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怕老婆,怕上癮了 文 / 天天天藍1
也許,是因為被某個女人如此執著地惦記著的緣故,陸逸之在回家的路上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當然,也有可能是被凍的。
唐暖心一語不發的,側臉格外滲人。
他偏頭看她一眼,都打哆嗦。
陸逸之的話好幾次都到了嘴邊,卻不知從何說起。
小連城依然死粘著唐暖心,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已經意識到這兩個大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了。
他只有乖乖的,沒敢說話。
陸逸之也不想在這小子面前丟了面子,讓個小不點眼睜睜地看著他死乞白賴地哄老婆,像什麼話?尊嚴在哪裡?
更何況,他做錯什麼事了?
對啊!
回到家之後他才忽然之間醒悟過來。
他做什麼要表現出這麼心虛這麼理虧的樣子來?他這是怕她怕上癮了不成?可是,他又為什麼要怕她?
就是這樣。
他又沒做錯事,他憑什麼怕她?
這是什麼道理?
彷彿,這是一種本能。
他好恨這種本能。
真孬!
他凜凜神,盡量展現出他坦蕩蕩的一面來,也不顧小傢伙在場了,清了清嗓子,道:「那個……今天的事情,只是意外!我不知道會在那裡偶遇她……」
他一邊這麼解釋著,一邊在心裡催眠自己。
他解釋,是因為他大度。
這女人,別提多小氣了,他是不會和她一般見識的,並且,他作為她的丈夫,只是稍微地遷就她一下而已。
所以,他把這次的事情解釋成一場偶遇。
它確實就是偶遇!
不過,他卻忘記了,唐暖心向來是個不怎麼可愛的女人,他都已經解釋了,瞧瞧她美目一斜是幾個意思?聽聽她說的這叫什麼話?
「偶遇?」
唐暖心用的是反問的語調,尾音微微上揚,濃濃的嘲諷聲就這麼堵了過來,「那倒是!我是不是該歎一聲你們緣分不淺?上哪兒都能碰到?」
「……」
陸逸之頓時語塞了。
他好聲好氣地解釋,就換來了她一句淒涼的奚落,他心裡憋悶至極,和這種牙尖嘴利的女人說話真是費勁。
她總是有辦法,讓他無言以對。
上哪兒都能碰到……
哎!他有什麼辦法?
他有不是故意的!
唐暖心習慣了給他甩臉色,他也習慣了她對他沒有好臉色了,婚姻真的是一把雙刃劍,在不知不覺中,他原本尖銳的稜角也被她漸漸磨平。
否則,遇見這種情況,他怎麼可能不生氣?他怎麼可能……
好吧!
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這回事兒,他最近常幹。
幹著幹著,也沒覺得怎麼丟人了。
所以,唐暖心在甩下一句話之後就帶著小連城去浴室洗澡了,他居然也還能死皮賴臉地跟著進去。
「喂!唐暖心,你什麼態度?」
「我認為已經是很明確的態度!」
「你……」
是啊!很明確,她是擺明了不想理他。
陸逸之在和她的口水仗中處於永不可翻身的劣勢地位,心中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不由得提高了嗓門,「你給我好好說話。」
「我就是這麼說話的,不想聽你就出去,再來個偶遇什麼的,反正有的是女人說話比我好聽。」
最後這一句,唐暖心說出口的時候就後悔了。
好酸!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深陷至如此矛盾的境地,一邊以最高傲的姿態表達自己對洛晴這個女人的不屑,另一邊……
但凡一遇上與洛晴有關的事情,她就添堵。
無法釋懷!
陸逸之自然也敏銳地捕捉到她這話中酸溜溜的味道,原本的怒氣頓時就消散了一大半,反而還揚起眉梢笑了起來。
「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說話不好聽。」
「……」
「可我就愛和你說……」
「……」
唐暖心聞言,雖然一如既往沉默不語,卻還是忍不住在不經意間抬起頭來望向他,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只白了他一眼,又馬上偏開頭去。
她給小傢伙放好了水,又開始給他脫衣服……
心裡有點亂。
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呢?
還笑?
笑什麼笑?
笑得這麼賤!
陸逸之卻不理她的冷眼相對,接著又道:「又沒怎麼著?就是遇見……不小心遇見怎麼了?你至於嗎?唐暖心,你是不是不知道什麼叫做正室范兒?你說你……」
「我怎麼了?」
「……」
「陸逸之,有些話我不當著洛晴的面說破那是我給你們面子,不想當眾撕破臉皮?什麼叫做正室范?就是我在看著你大大方方地手裡的卡交給前女友的時候,還要裝作視而不見嗎?」
「……」
「我沒那麼大方!還有,既然你和我一天還沒和我離婚,你的錢就是我的錢!你是不是不知道什麼叫做夫妻共有財產?」
「……」
「別告訴我你把卡給洛晴只是為了結帳!」
陸逸之一愕,徹底地明白了什麼叫做自討苦吃!
