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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51章 來大姨媽(2) 文 / 玉樓春

    他將帶子在放了乾冰的碗口上走了一圈,煙霧就像是被什麼包裹住了,變成了一個泡泡,隨著煙霧越來越多,泡泡越變越大。

    泡泡破裂的那一剎那,白色的煙霧瞬間傾瀉而下,帶著應地而起的厚重感碎落滿地。入目的白色,純潔無暇,煙霧繚繞彷彿置身仙境,瀑布的即視感美輪美奐。

    梁以安伸出手,放在矮几上,白色的煙霧在指間穿梭縈繞,涼涼的感覺,真的讓人有一種身臨仙境的現實感。

    「喜歡嗎?」看到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很喜歡。這還是他讀高中的學到的一個物理知識,當時覺得很有趣就自己動手做了一次。只是沒想到多年後的今天,他竟然拿它來哄女人開心。

    不過看著她開心的樣子,他覺得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或許這就是愛一個人吧,愛她,就算為她付出一切都覺得值得。

    「真美!」她輕笑著,發出由衷的讚美。

    她倒是沒想到顧祁南竟然還是一個這麼會耍浪漫的人,相處的越久,她越能發現他更多的一面。這個男人真的就像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藏,總是時不時能投給你一點意想不到的驚喜。

    夜色的帷幕漸漸地落下,葉凌葑站在落地窗前,出神的看著窗外。即將再次離開這座熟悉的城市,他的心裡卻有一絲的不捨。四年前,他將自己的放逐,徹底的將這一切斷絕在他的世界中。他也真的做的很好,在外面的這四年他一次也沒有想起過這座他從小長大的城市。

    要不是這次受了傷,他想他是絕對不會回來的,因為這座城市裡除了記憶,就再也沒給他留下什麼。

    可是這一次,他卻突生一種留戀,不願離去。是因為她回來了嗎?讓這座對他再也沒什麼意義的城市,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凌葑。」米小七從房間出來,看著默默看著窗外出神的葉凌葑,不禁出聲叫道他。

    現在的他越發的沉默寡言,有時候甚至連一天不開口說話都可以。她記得曾經的他不是這樣的,至少在她年少的記憶裡,他是一個溫柔和煦的翩翩少年。嘴角時常都掛著淡淡的笑意,很溫暖,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變得成熟了,卻也變得冷漠寡言。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屬於軍人特有剛毅和磊落,骨子裡再也沒有以前的溫柔儒。

    「收拾好了。」他回過頭,看向米小七,收回所有的思緒。

    「你的傷還沒有好徹底,要不要再等一等。」儘管知道他一向說一不二,可是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道。她只是擔心他的傷勢,上一次執行任務差一點就要了他的性命。一想到他又要回到部隊,繼續開始執行那些危險異常的任務,她就覺得害怕。

    「我的身體我清楚。」葉凌葑並不願繼續這個話題,他決定的事,沒有任何人能改變。之前為了回部隊的事,他已經和父親鬧得很不愉快,甚至是大吵了一架。

    父親的意思是希望他能從特種部隊調出來,畢竟以他現在的資歷在哪裡都不是問題。可是他並不願意,如果說當初他加入特種部隊是為了自我放逐,逃避一些事情。可是現在他是真心的喜歡那裡,雖然說很危險,甚至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可是他喜歡,在那裡他真正的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價值。

    以葉父手中的權力,要將葉凌葑調離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可是他不想讓兒子對自己更加的反感,這麼多年他常年呆在軍營裡,父子之間的情分變得很生疏。加上之前小女兒葉安然的去世,讓父子倆之間的矛盾更加的加劇。

    而且葉父心中還有一個秘密,他知道這個秘密一旦曝露出來,他們父子之間那點情分會變得更加的淡薄。所以葉父迫切的希望兒子能和兒媳婦多一點的時間相處,他們之間的感情好了,以後有了孩子。有的事情就慢慢地淡忘,他只是希望兒子能過的好。到了他這個年紀,也不求別的,尤其是小女兒去世之後。他更加的感覺自己虧欠了這對兒女,他唯一的做的就是將這一切彌補在兒子身上。

    「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只是我希望你好好地保重你自己的身體。因為我會擔心。」米小七對著他說道,她知道他心裡的煩悶。

    之前的時候公公就給她打過電話,希望他勸一勸葉凌葑,讓他調離特種部隊。他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儘管他們是夫妻,可是結婚這一年多來,他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如果不是他這次受傷,他們也不會有這麼多的時間在一起。

    她對他來說,並沒有那麼的重要。至今為止,他們之間都還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他和她,相差的何止是萬里。尤其是當她親眼看見他面對另一個女人的時候,那樣的葉凌葑對她來說是陌生的。

    他的眼神,他的言語,他的舉動,真真切切的在告訴她。他愛的只有她,而不是她。

    「我一會兒就要出發了,你自己好好的保重。」葉凌葑看著她,緩緩地說道。

    「嗯。」米小七點點頭,眼眶有些酸澀,她低下頭。也不知道他這一走何時才能在見面。

    一時間沒了話語,相顧無言,大概就是說的他們吧。米小七苦笑著,虧她還是記者出身,平時面對那些採訪對象,總有說不完的話。可是面對他,她總是顯得很笨拙,根本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

    葉凌葑看著她低垂著頭,明明心裡很不安,並不願他離開。可是她還是將一切壓在心中,善解人意的做著一個妻子該做的事。有那麼一刻,他真的很想將她摟緊懷裡。他真的很想給她一個承諾,他是真的想和她一起走下去。

