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46章 天堂與地獄(2) 文 / 玉樓春
陸亦寒沒有了之前的戾氣,變得柔和了許多,這一次他真的想了很多,終於等到自己能夠心平氣和的時候才來看她。他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看向遠遠站在窗前的夏夏。
「過來坐。」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柔一些,可是聽到他的話,夏夏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僵直著身子沒有動。
陸亦寒自然是看出來,他也沒勉強。
「難道你不覺得該跟我解釋一下麼?」他問道她,她不是最喜歡孩子了嗎?為什麼竟然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將孩子打掉?
「對不起。」夏夏輕聲的說道。
「你也知道你做錯了。」陸亦寒聽到她的話,勾了勾嘴角。此時的他,沒有了那份冷漠和凌厲,倒是不讓人覺得那麼的害怕了。
不過這樣的陸亦寒才真的可怕,因為猜不透,所以才會讓人覺得越發的不安。這一個星期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籠子裡的困獸,日日的等待著的惶恐,讓她整日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我沒有錯。」夏夏搖搖頭,就算他殺了自己,她也不要這樣忍著了。她知道如果這次她再不表明自己的立場的話,以後他一定會努力的讓自己有孩子,那麼到時候就不是這麼容易就能解決的。那對她來說就是噩夢。
「沒有錯?」陸亦寒站起身來,神色因為她的話,便有些陰鬱。其實他想只要她認個錯,他就原諒她。孩子嘛,以後還會再有的不是嗎?想想他陸亦寒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的仁慈的了,難道真的是太平日子過多了。
「是,我沒有錯,我不想生這個孩子。我不想要她。」夏夏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陸亦寒,大聲的說道。
「為什麼?是不想要孩子,還是不想要我的孩子?」他一步步的向著她走過去,不想要孩子,是嗎?那當初是誰為了那個死去的孩子傷心欲絕。
「我不想要你的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子出生在這種冷血無情的變態的家庭。也不想我的孩子有一個像你這樣殘暴,凶狠的父親,我也不想他將來變的和你一樣殘酷無情,是一個只會強取豪奪的惡魔。甚至是社會敗類。」夏夏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大聲說道。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有底氣過。
陸亦寒站住腳,神色變得陰鷙,渾身散發的陰冷的氣息。
「夏清蓉,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收回你剛才的話。」陸亦寒看著她,這還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至從他們在一起之後,他就只叫她夏夏,似乎是想要撇清之前的一一切。
陸亦寒想,他現在果然變得太仁慈的,居然被讓一個女人,這樣指著鼻子罵,而他竟然還想著給她一個反悔的機會。陸亦寒,你是被顧祁南那個傻子給感染了嗎?
「陸亦寒,我不愛你,我不想給你生孩子。你困得我的人,你困不住我的心。我不會為你生孩子,因為他和你一樣是一個招人厭的小惡魔。你真可憐。」夏夏看著他說道,這大概是她第一次這麼不顧一切的反抗他。這樣的日子她真的受夠了,她不知道他對自己的興趣還有多久。
她本來以為,她可以等,等到他對自己失去了興趣之後,她就可以離開了。然後她就回到那個小山村裡,照顧養父母,然後等著哥哥回來。她相信哥哥一定會回來的,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可是她真的撐不下去了,她越來越不想呆在他的身邊。每一天都是一種煎熬,他不懂她心裡有多麼的煎熬。就算是有哥哥,她也呆不下去了。索性就趁著這次機會,破罐子破摔吧。她不相信,這樣她,他還要留在身邊。
陸亦寒走到她的面前,伸手鉗住她的下顎,將她整個人提起來,按在窗前。
「不愛我,愛誰?你哥哥嗎?可惜他連自己都保不住,如何來保護你,你們那廉價的愛情,算什麼東西。我可憐,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弄死你這個不要命的小東西。」他看著她冷聲的說道,想不到這個安靜的在自己身邊呆了三年的女人,終於學會了反抗了。
「那你就弄死我好,就算是死,也好過呆在你的身邊。有你的地方就是地獄,我一刻都不想呆。」她倔強的看著他,堅定地說道。就算是死,也好過呆在他的身邊。魔鬼一樣的他,還有他身邊那個表面溫柔大度,實際上陰狠毒辣的未婚妻,他們都是魔鬼。
「我好吃好喝的供著你,看來是我對你太好了,所以不知足了。地獄?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地獄。」他一把丟開她,漠然的說道。
他真的對她太好了,所以她才會這麼的不自足。陸亦寒第一次覺得這個女人就像是一隻喂不熟的狼,時時刻刻的都想著怎麼來咬你一口。而這一次她確實成功了,因為他發現自己比想像中更期待那個孩子。
既然覺得他的身邊是地獄,那就讓他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地獄好了。是個女人,都會有很多的用處的。對男人來說,無非就是酒色財氣,那就好好地讓她發揮自己自己的用處吧。
這個女人養的夠久了,是該收回成本的時候了。
陸亦寒看都沒再看她一眼,轉身出了門。
「好好給我守著,出了什麼事,唯你們是問。」
「是。」
「你在哪兒啊?」梁以安看著牆上的鬧鐘,都已經是十二點多了。平日裡就算他有應酬,也很少這個時間都還不回來的。
「我這邊有點突發狀況,你先睡,別管我。記得關好門窗,誰敲門都別開,我回來自己有鑰匙。」顧祁南語氣有些虛弱,大量的失血,讓他的臉上失去了原有的紅潤。不過他還是一絲不苟的認真的叮囑著她。