他又不是不知道,唐暖心這個女人從來就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他原本想好的一籮筐台詞,在她妙語連珠地轟炸之下,全部無處遁形。
他的心思,竟被她看得明明白白。
他還能說什麼?
他是想讓洛晴過得好一點……
可是,他也知道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在這一點上達成共識的,說得越多,就會吵得越多。
他最近和她吵架都吵累了。
唐暖心亦是疲憊地歎息一聲。
他的無言以對,本來就在她的預料之中,可是他真的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她又偏偏在期待著他的否認。
許多時候,並不是認不清現實,而是不願接受現實。
在他沉默之際,她開口道:「你出去吧!讓我靜一靜,我現在不想和你吵架。」
這叫什麼話?
誰要和她吵架?
陸逸之的下頜繃得緊緊的,死死地盯著女人的後腦勺,他想這女人一定是兩個旋的,否則脾氣怎麼會強得跟頭牛似的。
真不會聊天。
他哼了聲,憤然離去。
許久,唐暖心才回頭過望了眼門口的方向,剛才站過人的地方,現在空蕩蕩的,徒留一地寂寥。
小連城一直訥訥地看著兩個大人之間的互動。
直到陸逸之出去了,他才敢開口。
「姐姐,你為什麼不想和叔叔說話?」
「……」
唐暖心怔了兩秒,似乎在思索著這個問題的答案,半晌之後,她才伸出手來捏了捏他的小臉蛋,笑道:「說有什麼用?姐姐不想聽他怎麼說,是想看看他會怎麼做。」
小傢伙歪著腦袋,似懂非懂。
唐暖心臉上的笑容漸漸垮下來。
她也是累的。
不過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她卻感覺漫長得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一樣,他們無數次爭吵,冷戰,然後因為某些原因和好,再然後又因為某些原因再爭吵……
如此惡性循環,一遍又一遍。
她知道,這其中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在婚姻裡,他們兩個都是不成熟的學徒,她還沒學會怎麼去經營這段婚姻,也還沒學會如何將他們的婚姻往順暢的道路上引領。
她覺得自己很努力,卻總還是學不會。
自從洛晴出現後,她時常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很累!
這段時間,她並非看不見他對她的討好,那恐怕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放低自己的姿態。
可是,她還是很怕。
只要她鬆口了,他們和好也是理所當然。
然而,下一次呢?
現在好了,又能好到什麼時候?
洛晴無處不在,先是自殺,再是餐廳偶遇,下一次又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在他們的婚姻裡呢?
他不會懂的。
她每妥協一次,下一次傷心的時候就更深一分。
她確實是怕極了這種感覺。
她不想再聽他怎麼說了,即便是海誓山盟,若經不起現實的考驗,同樣不堪一擊,她已經過了那種輕易被甜言蜜語哄騙的年紀了。
不想聽他說。
不想自己被迷惑。
她需要時間。
一來整理一下自己混亂的思緒。
二來想親眼看看他將會怎麼做。
他說他不想離婚,那麼至少讓她看到他不想離婚的誠意。
可惜,女人針,海底心。
陸逸之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卻未必能參透的她的良苦用心。
長期被老婆冷落的男人,容易慾求不滿。
而慾求不滿的男人,容易出現暴躁,易怒,以及精神和身體雙重空虛的症狀,陸逸之心裡憋著一口氣,時刻在和自己較著勁兒。
他是有錯。
為了那晚做到一半就撇下她去找洛晴這件事,他已經攬下所有責任,單是道歉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她卻一直不領情。
除了這件事,他不認為還有什麼對不起她的。
洛晴是他的過去。
誰還沒有個過去啊?
她居然不理他!
看來一定是他將她縱容得太過分了,所以她才敢蹬鼻子上臉的,不理他了不起嗎?那他也不理她,看誰先熬不住!
他們之間,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是征服與被征服的關係。
他們都不想服輸,都想做那個站在頂端的勝利者。
然後,一次又一次,蹉跎了原本最應該被珍惜的時光,現在有多渴望贏,最後就將輸得越慘。
就像是在這一刻,陸逸之曾幼稚地想……
他可以容忍她不理他,那麼他也不理她就算是扯平了。
可是,她不理他就罷了,卻整天和其他男人混在一起算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