    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心底總有一個聲音控制著自己。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已婚男人不該犯的錯誤,他沒辦法阻止自己。那種感覺就像是毒品一樣,讓人控制不住自己。卻是壓抑越是反噬的厲害。傷心傷骨,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意,讓他快要瘋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這個地方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些什麼來。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遠離,遠離這一切。回到部隊,回到那麼他熟悉的地方,投身到繁複的任務中去,他才能將它壓制住。

    這個時候他不能給她一個完整的答案,他需要時間。

    就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葉凌葑走向門邊,開了門。

    「隊長,可以走了。」門外一個穿著軍裝的軍官,對著葉凌葑說道。

    米小七也看見了門外的動靜,轉身進了臥室,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提著他的行李。

    「嫂子,我來就好。」一旁的軍官,伸手接過米小七手中的行李。

    「隊長,我在下面等你。」說完就提著行李下了樓,很是體貼的給兩人留下話別的空間。

    「我走了。」葉凌葑淡淡的說道。

    「凌葑。」米小七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如果可以她真的一秒也捨不得和他分開。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因為他是一個軍人,因為她希望他快樂。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她都會支持。

    「好好照顧自己。」葉凌葑伸手回抱住她,在她的耳邊鄭重的囑咐著。

    然後放開她,轉身下了樓。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她才轉身關上門。空蕩蕩的房子裡,再次剩下她一個人了。在和他結婚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他不單單是屬於自己一個人,他是一個軍人,他身上肩負著責任。心裡還是忍不住的額失落,惆悵。

    上了車,葉凌葑拿出電話,有些失神。這是最後一次,他在心底告誡自己。他低下頭,認真的編輯著短信,幽藍的燈光打在他峻冷的側顏上,說不出的柔和。

    他已經好幾年沒有編輯過短信,這幾年部隊高效率的生活讓他養成了快速解決問題的習慣。有什麼問題打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何必要發短信。

    好不容易編輯好,幾乎沒有一絲的猶豫,他按了發送鍵。放下電話,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過了好一會兒,他睜開眼,關機,掏出電話卡。毫不費力地將卡折成兩半,隨手丟在窗外。

    心就像是被抽空一樣難受,呼吸都變得艱難。真的是最後一次了,阿愚,這一次我是真的要離開了。

    梁以安睜開眼,身邊的人還在沉睡,她側身看向窗外。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灑下一片銀色的光,照的室內一片明亮。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清晰的看著海上的明月,皎潔的月光,鋪灑在深藍色的海面上。水天一線間,無盡柔美。

    轉眼就到了歸期,又要回到那座城市。她不知道接下來面對自己的將是些什麼,在海南的這幾天,沒有了各種的束縛,她真的過得很開心。

    床頭上的手機突然震動,梁以安伸手拿起電話,起身下了床。

    阿愚,我走了。新婚快樂,希望你能接受這份遲來的祝福。

    沒有落款,卻是熟悉的號碼。亦如她當年給他的。

    她的手微微顫抖著,按下來回撥鍵。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她不死心的來來回回撥了幾次,可是電話那頭依舊是機械的女聲。她握緊電話,坐在地上。

    曾經她以為他們會共度人世滄桑,可是誰能料到到頭來儘是這樣的結局。原來,她只猜中的開頭,卻沒能猜中結尾。

    很久以前,她和他,就已經天涯各路了。

    她輕笑著,這一次再也沒有淚水。她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其實沒那麼的難的。只要不去想,不去看,就好。

    沒了睡意,她一個人坐在床邊賞月。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明明是那麼大,那麼亮,有那麼圓的月兒掛在天邊。可是她卻突生一種悲涼感,有時候越是圓滿,美好的事物,背後說掩藏的事實卻是越發的殘忍。

    直到天邊漸漸地有了一絲光線,她有了一絲涼意。雙手圈在胸前,緊了緊手臂。一件衣服蓋在了她的身上,她回過頭,就看見了顧祁南。

    「你起來了。」她微笑著,輕聲的問著他。

    他點點頭,在她的身後坐下,從背後環住她,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

    「身上怎麼這麼涼?你起來多久了?」顧祁南皺了皺眉,出聲問道。

    「我想看日出。」她靠著他,淡淡的說道。

    顧祁南沒說話,只是緊緊的抱著她,讓自己的溫暖包圍著她。兩人靜靜地望著天邊,等待著旭日跳出海面的一刻。

    梁以安靠著他,身子慢慢地回溫,也漸漸地有了倦意。

    終於等紅日掙脫一切跳出海天一線,顧祁南低頭看向她,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他笑了輕聲歎息,彎身將她抱起。她手中握住的手機滑出,他伸手拾起。手機屏幕上有一竄未儲存的號碼,不知道是想要儲存,還是未撥出。他是理工科出生,對數字這種東西最為敏感。就算沒有名字,可是他清晰的記得這個號碼的主人。

    他頓了一會兒,按了退出鍵。將電話放進包裡,俯身將她抱回了床上。

    早上十點的飛機回a市,他們還有一會兒的休息時間。下了飛機,他們就去了顧家老宅,家裡只有顧老爺子和大伯母張慧心在,其他的人都不在。

    老爺子今天心情不錯,見著他倆回來,便拉著顧祁南在客廳裡擺下棋陣。梁以安則陪在他身邊,看著他們爺倆下。顧祁南一連輸了好幾局,顧老爺子樂呵呵的罵了幾句不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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