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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63章 從未後悔過(3) 文 / 玉樓春

    「微微,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你答應我不要生氣好不好?」她邊低頭給她擦身邊對著她說道,這件事她不想一直瞞著她。

    床上的人,依舊沒什麼反應,梁以安抬眼看向她。滿眼的內疚和不安,她就是一個小偷,一個竊取者,剝奪了原本屬於妹妹的一切。

    「你生病的這些日子,爸爸的公司出事了。我知道說這些你又該擔心了,不過現在沒事了。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對我說如果你成了我,我成了你,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微微,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受,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感覺。」梁以安坐下來,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旁。

    「微微,公司出了事,沒有人願意幫我們。於是我答應了爸爸媽媽,借了你的身份。我去找顧祁南了,我想求他救救爸爸的公司。雖然不知道你們之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但是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愛你。微微,你一定要原諒我。」梁以安握著梁以微的手,說的語無倫次的。

    梁以微依舊緊閉著雙眼,安安靜靜的躺著。梁以安知道她能聽見自己說話,她如果不說出來,她覺得自己一定會瘋掉。

    「微微,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和顧祁南,我們結婚了。其實這個婚禮,還有這段婚姻應該都是你的。我只是代替了你而已,你知道的,他從來就分不清我們倆。當時我只是想求他幫忙,並未想過要和他有什麼牽扯。可是他卻提出來要結婚,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只能答應他,不然爸爸的公司只能面臨破產。其實這其中挺複雜的,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我真的快撐不下去了,微微,你快點醒過來吧。」梁以安說著眼淚就流出來了,這些話她無人訴說。

    有苦有痛,她只能往肚子裡咽,只能死死的憋在心裡。她不敢告訴任何人,也不能告訴任何人。一年前妹妹出車禍變成了植物人,她匆匆的從外地趕回來。她傷心難過,卻不想家裡的公司緊接著就捲入經濟危機。

    就連在外地修養的爺爺也聞訊趕回來,這是梁家有史以來陷入的最大的絕境。她不得已答應了父母的要求,變成的微微,不讓顧家在這個關頭解除婚約。可是最終沒能穩住顧家,他們還是解除了婚約。失去了顧家這樣一個大靠山,公司每況愈下,搖搖欲墜。

    父親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母親每天唉聲歎氣,家裡陷入一片低迷中。

    可是不久後,她就聽到葉凌葑要結婚了的消息,那一刻她真的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分開的這幾年,她從未想過有這麼一天。她甚至還想著有一天他們還會在一起,可是現在他卻突然要結婚了。

    那天她瘋了一樣,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什麼自尊,什麼理智都被她拋在腦後,她只想要去找他,告訴他不要結婚。告訴她還愛他,她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父母卻先她一步攔住她,父親低低的哀求,母親更是以死相bi。只為不讓她離開,妹妹成了植物人,而她只能代替妹妹。如今的梁家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任何人都可以將他們推入萬丈深淵。更別說葉凌葑的父親,她早就見識過他的手段。面對他們的步步緊逼,以及種種不可預知的未來,她最終選擇了妥協。

    那晚她把自己關在房裡,整整的哭了一晚。第二天,她發了一個短信給他,她不知道她是否能收到。沒人能明白她是用怎樣的一種心情去發的這條短信,那種心被撕裂的疼痛,痛到骨髓中,深入神經。

    或許,她和他真的無緣吧,不然為什麼每一次她忍不住向前邁出一步的時候,總會有更多,更糟的現實將她狠狠地bi回。

    「微微,我覺得自己好累,我真的快撐不下去了。微微,顧祁南他愛你,你也愛他,你怎麼忍心還這樣一直睡著。」梁以安拉著梁以微失聲痛哭,她真希望妹妹能馬上就醒過來。

    突然,病房裡的心電圖儀發出滴滴的聲響,梁以安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圖儀上的線條變得紊亂,她大驚,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梁以微。發現她眼角有淚水,她趕緊站起身來,準備出去叫醫生。

    剛站起來,心一陣絞痛,那種感覺就像是心生生的被撕裂。她捂著胸口,恍惚的蹲下,呼吸變得困難。她努力地轉過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梁以微,心裡越發的不安。上一次她這麼痛的時候妹妹就出事了,這一次呢?

    不,不會的,她不能讓妹妹出事。梁以安捂著胸口,艱難的支著身子站起來。一步一步的像床邊的警鈴挪去,好不容易按到。她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不一會兒一行醫生匆匆的趕來。

    「馬上推進手術室,通知病人家屬。」主治醫生大致看了一下梁以微的狀況,對著手下的人吩咐道。

    「於醫生,這床下還躺著一個。」護士小心翼翼的提醒著醫生。

    於醫生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蹲下身檢查了一下。

    「沒什麼事,只是昏過去了,你們扶她到旁邊休息一下。」

    梁父梁母接到醫院的電話,就匆匆的趕過來。

    「微微不會有什麼事吧?」梁母淚眼朦朧的看著丈夫,完全沒有了主意。

    「放心吧,醫生還在搶救,會沒事的。」梁父出聲安慰著她,微微昏迷一年多了,情況一直沒什麼變化。不知道這一次會變成什麼樣子,好好地孩子,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辦啊?」梁母失聲痛哭,微微從小就在她的身邊長大,她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她該怎麼辦?

