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86章 女人之間的戰爭 文 / 玉樓春
他千辛萬苦不惜一切代價得來的孫子,最終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樣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還有他最在乎的公司,如今也只是苟延殘喘的靠著別人的扶持才能勉強度日。她要他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家慢慢的從繁榮走向衰敗,看著他的家人一個個的離他而去。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一個人,一無所有。
這就是她活著的意義,除了恨,沒有什麼能支撐她努力的活下去。
梁以安衝出梁家,坐在車上,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梁以安才慢慢的回過神來,她伸手擦拭去眼角的淚水,然後發動車子開車離去。一路上她的腦耐力閃現出各種各樣的想法,什麼都有,可是都是一閃而過。快的根本都抓不住,又或許是她根本就不想抓住。
她能怎麼樣呢?她根本什麼都不能做,就連恨她都做不到。因為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她的親生母親。她對她的恩情大於天,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早上聽完父親對自己的說道那些事,她心裡除了痛就是痛。那過去為什麼要她來買單,當時的她只是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僅此而已。
可是所有的怨恨都被發洩在她的身上,她不服。憑什麼?為什麼他們的錯誤就要她來承擔,她也是無辜的。她知道母親這麼多年來是因為恨自己,所以才選擇了漠視她的村子。她心裡能理解,可是不能接受,這樣毫無道理的洩憤和懲罰。母親哪怕是對自己有一個解釋也好,就算她說是因為恨她,她都覺得至少能接受。可是她卻沒有,只是無動於衷的,一句淡淡的緣分太淺就將她打發了。
她開著車子在大街小巷如同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此刻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去面對任何的人,有的傷口不習慣暴露在任何人的面前,包括自己最親近的人。她需要默默的找一角落,靜靜的舔舐自己的傷口。
最後梁以安開車去了銘夜,停好車,她便徑直去了二樓的酒吧。現在也就下午五點多,時間還尚早,酒吧大廳裡稀稀拉拉的做著幾個客人。梁以安去吧檯定了個包間,然後點了一堆的酒讓服務員送去包間。幽暗的燈光,密閉的空間,公籌交錯的一切,似乎真的是個不錯的療傷地點。等服務員出去之後,梁以安開了一瓶,倒了一杯。
這真的是個好東西,在什麼樣的場合似乎都離不得它,歡樂,悲傷,生離死別,從古至今它見證了無數人的!辛辣的味道嗆的她眼淚都流出來了,她以為自己的眼淚都要流乾了,可是源源不斷湧出的眼淚,像開了閘的水龍頭,根本止不住。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響了,梁以安掏出電話看到是家裡的電話。她握著電話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才接起電話。
「阿愚,你在哪兒?怎麼還不回家?」外公關切的開口說到,今天一大早她就出門了,到現在也沒回家,他和老伴兒有些擔心。
「我跟朋友在外面,不用管我,忘了就回家。」梁以安握著電話,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比較正常一些。「那好,玩的開心點,晚上早點回來。」外公沒聽出梁以安的異樣,開口說道。畢竟是年輕人,這段日子他們一直圍著她,她也沒能好好出去玩玩。
「嗯。」梁以安應聲道,見外公並沒聽出自己的異樣,便鬆了一口氣。
掛上電話,梁以安半瞇著眼靠後仰著。思緒好像要模糊了,可是又好像沒有。胃開始變得鑽心的疼,一陣一陣的絞心一般,她才想起自己一大早就從家裡出來,到現在什麼東西都沒吃過。這會兒又不管不顧的喝了那麼多的酒,胃火辣辣的,很難受。梁以安彎著身子趴在面前的矮桌子上,額頭已經細細密密的冒著汗粒。可是她卻突然笑了,痛,她才感覺到自己的心還活著。
呵呵……
竟然還活著!
有些痛,有些傷,不管經過多少時間的沉澱和洗禮,都不能釋懷和忘記。梁以安坐起身子,抓過一旁的酒瓶子,滿滿的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開了,她醉眼迷濛的半瞇著眼,看向門邊,就見夏夏站在門邊。
「夏夏?」梁以安輕呼出聲,帶著一些驚喜。細算起來她們有好久都沒見面了。
「聽他們說你在這兒,所以就過來看看。」夏夏輕輕地笑著,關上門,走到在她的身邊坐下,拿了一支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最近忙什麼呢?都聯繫不上你了。」夏夏喝了一口酒,開口說道。
「能忙什麼?混日子唄,混一天是一天。」梁以安喝了一杯酒,這才出聲說道。有時候覺得活著真累,生活已經夠辛苦了,可是身邊的卻從來不肯放過她。痛,就算是用酒精也麻痺不了。
或許她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她想如果知道活著會這麼的痛苦,她寧願從來沒有到這個世上走一遭。
「為什麼哭?」夏夏笑著問道。
「因為難過,除了眼淚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表達了。」梁以安十分坦然的說道,壓抑在心裡的痛,她要統統的釋放出來。
「能哭也是一種幸福,我連眼淚都沒有了。」夏夏端著酒杯和梁以安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夏夏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可是能讓一個人不顧一切的買醉,估計也是什麼難事。
同是天涯淪落人,這一刻她好像沒那麼難受了。
「眼淚是一種示弱,我不喜歡眼淚。」梁以安搖搖頭,手支撐著下顎,低聲的說道。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了,沒有人能救她。她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為什麼喝了這麼多的酒,心還是這麼的痛。
「呵呵……」夏夏低頭笑著,弱?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弱小的就注定要被欺負。她已經習慣了,長期處於弱勢的狀態,她都麻木了。可是她必須得活著,哪怕是行屍走肉呢,也要活著。
她以為自己不會覺得痛了,已經麻木了,已經沒有知覺了。可是她又覺得心痛了,疼死了。
「你笑什麼?」
「她懷孕了,懷孕了。」夏夏苦笑著說道,有種說不出的淒涼。這真是一場噩夢,將她硬生生的喚醒了。
「誰懷孕了?」梁以安一頭霧水的看著她,她?難不成是陸亦寒的未婚妻。
「我的孩子死了,她的孩子要出生了,憑什麼啊?憑什麼我就活的這麼的痛苦,她就那麼的幸福。叮叮,我的叮叮,他還那麼小,他剛剛會叫媽媽,可是他卻死了。」夏夏神色痛苦的說道,活著真苦,真痛。為什麼死的人不是她,為什麼?
