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九百四十八章 捨身 文 / 斷弦焚天
「以道界存亡起誓，這聽著確實頗讓人放心，不知道你想要多少枚道果呢？」寧淵心中嗤之以鼻，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道。
「全部。」界獸獅子大開口。
寧淵臉上頓時浮現出一陣冷笑。「你覺得有可能嗎？」
「我掌握著你們的生死。」界獸道，語氣冷冽了幾分。
「先不說你是不是真有本事殺了我，就算你能做到，屆時道果你也絕無可能得到。」寧淵眸光一寒，語帶嘲弄。「先前你已經耍過手段了，應該知道我並非在危言聳聽。」
「我可以讓你留下三枚小道果。」界獸的聲音越發的冷。
「這句話應該反過來對你說吧。」寧淵眉毛一揚，傲然而立。「大道果我勢在必得，為了它我歷經重重考驗，最終才成功收穫，絕無可能讓於任何人。我可以再退一步，讓你取走五枚小道果，以此為條件，你必須送我們去真界。」
寧淵一口氣講完自己的條件，隨後面無表情的等待著對方的答應。
他知曉他這番條件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界獸幾乎不可能答應，但是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退讓，界獸半路橫插一腳，他肯白白送他五顆小道果，已經是極大的忍讓。
超過這一界限，他寧可拚上一拚，也絕不讓對方得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帶著怒意的笑聲連續迴盪開來，週遭的天地，突然間變得肅殺而冷清。
「給你機會，不要不知好歹。」笑聲驟然停止，界獸開始撕破臉皮。
「你想要試試看嗎？」寧淵瞇起雙眼，體內的古魔力全速運轉開來，做好了迎接大戰的準備。界獸是強，但還沒強到讓他連抗爭都不抗爭，就直接選擇退縮的地步。
道果對他太重要了，那是他回歸真界的底氣。如果沒有道果，哪怕他能夠回到真界，還是什麼情況都改變不了。
神佛葬地的悲劇他不想再重演，他發誓不再讓第二個寧考古出現！
「看來不動點手段，你是不會知難而退了。」界獸有些怨毒的道，話音剛落，寧淵身前百丈外的虛空，猛然一陣波動。
一個半透明的圓膜映入眼簾，圓膜內封印著一個高大男子，氣息萎靡，眼神黯淡。
寧淵瞳孔驟然一縮。「辰兄！」
「道籐的滋味雖然比道果遜色不少，但若真沒辦法，也只能湊合著用用了。以此人的神通，原本可以逃出生天，但為了救你，卻選擇自投羅網。現在，給你一個選擇，你是執意為了道果而丟掉他的性命，丟掉自己的性命，還是識相的將道果通通交出來？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可沒有多少耐心，一不小心，就可能要了他的小命。」界獸赤果的威脅著，封印辰玨的圓膜內湧現了無數的管子，扎進他的血肉裡，將他控制得死死的。
寧淵臉色一沉，身形一閃，剎那間跨越百丈距離，手一抬，就想將圓膜給破壞，從中救出辰玨。
「你以為這一次我會讓你那麼容易得逞？」界獸不屑地道，寧淵手剛剛按住虛空，還未能破掉圓膜，那圓膜便忽的遁入虛空，重新出現在了百丈之外。
「沒用的，這裡是我的領地，心念一動間就能將他送到各個地方。你以為救出那毛茸茸的金色小狗和醜陋的大鳥就能在這裡為所欲為？我之所以漠視你救走它們，不過是因為對它們的血脈有所忌憚，且它們對我的攻擊免疫罷了。」
毛茸茸的金色小狗？小圓圓聽到這話，大眼睛裡湧現怒火。
醜陋的大鳥？厄難鳥聽到這話，直接暴跳如雷，叫嚷了開來。
「你個四不像天草地干的怪物，竟然敢這麼說本座！沒錯，在道界裡你是牛，但離開這道界，你根本什麼都不是！本座是厄運法則所化，本身的層次不知道比你高出多少倍！哪怕在本座的故鄉，也沒有人敢輕視天煞孤星！」
厄難鳥罵罵咧咧，界獸的蔑視激怒了高傲的它，當下也不管處境如何，一連竄難聽的話語都罵了開來。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小圓圓激動的附和道，先前還在鬥嘴的兩獸，此刻完全同仇敵愾。
「這裡是哪？」界獸只用輕輕一問，就讓厄難鳥鬱悶的閉上了嘴。
「廢話少說，交不交出道果？若不交出來，我立馬就殺了這傢伙！」被打岔的界獸重回正題，聲音寒透九幽。
寧淵的神色一時有些陰沉，看著辰玨目光閃爍。
