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59章 一輩子這樣 文 / 玉樓春
「梁以安,注意你的態度。」顧祁南取下眼鏡,放在書桌上,站起身來說道。
「把我的維尼熊還給我。」梁以安才懶得理他,伸出手說道。他拿了她的東西,他還有理了不成。
「我扔了。」顧祁南走到她的面前,雲淡風輕的說道。之前把他當空氣,現在居然為了一隻破熊跑來和自己理論。
「扔了?」梁以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她就知道一定是他。真是沒見過這麼無聊的人,那只熊惹到他了,他居然把它扔了。他有病吧,有病就去看醫生,發什麼瘋。
「顧祁南,你沒經過我的允許就進我的房間,而且還擅自扔了我的東西。你真是太過分了,你懂不懂什麼叫尊重啊?」
「第一,這是我的房子,所以不管我進哪個房間都不需要和任何人打招呼。第二,我有權處理這裡的一切東西,沒有人能提出任何的異議。」顧祁南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語氣淡漠的說道。
「你……是,這是你的房子沒錯,可是那維尼熊是我的吧。就算是擺在你家,你要對它怎麼樣也該先知會我一聲。」梁以安忍住氣,對著他說道,沒辦法誰讓她現在是寄人籬下,凡事總得要低頭。忍字當頭。
「我覺得完全沒有那個必要。」他看也不看她一眼,轉過身,回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這一次梁以安是被他氣得徹底說不出話來,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便轉身跑出了門。「彭」的一聲門被關上,甩得很響亮,感覺連地都被震了一下。
接著就聽到阮玉的聲音從樓道間傳來:「太太,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顧祁南仰在椅子上,閉上眼。
梁以安衝出別墅,阮玉說早上還看到那就證明,顧祁南是下午回來的時候去她的房間拿去扔的。這裡的垃圾都是專門的堆在一個地方,每天早上有垃圾車來收走。那只熊應該還在垃圾堆裡,這裡是高級別墅區,應該沒有人會去撿那樣一隻玩具熊才對。
梁以安快步的跑到那裡,果然就見那只熊孤零零的坐在一堆垃圾裡。因為是夏天,所以周圍還有不少的蒼蠅嗡嗡的飛。在月光下,那只熊顯得特別的淒涼和孤獨。梁以安站在垃圾堆前,看著那只憨憨的的維尼。眼淚不用自主的流了下來,為它,也為自己。
遲早有一天自己再也沒有價值的時候,她也會像這只熊一樣,被人徹底的丟棄。因為沒有人會喜歡,只是因為還有一點價值,所以才被允許暫時的存在。
或許,他想丟的不止是這只熊吧,還有她。不管自己是怎麼的委曲求全,終究不過是一個代替品而已。這個世界根本容不下她,可是她卻還是要呆在這裡,哪裡都去不了。做不了自己的主,只能被人這樣宰割,毫無還手之力。
走了一圈才明白自己的堅持和努力是多麼的可笑,不管做了多少,最終還是被輕而易舉的打回了原形。
她應該有自知之明的,應該識趣一點,主動地離開。省的大家都難堪,可是她又該去哪兒?天下之大,竟然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她棲身。或許她就不應該回來,她該走的遠遠地,永遠的忘記這裡的一切。
哪怕外面再苦再累,至少她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早在四年前他們放棄自己的時候,她就該學會放手。
梁以安走到垃圾堆裡,將維尼熊拿出來。抱著它坐在路邊,傷心的哭了。她的委屈,她的難過,她的不甘心,沒有人能看得見。他們只關心事情的發展怎樣才能讓一切恢復到平靜,只關心怎麼樣解決才算是完美。
可是從來沒有人認真的站在她的角度去想想她的感受,她也是人,不是物件。不會有感情,不會痛,不會難過。
維尼,他們不要你,沒關係,我要你。我帶你回家,不管他把你丟的多遠,我都會找你的。
「太太,這麼晚了,我們回家去吧。」阮玉看著梁以安坐在路邊,抱著髒兮兮的玩具熊哭的傷心,便忍不住開口。這顧先生也真是的,跟一個小姑娘計較什麼,她要是喜歡給她就好了。何必弄成這樣啊,真是越來越搞不明白了。
「家?」梁以安淚眼婆娑的抬起頭,看著阮玉。
「是啊,外面這麼黑,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她在她的面前蹲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剛剛看著她這麼傷心的哭泣,就像是一個被人丟棄的孩子一樣的無助。她心裡說不出的心酸,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怎麼就這麼的讓人心疼。
「我根本就沒有家,你不會懂一個沒有家的人是一種什麼感覺?」梁以安輕笑著說道,語氣淒楚哀傷,淚水沿著眼角慢慢地滑下。
為了一個家,她付出了太多,可是她還在沒有家。
阮玉被她的話弄得微微愣神,看著她眼裡的傷痛。她好半天都找不回自己的聲音,她第一次認真地審視著她看到的這段婚姻。突然覺得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的立場來說什麼,她只是一個局外人,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局外人。
她在梁以安的身旁坐了下來,好半天才淡淡的開口說道:「每個人都會有個家的,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梁以安抱著維尼顯得是那麼的無助,似乎只有抱著它,她才感覺到了一點點的溫暖。過了一會兒,她站起身來,抱著維尼,一步一步的朝著別墅走去。
可是,她沒有,或許她注定就是被人丟棄的那一個。
阮玉也跟著站起身來,一句話也沒說,默默地跟在她的身邊。看著她進了門,然後上了樓。纖瘦而寂寥的背影,明明還是一個那麼年輕的女孩子,她卻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滄桑。