「孩子?你有孩子?」梁以安睜開眼,詫異的看中的她。死了?梁以安一直都覺得夏夏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她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可是她卻給人一種無盡的滄桑感。有的時候她甚至覺得她就像是一個美麗的娃娃,沒有靈魂,只有軀殼。
夏夏沒再說話,只是沉默的端著面前的酒杯喝酒。其實這個結果她應該早就預料到的,畢竟他們是夫妻不是嗎?有孩子,那是遲早的事,她以為自己已經可以接受了。但是當事情發生的時候她還是那麼的措手不及。
面對陸亦柔的挑釁,她選擇了狼狽逃離。她終究還是低估了她的心計,其實不管是對她,還是對陸亦寒,她和哥哥永遠都不是對手。
梁以安往她的身邊挪了挪,伸手將黯然失神的她抱住,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好說的。她沒做過母親,所以她不能體會夏夏此時此刻的那種心情。可是她知道她一定很難過,因為傷口太深,別人看不見只有她自己疼的鮮血淋漓,徹夜難眠。
人生真的很有意思,有的母親因為失去孩子而失聲痛懷,久久不能釋懷。可是也有母親把自己的女兒當成仇人,陌生人,連看一眼都覺得是多餘。同樣是母親,卻是那麼的截然不同。
夏夏漠然的靠在梁以安的懷裡,她好幾年都沒有這麼情緒失控過了。跟在陸亦寒身邊的這幾年,她早已學會了自我控制情緒,因為任何的情緒外露對她來說都是災難和噩夢。也幸虧他出差去了,她才能暫時的讓自己鬆懈下來。
她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流了,早已流乾,無論多麼的難受,她都再也哭不出來了。有時候她在想或許叮叮的離開也是一種解脫,如果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她和哥哥分開了。他麼都不能給叮叮一個完整的家,再也不能呆在他的身邊,陪著他長大。這麼多的坎坷經歷都會讓他牽連進來,與其這樣倒不如離開的好,不用承受這麼多的痛苦。
但是,如果他不離開的話,她也不會離開家鄉,那麼後面的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只是人生就是一條不能回頭的單行道,也不能後悔,唯一能做的就是前行。咬緊牙關,再苦再累,再多的心酸和淚水都只能埋在心裡,努力的向前走。因為一切都不能重來,一切都無法挽回。
許久之後,夏夏從梁以安的懷裡坐起來,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悶頭喝酒,這個時候能陪在她身邊的只有它了。其實,她也只是需要他它而已,別的都不需要。
她轉頭看了一眼梁以安,她也默默的喝著酒,似乎並沒有想要和她交談的意思。還有她,她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每個人心裡有一座傷城,在有的時候,他們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和開解,也不需要傾聽,僅僅只是想有個人陪著自己,默默的陪著他就夠了。不管他做什麼,都陪著他。
粱以安藉著昏暗的燈光看了看時間,都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時間不早了,你回家嗎?」她問到面前的夏夏,這麼晚她不回家,那個陸亦寒會不會找她。
「不用了,他出差去了。」夏夏不在意的說道,他要是在家她是決計不可能這麼晚還在外面逗留的。陸亦寒去東南亞都已經一周多了,他還是第一次離開自己這麼久似乎那邊真的有特別棘手的事,所以暫時也顧不上自己,本以為這是一個很快樂的日子,卻不想這老天爺似乎真的是見不得自己過的好一般,總是給自己驚喜,攪的她的生活從未安寧過。
粱以安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誰,只是她不明白夏夏對陸亦寒一點感情都沒有,可是既然是這樣為什麼還要留在他的身邊,為什麼?難道是像她一樣,有著什麼不可高人的隱情。同樣是女人,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看向陸亦寒的時候,眼裡只有平靜,還有就是畏懼和無可奈何。想到這粱以安自嘲的笑了笑,她連自己的事都顧不過來了,竟然還有心情去關心別人怎麼樣?
「我想換個地方,你去嗎?」梁以安轉開話題,老這麼喝酒也沒什麼意思,雖然說銘夜裡什麼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見不到的。不過梁以安並不喜歡去那些地方,她想去安靜的地方,越是安靜的地方。
夏夏點點頭,反正她也不想回家,去哪兒都無所謂。這樣自由自在的日子太奢侈,所以她要好好的真心這來之不易的享受,再說她的心裡也很煩,今晚好不容易躲開家裡的幾個保鏢出來,誰想要再回到那個牢籠去。
有時候,她就像這樣子結束了,讓自己結束,隨叮叮而去,這真的事一種解脫。可是她又捨不得,她捨不得哥哥,不想他一個人苦苦的撐著一切,隨意她選擇了留下來陪著他,不管是多麼的艱苦,她都要陪著他。至少要他知道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她也在。她會一直陪著他,只用自己的方法默默的守護著他,就像曾經的他一樣,用自己的一切努力只為給自己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