「那你早點回來,我一個人害怕。」梁以安握著電話小聲的說道,其實她並不是真的害怕。之前在外面的幾年時間一直都是她自己一個人,早已習慣了。不過有時候適當的示弱,這是一種相處方式。
「好。」顧祁南點點頭,然後等著她掛上了電話。
掛上了電話,梁以安便回了臥室,反正她覺得顧祁南現在是越來越忙了,忙的他們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又或許是時間真的太晚了,所以她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她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卻發現是一片冰涼。梁以安睜開眼,坐了起來,發現身旁確實沒有人。難道他一夜沒回來?又是一夜未歸,她不禁有些擔憂。想到這她趕緊穿好衣服,出了房間。
她最後在廚房裡找到了顧祁南,他似乎是在做早飯,見到梁以安,有些意外。
「你怎麼起來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梁以安問道,見他穿的不是昨天的衣服,想來也不是一晚未歸。
「昨天晚上,見時間太晚了,不想打擾你,就在別的房間睡了。」顧祁南解釋道,昨晚上回來之後,因為身上有很大的血腥味,不想讓她聞到,所以就沒回房間。
「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啊?」梁以安認真的看著顧祁南,然後說道。他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就連嘴唇都泛白,她不免有些擔憂的上前一步想要查看個究竟。
「沒事,可能是最晚上酒喝多了,有些難受。」顧祁南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避開了她,假意用手揉了揉太陽穴。
「你沒事少喝點酒啊,那東西傷身。」梁以安半信半疑的說道,以前他應酬也喝酒啊,怎麼就不見這麼虛弱的樣子。
「上面下來視察的領導,所以就多喝了點,下次一定注意。」顧祁南淡笑著說道,然後轉過身,藉著做早餐的由頭,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異樣。
梁以安點點頭,大概也明白身不由己,便也沒多說什麼。
「你噴了什麼?」梁以安聞到了一股不一樣的味道,她湊近聞了聞,發現時顧祁南身上的,不免有些疑惑。顧祁南從來不會碰這些的啊,怎麼突然用這些香水什麼的。
「噴了點古龍水,還好吧。」
「沒事。」梁以安笑了笑。
接下來的幾天,顧祁南因為自己身上的傷,不想讓梁以安發現,所以基本上每晚都在書房忙到很晚,然後就在書房睡下了。
如此發展了好幾天,饒是梁以安再遲鈍也開始發現了顧祁南的不對勁。她不知道顧祁南受了傷,大概還以為他是因為之前夏夏的事,心裡不舒服。上一次他們的談話中斷了之後,就再也沒誰主動提起過。可是不提起並不代表就不在意,這件事就不再了。心裡有了空隙,並且在漸漸地擴大。偏偏顧祁南還上癮了,晾著某人什麼都不說。這似乎成了顧祁南對待梁以安的一種方式,當他什麼都做不了,或者也絕不了什麼的時候,他就習慣讓彼此冷靜,最重要的是讓自己冷靜。
可是梁以安不是顧祁南,這樣的處理方式對她來說就是一種折磨。也不是一兩回,梁以安卻無可奈何。所以梁以安又想起了姚倩,可惜的是姚倩現在回家去了,她只得打電話求助。
「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啊?」姚倩笑著說道,從她回家開始,她媽就各種給她安排相親,真的是讓她覺得無力招架。她好歹也才25而已,他們要不要一副寧願倒貼也要將她嫁出去的架勢啊。
「倩倩,我又惹麻煩了。」梁以安對著她說道,現在她已經完全將姚倩視為自己的知心姐姐的。總覺得什麼事只要經過她的分析,就能迎刃而解。
「你又把你們家那位給惹到了。」姚倩不用想大概也能知道她的麻煩源於何處。
「這一次好像特別嚴重,他都不想跟我說話了。而且這一個星期,他都睡在書房裡。」梁以安有些沮喪,任她再神經大條,顧祁南眼中的敷衍,她還是能看出來的。雖然說以前他們經常是分房睡,可是現在不一樣啊。
「分房,你們以前不也分房麼?算了,先說來聽聽。」姚倩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正在拚命跟自己使眼色的母親,然後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間。她實在是對她這種名義上是走親訪友,實際上是為了給她物色對象的做法很不認同。她有那麼愁嫁嗎?
梁以安就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姚倩聽後長久的沉默。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做的不對?」沒有聽到姚倩說話,梁以安便開口問道。
「這件事也不怪你,你只是在幫助夏夏,你是站在夏夏的立場上。而顧祁南他是陸亦寒的朋友,他自然是站在陸亦寒的立場上。你們倆只是立場不同而已。」姚倩說道,問題就是這麼的簡單。可是陷在愛情裡的人,總是看不清楚,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大概就是這個道理罷了。
「真的只是這樣嗎?可是我覺得不是這樣的,他是在生我的氣,可是我並不知道他到底在生什麼氣?」梁以安覺得事情不是她說的這麼的簡單,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就是別人的事情。他們只是立場不同而已,而顧祁南沒必要因為別人的事情來跟她過不去吧。她他一定是在生自己的氣。
「以安,你與其在這裡問我,不如當面向他問清楚。我不是當事人,所以很多事情我也並不能做正確的分析,你還是好好地跟他談談才是正道。別再這裡胡亂猜想,去問他吧。」姚倩也不知道要跟她說什麼,因為她並非什麼都知道,而且她現在連自己身上的一堆事都解決不了,哪能談上幫別人解決問題了。
「那好吧。」梁以安有些懨懨的,顧祁南平時看著還好,可是他這個人一旦不高興或是生氣的時候,整個人就會讓人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當面談,要知道她這個人最不擅長的就是溝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