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千零四章 黃泉道人 文 / 斷弦焚天

    厄難鳥頭湊近了死魚，瞇著雙眼，不說話的看著。

    「你發現什麼了？」寧淵問道。

    「噗通。」

    水花濺起，厄難鳥將死魚扔回了水池裡，轉過頭來道。「這些死去的魚上有著同樣令本座討厭的氣味，若本座猜的沒錯，這應該是惡鬼的味道。」

    寧淵臉不由為之一正，也將神識籠罩向水池裡，仔細的查探起來。很快他發現那些魚體內幾乎被摧毀一空，血肉都被腐蝕掉，而殘餘下來的魚鱗間，則纏繞著一縷陰冷的氣息。

    鬼氣。寧淵很快便辨別出來那是屬於鬼修的氣息，當下確定這秘境內確實有外人來過，心裡暗道不好。

    落霞公主聽到厄難鳥的話語，臉上早已佈滿擔憂，眼下看到寧淵也沉默不語，不由得心焦如焚。

    「寧公子，玄祖到底去哪了？他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她問道，明知寧淵知道的或許不會比她多多少，還是希望能從他身上尋得慰藉。

    「這秘境有外人來過，不過那人應該還沒有與李廣前輩發生衝突。落霞姑娘不要擔心，或許那人只是前輩的故友罷了。」寧淵嘴上這麼道，心裡卻是不這麼想。若是朋友，怎麼會弄死這麼一群無辜的小魚？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落霞公主緊接著又問道，她生怕寧淵說要離去，畢竟若只剩她一個人，她真不知如何能尋到玄祖。

    「他們或許還沒有離開這裡多久，找。」寧淵眼裡精光如電，道。

    厄難鳥在外面的峭壁附近就聞到了那鬼氣，那裡可是半空，周圍空氣流通，不管過去了多久時間，既然還有鬼氣殘留，說明兩人剛剛離去不算久。甚至有可能他們前一步剛走，下一步寧淵他們就到來了。

    「怎麼找？本座可嗅不出來，那氣味也就殘留了一點點。」厄難鳥道，若是寧淵讓它像狗一樣去聞去追蹤，它是萬萬不肯的。況且它說的也沒錯，僅憑那點氣味，它根本找不出來。

    寧淵面露思忖，然後抬起手來，手裡有五彩的霞光氤氳升騰而起。

    「溯本還源，時空歸位！」他低喝道，眼裡精光爆出，周圍的虛空，便猛然扭曲了起來。

    厄難鳥見到這幕嚇了一跳，而落霞公主則是緊張的注視著。

    很快虛空如潮水般湧動，寧淵幾人所站立的水池面前，出現了一幅幅幻象。

    幻象大抵相同，那是不同時間段這個地方的畫面，寧淵利用時間法則追溯時間長河而上，想要找出李廣前輩去了哪裡。

    很快畫面中便起了變化，如寧淵所料，李廣前輩剛剛離去不遠，因此很容易就捕捉到了畫面。

    畫面上出現了兩個男人，一邊是名丰神俊秀的年輕男子，神色十分蒼白，眼裡的深邃和滄桑曝露了他的真實年齡。落霞公主一見到此人，口中情不自禁的喊道。「玄祖。」

    李廣比寧淵預想得看起來要年輕許多，不過這並不引起寧淵的注意，真正引起他關注的，是畫面中另外一邊，一名身穿血瞳黑袍的老者。

    如此熟悉的著裝，寧淵一見到臉色便不由得一變。蜃魔組織！

    而當他仔細的瞧那蜃魔的老者，認出來他的身份後，目中更是不由自主的變得凝重起來。

    「是他？怎麼會？」落霞公主也看向了黑袍老者，當看清楚了他的面容，不由得失聲道，美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寧淵一時大為詫異，看向了落霞公主。難道落霞公主也認識此人？

    「這眼生雙瞳，看著邪裡邪氣的傢伙怎麼了嗎？」厄難鳥不解的看著兩人，不明白兩人為何見到這名老者後神色都變得古怪起來。

    寧淵盯著落霞公主，沉吟道。「落霞姑娘知道此人？」

    落霞公主隨即看向寧淵，緊張地道。「寧公子，就是他！就是他！」

    「什麼？」寧淵有些糊塗了。

    「公子可還記得落霞昔年臉上的傷疤？」落霞公主連忙又道。

    「自然記得，當年還是寧某親自幫公主去除了那不死神力……」寧淵話說到一半，瞳孔猛地收縮如針，目光重新落向那黑袍老者。

    「難道說，當年對落霞姑娘下毒手的那個人，便是這黃泉道人？」

    「黃泉道人？」這回換落霞公主一愣了，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不錯。」寧淵點點頭，眼眸深處流露出一絲殺意。「|此人乃是蜃魔組織的成員，名為黃泉道人，當年不死神族天邪支脈出世，寧某曾經見過他。」