回到別墅,梁以安連衣服都沒換,抱著熊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淚,最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梁以安很早就醒了,起床把維尼熊弄到浴室好好地洗了洗。把它再次放在房間裡,濕噠噠的弄得房間一地的水。
「太太,這麼早就醒了。我去給你做早飯。」阮玉看著她下了樓對著她說道。
「我不用了,阮玉,以後我的房間我自己收拾就行了。」梁以安對著她說道,然後換了鞋出門。
梁以安,新的一天開始了,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
「怎麼這麼累的樣子?」明悅欣看著一臉倦意的梁以安關心的問道。
「今天起的太早了,精神狀況不太好。」
明悅欣淡淡的笑了笑,這個理由也太牽強了吧。不過既然她不願意說,她也就不問了。下午的時候,顧祁南發了一個短信來,說是要她晚上回顧家那邊。梁以安收好電話,關機。隨手招來一輛車,便去了療養院。
這個地方,她很少來。她從小就一直覺得雙胞胎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怎麼可能這世上還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在她的記憶裡,幾乎很少和妹妹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她們之間也不是那麼的親密可見,甚至是連一般的朋友都不如。
有的話,有的事情就是連自己最親密的人都說不出口。有的傷口注定只能自己一個人躲在角落默默的舔舐,她想要個人陪著自己,可是她卻發現根本找不到這個人。沒有一個人能陪自己到最後,她的人生注定是孤獨的。
一切都開始於一場車禍,這是她們姐妹倆災難的開始。或許這就是雙胞胎的意義吧,一個都逃不了,禍福與共。
梁以安拉著妹妹的手,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看著床上這個沉睡的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年輕女人。她才是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
微微,你是不是在等著你的王子來吻醒你呢?
微微,凌葑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我這輩子都等不到他了,真的等不到了。
你說如果躺在這裡的人是我該多好,如果是我的話,就不會再有那麼多的麻煩。有時候我寧願沉睡著,這樣就不會再有任何的感覺。她趴了下來,握著她的手,默默地流淚。人們常說雙胞胎之間有心電感應,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到我的心聲。
我知道你能感覺得到,就像我能感覺到你出事一樣。我們離得這麼的近,你一定能感覺到我此時心中所想。我不想別的,只想你能醒過來。
你醒過來好不好?不要再沉睡了,我真的不想再撐下去了,我撐不下去了。
「你說你二嬸,她這唱的是哪一出啊?」林伊由著顧祁東扶回房,在樓梯間還不忘看了一眼下面那奇異的情況對著顧祁東說道。說實話她還真的很好奇,這顧祁南會怎麼做。他們夫妻之間沒有秘密,所以一般顧祁東知道的事她都知道。
這梁以安怕是有一個多月沒來顧家了,顧祁南說是去外地學習去了。其實明白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之前不在家不回顧家也還是說的過去,可是現在回來了,這不回來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今晚上是顧祁南一個人回來的,這二嬸又把周嘉敏叫了過來。今晚二叔會回來,按理說這就是顧家的家庭聚會。叫上周嘉敏這是想做什麼,不是昭然若揭麼?
「這些事你都別管,好好安胎才是最重要的。」顧祁東看了一眼自己老婆那惟恐天下不亂的興奮勁兒就覺得頭大,她現在正懷著身子,他可不希望她一天到晚的瞎折騰。
「才三個多月,怕什麼?我覺得這個周嘉敏沒戲,顧祁南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能由著他媽這麼拿捏麼。」林伊靠著自家老公悄聲的說道,要不是為了不讓他擔心,她還真想坐在下面看好戲呢。最近每天都被人管著,什麼都不能做,真是無聊。
顧祁東沒說話,關於顧祁南的事,他從來沒擔心過他,因為這小子從小就沒讓自己吃過虧,除非他志願。不過這很多事情還說不準,他還弄不清爺爺和二叔的態度,所以這事家裡是一點都沒提。再怎麼說都是梁家心懷不軌,精心算計,爺爺在商場縱橫那麼多年,到頭來還被人給算計了,以他的脾氣怎麼會嚥得下這口氣。再說二叔,他就更加難說了。
他這個二叔雖然看著話不多,可是至他有記憶以來,在他的記憶裡,這二叔是從不說廢話。別看這他平時和藹可親的,這要真是算計起來,還真沒人能比的過他。這一點在他父親去世之後,他是深有體會。這顧祁南就成功的將他老爹這一點完全繼承,不過比起他爹來,他還是差了一截。那二叔就是笑面虎啊,這功力不是誰想學就能學的。
以前是有父親這個大哥在,所以他基本上什麼事都由著父親做主。他們顧家就這點好,就算是家大業大,這一家人總是和和氣氣,從不彼此算計。但是這樣瞞下去也終究不是良久之計,在精緻的謊言也遲早有穿幫的一天。
「祁南,你好好地陪著敏兒聊聊,我去廚房看看。」顧母見著情況差不多了,便找借口離開。還好今天晚上梁以安識趣沒有跟過來,不然這事情還真不好辦。聽敏兒說,她上班也一周多了,可是一直沒能有機會和顧祁南單獨相處一下。她聽著著急,這孩子就是太死心眼。
她都把機會製造到這種程度了,她都沒能把握好。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她還能不瞭解。以他的本事要真的想完全避開一個人,哪怕你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也能避開。
「祁南哥,嫂子怎麼沒來?」客廳裡只剩下她和顧祁南兩個人,周嘉敏暗暗的欣喜。晚上顧母給自己打電話要她來顧家玩,她也沒多想。沒想到顧母竟然還給她安排了這一出,難道這件事顧家都已經默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