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0章 災難降臨 文 / 東一方
大雪降臨，對松江府的許多百姓而言，絕對是大災害。
尤其是這樣的大亂之年，百姓的日子本就艱難，一場大雪下來，更是雪上加霜。
楊梟神情嚴肅，問道：「蔣先生，你有什麼建議？」
蔣弘熙沉聲道：「現在是下雪的第一天，府衙收到的消息不會多，但很快，各地的消息就會傳回來。若是等得到消息再安排，一切就晚了。」
「故此，下官懇請大人派人前往青浦、上海、金山衛傳信，讓三縣的縣令著手準備賑災的糧食和衣物。」
頓了頓，蔣弘熙看向周炳中，道：「華亭縣的準備，周縣令可以立即準備了。」
周炳中點點頭，也記下這件事。
楊梟知道雪災的危害，沒有猶豫，直接吩咐道：「來人！」
「公子！」
劉景林走了進來。
楊梟吩咐道：「你去通知顧先生，讓他派人前往青浦縣、上海縣和金山衛，讓三縣的縣令著手準備賑災的糧食和衣物。」
「是！」
劉景林點頭，轉身離開了。
楊梟道：「蔣先生、周縣令，我們去城中看一看。」
周炳中躬身道：「下官遵命！」
蔣弘熙道：「下官遵命。」
楊梟走在前面，周炳中、蔣弘熙跟在後面，三人出了府，谷大海帶人隨行保護。
經過一晚上的大雪，街道上已是大雪封路，一尺厚的積雪使得道路難行。這樣的路，馬車已經不可能通行，馬匹也難以趕路。
楊梟一行人，都是冒著大雪前進。
楊梟看向走路不利索的蔣弘熙，道：「蔣先生年歲大了，我讓人背著你走。」他手一揮，便有一名護衛在蔣弘熙身邊蹲下。
蔣弘熙搖頭，固執說道：「老夫還能走，不用如此。」
他執意如此，楊梟便沒有再勸。
楊梟帶著眾人從城北府衙一路走，來到了城南。
城北地勢高，山清水秀，大多數的人都住在城北。城南地勢較低，一旦遇到大雨，或是山體滑坡等等，往往便會遇到災難。
這一片地方，住著許多的貧苦百姓。
楊梟等人進入城南，頓時驚呆了。
入眼處，一片片房屋的屋頂垮塌了，光禿禿的，非常刺眼。
至於更普通的茅草屋，直接被風雪覆蓋。
「兒啊，聽得到娘的聲音沒有？聽到了趕緊回個聲，娘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楊梟左手方向，一座用泥土築起的屋子旁，一名四十出頭的婦人裹著厚厚的襖子，正埋頭在垮塌的地方，大聲嘶吼。
大雪壓垮了屋頂，埋沒了她的兒子。
她不敢用鐵鍬挖覆蓋在屋子中的雪，生怕兒子受傷，只是雙手不斷的扒著。
十指凍得發紫，早已經麻木，可她還在不斷的往下。
「兒啊，你放心，娘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胡家就剩下你一根獨苗，你一定要活著啊。你爹爹和祖父死在戰場上，家中就剩下咱娘兩兒了，你若是走了，娘怎麼辦啊。」
「兒啊，聽到娘的話了嗎？回個話啊……」
婦人一邊扒著冰雪，一邊哽咽大喊。
楊梟看到這一幕，眉頭緊皺，眼中有著濃濃的擔憂。
楊梟目光掃了其餘的地方，看到了大同小異的情景發生。大雪過後，許多百姓的家人被埋在了冰雪中，許多人無家可歸，許多人又饑又餓，處境艱難。
這一場大雪還在繼續，考驗才剛剛開始。
這一切，只是一個開始罷了。
楊梟的心情，變得無比沉重。
「這位老爺，您救救的我兒子吧，求求您了。老身就是做牛做馬，也願意的。」
婦人看到楊梟一行人，直接跑過來叩頭請求。
周炳中說道：「混賬，這是知府大人，不得無禮。」
楊梟擺手，示意周炳中不要嚇唬婦人。他扶起跪在地上的婦人，說道：「你放心，我馬上就調遣士兵替你搜救家中的人。不管是吃的還是穿的，府衙都會提供，讓你一家子能渡過這一場災難。」
婦人聽了這番話，卻是將信將疑。
這樣的話，他聽過很多。
然是，最後都沒有一個人執行。
楊梟看向周炳中，沉聲吩咐道：「周縣令，你馬上返回府衙，調集所有的士兵。包括駐守城牆的士兵，都給我調來。我們集中力量，先搜救所有的百姓。」
周炳中皺眉道：「大人，調集所有人妥當嗎？縣城的城樓必須有士兵鎮守，如果韃子在這時候……」
楊梟哼了聲，打斷道：「華亭縣如果現在有韃子出沒，那麼蘇州府、嘉興府早就落陷了。韃子來了再說，先拯救百姓。」
「是！」
周炳中點頭，轉身就離開了。
楊梟又看向跟在身邊的谷大海，吩咐道：「通知黃正權，我在這裡等他。」
「是！」
谷大海得令，立即派人去通知。
隨著楊梟下令，婦人心中才放心了許多。這時候，附近百姓見狀，紛紛圍了過來，請求楊梟幫助。百姓遇到困難，感到無助。楊梟的出現，讓無數遭到雪災的百姓有了主心骨。
「大人，草民家中的糧食都埋在了冰雪中，沒有糧食，怎麼過冬啊。」
「草民家中連御寒的衣服都沒有，請大人一定要救救我們。」
……
百姓越來越多，聲音嘈雜。
甚至，百姓把楊梟眾人包圍在了最中央。谷大海小心戒備這，生怕楊梟遭到襲擊。越是這個時候，他越是不能掉以輕心。
楊梟抬起手，大聲道：「安靜，請大家安靜。」
一開口，百姓噓聲示意所有人安靜。
嘈雜的聲音，漸漸冷靜下來。
除了冷風呼嘯聲，便是百姓的呼吸聲。
「爹爹，我好冷好餓。」
忽然，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站在一個中年人身邊，身體打著哆嗦，嘴唇已經凍得發紫。
這聲音，很突兀。
而且，小女孩就在楊梟的正面對。
中年人表情一僵，旋即告罪道：「大人，小女不是有意打算您說話的，您饒了她吧。」那發自心底的恐懼，在臉上完完全全的展現出來。他生怕因為女兒的一句話，會讓楊梟不高興，導致楊梟不再幫助他們這些受凍的人。
楊梟心中輕歎，取下繫在背上的大氅，對折一下後走到小女孩的身旁蹲下，把大氅裹在小女孩身上，安慰道：「小妹妹乖，很快就會有穿的和吃的，不會冷也不會餓了。」
小女孩純潔無暇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抿著嘴，嚇得不敢說話。
中年人鬆了口氣，道：「多謝大人。」
楊梟站起身，一下打了個寒顫。
這天氣，實在是太冷了。
楊梟看向周圍的人，深吸口氣，大聲道：「鄉親們，我是楊梟，是松江府知府。我來這裡，是來幫助大家脫離困境，解決面臨的困難的。」
一句話，獲得無數人喝彩。
楊梟開口了，他們就有了獲救的希望，有了熬過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