    當年與天邪祖王大戰到關鍵時刻，蜃魔帶著組織內的一群黑袍人突然現身，其中這黃泉道人，便是那些人裡的佼佼者，還與鬼尊午離等人大戰了一場。

    因為對方的修為非常深厚，所修煉的又是鬼道功法，因此哪怕當年情況危急，寧淵對他還是留下了一些印象。

    剛剛從畫面中見到此人，老實說他著實有些驚訝。蜃魔的左膀右臂，怎麼會來到這裡尋找李廣前輩？看他們的樣子，雖然不是朋友，但也沒有動手，反倒像是在談論著什麼話題。

    更令寧淵詫異的，此人竟然就是落霞公主幼年時對她的臉下毒手的那個老者。當年寧淵為落霞公主除去臉上之憂，曾經從她口中聽聞了這段經歷，當時還一度懷疑那人是寧考古，後來才判斷不是。

    落霞公主幼時的這段經歷十分離奇，那擁有不死神力的老者為何找上她一直是個謎團，如今這個老者再現，還尋上了李廣……直覺告訴寧淵，這其中，必然隱藏著什麼驚人的秘密，甚至蜃魔與大唐皇室，可能存在著什麼不一般的聯繫！

    「蜃魔的人？此人為何來找我玄祖？他當年又為何對我下毒手？」落霞公主內心徹底亂了，這個眼生雙瞳的老者一度是她揮之不散的陰影，每每午夜夢醒，都會驚出一身冷汗。一直到寧淵幫她解了臉上的毒，噩夢才逐漸消失，近些年來，她已經很少會夢見這個老人了。

    然而眼下這個老人突然現身了，還是找上她身受重傷的玄祖。看那樣子，兩人竟然還是認識的，這不由得令她內心掀起波濤大浪，有些接受不了。

    「寧公子，不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嗎？」落霞公主有些焦急地向寧淵問道，雖然看到了曾經的歷史畫面，但兩人間的談話卻無法聽到，只看到他們兩人的嘴唇微動。

    寧淵搖搖頭，溯本還源的力量是有限的，何況要竊聽的還是兩名絕頂高手的對話，這就更難以做到了。

    他試著讀他們的唇語，但兩人雙唇並沒有明顯的弧度變化，因此也猜不出他們在說什麼。

    畫面中的兩人只是交談了一會，便一起離開了秘境。到這裡，水池前的畫面又變得空蕩蕩了。

    那些魚之所以會死，是因為兩人話說到一半，那黃泉道人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陰寒，甚至身上洩露出了陰氣，以至於那些魚無辜牽連，直接就翻白肚浮了起來。

    從兩人臉上的神色判斷，兩人的談話先是不溫不火，隨後那黃泉道人露出惡意，李廣臉色稍變，後面不知說了些什麼，便一起離開了這方秘境。

    寧淵思量著，順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又一點虛空，五彩霞光氤氳間，那路上便又出現了兩人的畫面。

    他們是徑直朝著秘境出口而去的，看到這裡，寧淵不假思索的揮了揮手，時空畫面消失。

    「我們走。」他道，隨後當先踏出了秘境。

    落霞公主神色緊張的跟在了身後，心亂如麻，而厄難鳥則嘖嘖稱奇，暗歎寧淵在時間法則上的造詣真是越來越深不可測。同時他也十分羨慕，這時間法則真是好用得緊，竟然還能用來追蹤。

    出了秘境，凌空懸浮在先前的峭壁邊，寧淵再度施展返本溯源的術法，那歷史畫面一一切換，很快浮現出了李廣和那黃泉道友一掠而過的身影。

    他們離開秘境後就徑直飛奔而起，因此也只有不到半息時間的畫面存在。不過這已經足夠寧淵辨別出他們離去的方向，當下追了出去。

    厄難鳥再度變為了本體，寧淵和落霞公主騎在上面，以極速朝著兩人離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此時寧淵只能寄希望兩人並沒有中途改變方向，否則山河如此遼闊，他到哪再去找殘留的歷史畫面？就算找得出，所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也會極其龐大，到那時，說不定已經又發生了什麼意外。

    「玄祖為什麼認識那人……」落霞公主坐在厄難鳥頭顱上，眼裡有些失神。那個對她而言猶如噩夢般的老人，竟然和玄祖認識，為何玄祖以前從未告訴過自己？他那麼疼愛自己，若是知道那老人就是對她下毒手的人，為何以前沒有採取任何行動？或者是他有過動作，只是她被蒙在鼓裡罷了？

    種種疑問縈繞在落霞公主的心頭，落霞公主一時覺得玄祖變得陌生神秘了起來，內心惴惴不安，彷徨難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