辰玨在這時無精打采的抬起了頭，當他看見寧淵就在不遠處，黯淡的眼神稍稍一亮，竟掙扎著說了句話。「不要……管我……」
寧淵清晰的聽到了這一句話，顯然界獸沒有屏蔽他和辰玨對話交流的意思。在界獸心裡，說不定認為讓兩者交流，更有利於說服寧淵交出道果。
寧淵心裡一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隨後臉上浮出冷笑。「你未免太天真了？虧你還是天生地養的界獸，自認為聰明靈慧。」
「什麼意思？」界獸陰沉地道。
「玄厄之門開啟才多久時間？我與辰兄又才認識多久？叫上一聲辰兄，不過是客氣罷了，實際上以我與此人的交情，連君子之交都稱不上。我和他相識的時間，加起來根本沒有幾天！」
「一個陌生人，你竟然想要以他來威脅我？讓我為了他放棄所有修者夢寐以求的道果，你覺得有可能嗎？」
「他可是為了救你才自投羅網，這足以說明你們的關係不簡單。」界獸的聲音變得沉凝，寧淵可以想像到此時它臉色的鐵青。
「辰某……」辰玨忽然低著嗓子，斷斷續續的道，「辰某不過是不想讓你這孽畜得逞罷了，真人辛苦煉製出來的道果，怎麼可以讓你得手？寧道友說的沒錯，我與他根本不熟，他根本不可能會為了我放棄道果，死了這條心吧！」
辰玨說完，一臉毅然決然。
沉默。界獸一時陷入了無聲的壓抑。
寧淵面無表情的站著，心裡則是早已波濤起伏。
他話說的絕情堅定，好像真不想救辰玨一般。但辰玨是為了救他才進入這裡，寧淵又欽佩他的為人，自然不忍心眼睜睜看著他死於界獸之手。
但是為了救他交出道果又是不可能的，不說道果本身對寧淵的重要性，寧淵很清楚，哪怕他如界獸所言將全部道果都交出，那界獸多半也不會放他們離開此地。
欺騙敵人交出自己想要的東西，當敵人失去了利用價值後就棄之如敝屣，這是無數老奸巨猾的人修妖修擅長的伎倆。寧淵可不會天真到相信界獸真能信守諾言。
交出道果不可取，因此只能冒一冒險，讓界獸覺得辰玨沒有利用價值，看它是否會放鬆對他的警惕，從而換來一線生機。
這樣的做法是十分冒險的，因此當寧淵說完那番絕情的話，心裡十分緊張，唯恐界獸惱羞成怒之下，會直接殺了辰玨。
若是那樣，那他可就有愧於此人，難以心安理得的吸收道果。
「既然你對他的性命無所謂，剛剛為何還出手？」沉默許久的界獸又開口，嘿嘿冷笑。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能順手救下，寧某自然樂意。但若事不可為，一切也只能隨緣。」寧淵鎮定自若地道。
「是嗎？對他的性命無所謂嗎？」界獸陰狠地道，說著，困住辰玨的圓膜裡，那些管子上竟然湧現尖刺，狠狠一抽，便抽得辰玨渾身鮮血淋漓。
「啪！」「啪！」「啪！」
長滿倒刺的管子像長鞭般迅速揮舞，辰玨的身上很快血肉模糊，鮮血四濺。
但辰玨緊咬牙關，腮幫鼓起，愣是忍受著巨大的痛楚不吭一聲。唯有從他額間冒出的細汗，才能看出他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這個硬漢，哪怕受盡修羅之苦，眼睛都不眨一下。
寧淵的心頭怒火中燒，若是不採取任何行動，任由辰玨這樣繼續被折磨，恐怕用不了多久時間，他的身體就會崩潰。
怎麼辦？交還是不交？寧淵心裡天人交戰，原本堅定的念頭有所動搖。
「寧道友，從無虛城開始，一直到你我相見，我在你身上都隱隱約約看到了一些盜真人的影子。你們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人，但很奇怪的是，身上卻有類似的魅力。」深受折磨的辰玨，嘴角忽的微微掀起，說起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來。
寧淵微微一愣，沒有想到辰玨會在這時候說這麼一些話。
「道果是真人在道界最大的心血結晶，辰某相信它唯有在寧道友的身上，才能夠發揮出本身最大的價值。這一點，我是深信不疑的。」
「寧道友，還記得嗎？辰某說過，要為你吸收道果護法。」
辰玨說到最後，血跡斑斑的身體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道紋，嘴角浮現的笑容弧度越來越大，眼裡則有一陣解脫。
寧淵內心一凜，還未來得及說出什麼，從辰玨的身上，就爆出了明亮不可方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