    「會沒事的。」梁父語無倫次的安慰著他,其實他心裡也沒什麼底。

    梁以安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她想起昏迷前,微微好像有些不對勁,顧不得那麼多趕緊從床上爬起來。衝出病房,逕直去了手術室。

    「爸,媽。」發現父母竟然都在,而微微還在手術室裡沒出來,心不由得下沉。

    「安安,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微微,爸爸,微微怎麼樣了?」梁以安焦急的問著他。

    「是你。」梁母擦了眼淚,凶狠的看著梁以安,眼裡泛著濃濃的恨意。剛剛護工都告訴她了,說是微微的姐姐來了之後,微微就進了手術室。

    「媽。」梁以安被母親眼裡的恨意嚇到,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她不明白為什麼母親突然用這麼仇恨的目光看著自己。

    「微微出事是不是你害的,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我讓你來看看她,你竟然把她弄得進了手術室。梁以安你簡直就心如蛇蠍,你怎麼就這麼可怕?她是你的妹妹。我告訴你,要是微微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讓你陪葬。」梁母走到她面前,揮手就是一巴掌。一臉的尖酸,直直的看向梁以安。

    「媽,我沒有,不是這樣的。」梁以安捂著臉,緊張的看著她。

    「不是這樣,那又是怎樣?為什麼好端端的她就出事了,你是不是見不得她好一點?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以為沒有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告訴你,你別癡心妄想了。我就是毀了,也絕不便宜你。」梁母惡毒的說道。

    「普惠,你住口,這關安安什麼事。」梁父氣的大聲喝住梁母。

    「媽,我真的沒有做什麼。」梁以安拉著她的手,急急的解釋著,卻被她厭惡的推開。

    「我為什麼要住口,她就是一個掃把星。誰沾上誰倒霉,你要是當初不把她接回來,現在哪裡這麼多事。她根本就是一隻喂不熟的白眼狼,什麼時候都惦記著咬你一口。」梁母冷笑著,看都懶得看梁以安一眼。

    「媽,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梁以安悲切的看著她,她從未想過自己的母親竟然會對自己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

    「我巴不得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你給我滾,我現在不想看到你。」梁母手一揚,輕蔑的看了她一眼。

    梁以安傻傻的怔在原地,腦子裡嗡嗡的一片混亂。心又一陣絞痛,像是被人生生的挖開,疼的鮮血淋漓。一張臉慘無血色,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還不滾,難道等我請你出去嗎?」梁母冷眼看著她,聲音玉如寒冬臘月般陰冷。

    她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跑出了醫院。梁父見狀想去追,可是又想到小女兒還在手術室裡生死不明,只得放棄。

    「你這樣傷她,對你有什麼好處。說到底她還是你的女兒,當年那些事都是我的錯,跟她有什麼關係。」梁父痛心疾首的說道。

    「哼。」梁母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梁父靜靜地站在一旁,臉上浮現的悲痛越來越深,最終只能默默的歎息。都是他的錯,可是一切卻無法再挽回了。

    沒多久,醫生就從手術室裡出來了。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梁父梁母趕緊上前,拉住醫生問道。

    「病人的情況有了明顯的好轉,她已經有了淺淺的意識。這是個很好的現象,想來是之前有什麼刺激到她的中樞神經。如果這樣適當的給她一點刺激,相信應該會有奇跡出現的。」醫生摘下口罩,很是欣慰的說道。

    這個病人來這裡已經有半年多了,可是病情一直沒有什麼起伏。而這一次明顯了有了好轉,如果這樣繼續下去,醒過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就好。」梁母聽到醫生的回答,鬆了一口氣。

    等醫生離開,他們才匆匆去了病房。梁母拉著梁以微的手,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微微,幸好你沒事,你要真出了什麼事,你讓媽媽怎麼辦啊?」

    「現在知道錯怪安安了吧。」梁父面色也緩和了不少,可是想到大女兒哭著跑出療養院的身影,心說不出的沉重。

    梁母並未理會她的話,只要她的微微沒事,其他人跟她有什麼關係。梁以安哭著跑出了療養院,一臉的慘白,渾身都在顫抖。這麼多年,被母親冷落,忍受她不少的冷嘲熱諷。她已經習慣了,她知道在她的眼裡她永遠都比不上微微和小玨。

    可是她沒想到今天她會對自己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她真的是把自己當成仇人一樣。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她要這麼恨自己。

    她真的覺得心如死灰,站在公路邊。掃把星?白眼狼?她咯咯的笑起來。眼淚不斷的從眼眶滑落,一直掉下來,止不住。她真的就這麼恨自己嗎?為什麼她就得不到她該有的疼愛,為什麼她就要承受這一切?

    老天爺,你為什麼這麼的不公平?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所有的人都要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她死死地咬著牙關,將淚水bi回眼眶。緊緊的握著拳頭,指甲深深的嵌進手心。她付出這麼多,得到了什麼?

    愛人的背叛,親人的厭惡,一個不屬於自己的身份。憑什麼這一切就該她來背負,憑什麼。她好恨,真的好恨。

    怨念就像一顆毒瘤,迅速的在心裡生根發芽。既然所有人都負我,那我何必再這樣委曲求全。

    她不想不明白,為什麼她就這麼的偏心?將自己的愛分的這麼的清楚,一分都不留給她。她慢慢地向前走著,卻發現是如此的艱難。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她回到她的家。站在大院門口,她沒有一絲的力氣,可是意識還是那麼清醒。

    站在崗位上的大兵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匆匆的跑過來。

    「顧太太,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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