳步,行至她的面前。
薄歡不敢抬頭,只看到他立在自己面前的靴,金芒閃閃,似乎要奪人性命的匕首,委實叫人心底發毛。
正跪如針氈,他放在身後的手臂突然抬起,手掌一揮……
「啊……」頭皮的突然一陣扯痛令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輕呼出聲。
蕭玠很粗暴地扯掉她綰髮的頭繩之後,一頭柔軟的青絲懶懶地往下披散,如瀑布一般搭下去,直至腰際方止。
她還未琢磨清楚這位主子想要做什麼,下一刻,便感覺到下巴一痛,整張臉就被他的手掌給抬了起來——
他捏著她精緻的下頷,眼眸幽深似潭,凝著她這張黑黝黝的臉,薄唇抿了抿,突然將她整個給甩開!
薄歡毫無防備,讓他給甩得跌倒在地上。
而那位主子,已然轉身,冷冷地對那兩名侍衛吩咐:「去,把神醫藥靈子叫過來。」
「是!」
薄歡隱隱猜到他要做什麼,不安地從地上爬起來,正要起身,就聽到他冷喝:「給孤跪著!」
薄歡耷拉下腦袋,只得如他所命,乖乖地跪著。
而他,則安然地坐在侍衛帶過來的椅子上,只是臉上陰沉沉的似要殺人,委實看不出一絲的安然來。
薄歡感覺自己今兒是逃不掉了。
很快,那兩名侍衛便帶回了一個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男子。
男子面容俊朗,肩上挎著藥箱,氣質儒,身上帶著一種質彬彬的書生卷氣。
「藥靈子,見過殿下。」男子行至蕭玠的面前,拱著手對他行了一個禮,雖是行禮,卻有種不卑不亢的清高於其中。
蕭玠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冰冷的眸光落到薄歡的身上,道:「去,看看她的臉。」
「是。」藥靈子頷首,轉身,便向薄歡走來。
薄歡知道到了今日這一步,要想繼續掩飾下去已是不可能,要想逃跑的話……
縱使沒有親眼目睹,但是周圍高手的氣息卻不曾斷過,想來應該隱藏了不少的暗衛。她要想打過他們,並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似乎更加不可能。
藥靈子行至她的面前,在她的面前蹲下身來,單膝跪在地上,同時將藥箱放到地上。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正欲托住她的下頷抬起她的臉,就聽到那位太子殿下的聲音幽幽地從後面傳來,「你別碰她,吳歡,把臉抬起來。」
藥靈子:「……是。」
然後清淨的眸光掃向跪在自己面前披頭散髮的女子,聲音柔和:「姑娘,煩勞把臉抬起來,好讓在下看得真切一些。」
薄歡暗暗在心底詛咒了蕭玠幾十遍,這才抱著赴死的心,仰起臉來。
藥靈子一看她的臉,便立馬明白過來了,瞭然地笑著搖了搖頭。
站起來,轉過身向蕭玠拱手稟報:「殿下,這位姑娘的臉上,塗了易容藥物,是以一種西域黑泥和從南疆的一種罕見植物中提煉出來的汁液混合,可以改變一個人原本的相貌。」
蕭玠掃向薄歡的眸光沉了沉,「可有法子洗掉?」
「這兩種藥物混合,需要某種特定的藥水方能洗乾淨,藥靈子如今身上並無這種藥水,若要現成配置,只怕也需等上兩天兩夜……」藥靈子頓了頓,回頭,清冽的目光掃了薄歡一眼,帶著深意道:「不過此易容藥物需每隔半個月清洗一次,否則便會滲入肌膚,引起皮膚的潰爛。我想,這位姑娘既然會無所顧忌地用此易容藥物,必然也備有清洗的藥水的。」
蕭玠會意,回頭吩咐:「去她的住所,便是將屋子翻了,也給孤把藥水找出來。」
「是!」
太子殿下身邊的人辦事效率很不錯,不消一會兒,便看見那離去之人手捧著一個包袱,腳步沉穩而快速地回來了。
蕭玠接過那包袱,隨手扔在地上,裡邊的瓶瓶罐罐頓時「咕嚕咕嚕」地滾了出來。
「是你自己洗……」他掀起眼簾,幽深不明地看著薄歡,「還是孤讓人幫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