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0章 收心 文 / 東一方
楊梟不急不緩的道:「先生今天昏倒在地,我來看看先生恢復得怎麼樣?」
孟不敗道:「多謝縣令關心,我只是氣急攻心,沒什麼大礙。」
楊梟繼續道:「白天的時候,阮大鋮撇下先生獨自離開。士兵把先生送到千佛寺後,阮大鋮來找過先生嗎?」
孟不敗聞言,臉色微變。
阮大鋮撇下他,便再也沒有來看過。
對此,孟不敗心中一片冰涼。
有用的時候,百般籠絡,說盡了好話。沒有用處的時候,拍拍屁股消失得無影無蹤,實在是讓孟不敗心中難受。
孟不敗看了眼楊梟,收起挫敗的情緒,沉聲道:「阮先生事務繁忙,沒時間來。」
楊梟說道:「孟先生心胸開闊,真能看得開。」
孟不敗面色驟變,眼神變得咄咄逼人,道:「我雖然是一個失敗者,但輪不到縣令來嘲諷奚落。若是縣令看不慣我,讓人把我趕出千佛寺即可。」
「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縣令請!」
孟不敗起身,擺手示意楊梟離開。
事實上,孟不敗對楊梟搭手救治,還存了一絲感激。但聽到楊梟話語中帶著的嘲諷,心中的怒氣再也壓制不住。
他敗了,敗得很慘,卻輪不到楊梟來嘲諷奚落。
楊梟安坐著不動,淡淡說道:「我沒有奚落先生的意思,不要激動。先生的心態需要調整,不要草木皆兵,不要因為憤怒而失去理智。」
孟不敗盯著楊梟,遲疑了一會兒才又坐下。
楊梟繼續道:「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孟先生考慮過自己的出路嗎?」
提及此事,孟不敗心頭更是煩躁,不耐煩的說道:「我的事情,不需要縣令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遇到的問題自然會解決。」
楊梟道:「想法不錯,但現實很殘酷,不是想解決就能解決的。」
「你……」
孟不敗皺眉,表情非常憤怒。
楊梟仍是一副我行我素的姿態,繼續道:「該考慮的事情,還得考慮。你下棋輸了,但對於你的棋藝,我非常佩服。並且,從你下棋的手段分析,你不是一個墨守成規的人。雖然以時間消耗余中平精力的手段有些卑鄙,但現實中這是很正常且最適合的。」
孟不敗一下又糊塗了,楊梟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安慰他!
先給一大棒,然後再給一蘿蔔。
孟不敗調整心態,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著楊梟的意圖。
這時候,楊梟繼續說道:「我欣賞你的能力,打算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願意留下來,我可以給你展露能力的平台。」
孟不敗看向楊梟,眼中滿是驚訝。
這,是楊梟來的目的。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楊梟竟然打算招攬他。孟不敗看了楊梟一眼,瞬間又低下頭,仔細的考慮。
這一幕落在楊梟眼中,楊梟更是滿意。
現在的孟不敗,可以說是棄子。
在這樣狼狽的情況下,孟不敗沒有立即轉變立場,品性還不錯。
楊梟神色冷靜,繼續說道:「你之前只是一個棋手,回了紹興也還是一個棋手,甚至是一個不受重視被人遺棄的棋手。跟著我雖然沒有高官厚祿,但有一個更廣闊的平台,有一個讓提升的空間。」
孟不敗神色猶豫,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中。
背叛魯王,歸順楊梟。
或者,繼續跟在魯王的身邊。
楊梟沒有逼迫,也不打算再等待,起身道:「自己考慮吧!」楊梟只是抱著海納百川的想法,想多留下一個有能力的人,才拜訪孟不敗,並非沒有孟不敗就行。
「縣令稍等!」
正當楊梟踏出兩步,孟不敗抬起了頭,眼神堅定。
楊梟轉身道:「有什麼事?」
孟不敗站起身,一撩衣袍,單膝跪地道:「孟不敗,拜見主公!」
一句話,道盡了孟不敗的決定。
孟不敗和左光斗、侯峒曾、顧炎武等人不同,左光斗、顧炎武等人是輔佐楊梟,把楊梟當做縣令,把楊梟當做大明朝的中興之臣,他們是效忠大明朝的,即使看好楊梟,也沒把楊梟當做主公。
孟不敗卻不一樣,直接認楊梟為主,是效忠楊梟,不是效忠大明朝。
楊梟伸手扶起孟不敗,道:「你不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
兩人落座,賓主的座次也發生了變化。
楊梟坐在主位,孟不敗陪坐。
孟不敗神色恭敬,緩緩道:「主公,這次和我一起來嘉定縣的人,還有三個人,這三人分別是書法、畫道和琴藝方面的高手,這些人都是阮大鋮讓魯王派來的。其目的,是擊敗前往嘉定縣參加交流的人,展現魯王的實力。」
楊梟很滿意孟不敗的態度轉變,道:「今天轉了一圈,只看見你跳出來主動的挑釁。其餘的人,沒有特別的舉動。」
孟不敗說道:「阮大鋮的安排是這樣的,第一天是棋道的較量,讓我取勝,然後打出魯王的旗號,讓參加的人知道魯王。明天,其餘三人會徹底的展現能力,一鳴驚人。」
「有點意思!」楊梟笑了起來,道:「阮大鋮很喜歡自作聰明嘛!」
孟不敗說道:「縣令,棋藝有跡可循,能取巧。但是,琴、書、畫卻不同,難以模仿,這是考校真正的功底。這三人很難對付,恐怕阮大鋮的計策會得逞,您得早作準備。」
楊梟自信道:「既然知道了,我自有應對的計策。」
楊梟又道:「我暫時不會宣佈你效忠的消息,你現在的任務是抓緊時間把家人接來,讓他們來嘉定縣居住。然後,你再跟在我的身邊,以免魯王遷怒你的家人。」
「多謝主公!」
孟不敗心中一陣感動,沒想到楊梟連這些小細節都記住。
楊梟笑了笑,道:「早些休息,我回去考慮一下應對的計策。」
「主公慢走!」
孟不敗站起身,側身送楊梟離開。等楊梟、黃如來消失在視線中,孟不敗才回到房中,關上房門。他背靠著房門,閉上眼睛,心中仍有一絲做夢的感覺。
沒想到,他竟然成了楊梟的人。
一切,都是如此奇特。
此時此刻,孟不敗心中充滿了鬥志。
之前,他是一個下棋的棋手,沒有太多的價值。現在卻不一樣,他是楊梟身邊的人。或許他沒有其餘人的聰明才智,但他暗暗下定決心,他可以有足夠的忠誠和執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