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七百九十二章 恩澤山脈的曙光 文 / 斷弦焚天
「你在開玩笑嗎？」寧人絕的女徒弟忍不住道，以為寧淵在戲耍他們。
寧淵看著他們，搖了搖頭。
見他神情不似作假，寧人絕沉吟片刻，給出了自己所能給的最完整的答案。
「永夜國度所在確實是一個星球，在此星之外還有浩瀚星系和星域，想來在那些星球上，也存在其他的國度。因為跨越星域難度甚大，因此極少有人離開永夜國度出外探索，所以我無法給你關於其他國度更詳細的答案。不過據說我寧氏族人的祖先，便來自於遙遠的某處星域。」
寧淵聽罷陷入沉思，看來這寧人絕的見識也是有限。也沒辦法，他畢竟只是一名煉神境的修者，不可能知道關於這片廣闊天地太多的事情。
「橫跨星域，從永夜國度到其他星球，需要什麼條件？」寧淵追問道，他猜測，或許他所在的世界是在遙遠的某個星域。
「橫跨星域，至少要達到涅槃境的修為吧。」寧人絕有些遲疑的道，他現在確信寧淵是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了，否則不會如此在意的樣子。令他納悶的是，以寧淵如此強悍的修為，怎麼可能對這些常識一無所知？難道說他前半輩子，一直躲在某處醉心修煉，完全不去理會外界的一切？
「涅槃境……」寧淵喃喃道，這要求不高，只要給他足夠的修煉資源，不出一年半載想必就能恢復到這個境界。
「若我想知道關於外星域更多的事情，從哪裡可以知道？」寧淵思考完，突然道。
「這……」寧人絕有些猶豫起來，直覺告訴他，若他告訴寧淵在哪可以知道，即便那個地方是刀山火海，他也會直接衝過去。這個神秘的白髮男子，完全不能以常理論之。
「帝國的皇家圖書館裡，收集著歷代的古籍，包括一些來自外星域的古物，在那裡，應該有可以回答你問題的東西。」寧人絕最後還是說出了口，皇家圖書館可是帝國重地，守護的高手如雲，他不信這個神秘的男子有膽子前往。若是他真敢前往，那也好，正好交由皇室將他繩之以法，報一報今天的仇恨。
寧淵繼續追問了幾個問題，隨後陷入沉思。寧人絕給的有用的信息不多，他至今還沒能找到關於故鄉的半點線索。如今看來，想要挖掘出更多的真相，只能前往太陽高地了。
「你們走吧。」寧淵大袖一揮，決定按照約定放過幾人。
劉金德見此張口欲言，這可不是一個好的主意，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寧人絕知曉了寧淵的底細，就這麼放他離去，萬一日後帶著帝國大軍殺過來呢？
但他也知道他人言微輕，寧淵不會聽他的，且他也不想得罪永夜名宿，所以識相的閉上了嘴。
「站住。」就在寧人絕三人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寧淵突然又叫住了他們。
寧人絕心裡一突，以為寧淵反悔，臉色難看的轉過頭去。
「幾個月前極西之地出現天地異象，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據說因為那一場異象，整個永夜國度的氣候都發生了變化？」寧淵也是忽然想起這件事，便隨口一問。
寧人絕微微錯愕一番，隨後神色變得凝重如水。「那一場天地異象來得十分詭異，出現之際我正在靜修，突然從入定中被驚醒，感覺渾身戰慄。據我所知，當時在太陽高地上，所有的大神通者通通被震住了，紛紛往極西之地奔去。他們想要探究異象的源頭，但直到國度的盡頭，那天地異象仍然離得遙遠。」
「事後根據國師所說，那天地異象成型於浩瀚的星域中，不可揣度，離我們極其遙遠。遠在遙遠的星域，卻對永夜國度的氣候造成了無法預測的惡劣影響，可想而知，那異象的源頭，必然驚世駭俗，足以毀天滅地。」
寧人絕提到那場天地異象時神情嚴峻，眼神充滿敬畏，使得寧淵對它的看法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劉叔幾人畢竟是凡人，他們所說的天地異象很有可能只是某位大神通者施法而成。
但連寧人絕這樣的大神通者都這麼說，那天地異象，恐怕就是真的很不簡單了。
寧淵多留了個心眼，隨後揮手，任由寧人絕三人離去，這一次沒有再叫住。
「接下來礦場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你知道該怎麼辦吧？」寧淵叫來劉金德，道。
劉金德聽聞臉色頓時為難起來。「主子，礦場裡可還有不少帝國士兵，我雙拳難敵四手，你看這……」
寧淵思考了下，劉金德所說確實不錯，讓他一個醒藏九重天的傢伙去解放整個礦場，恐怕會先被士兵們亂刀捅死。他雖然是監工長，但士兵們更聽令於柳統領，如今柳統領死了，兵心必然大亂，容易發生意外。
寧淵的本意是和平解放這裡，若是出了差池，反倒是不好了。看來這事情還是得他親自去辦。
「召集礦場裡的所有人。」寧淵隨口吩咐道。
「遵命。」劉金德屁顛屁顛的答應道，隨後利索的跑掉。
不到半個時辰，整個礦場上萬人，包括士兵，就被他硬生生的聚集了起來。辦事效率之高，可見一斑。
礦工們剛剛結束勞作，一臉的疲憊與茫然，不知道聚集在一起是要幹什麼，只能暗暗祈禱不要是糧食又要扣減之類的事情。
士兵們有的打著瞌睡，有的意興闌珊，在礦場中，他們的待遇大抵算得上不錯，生活滋潤，因此有一部分人心生懶散。
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聚集在一起是要幹什麼，更沒有意識到，接下來的半刻鐘，將極大的改變他們一生的命運。
但也並非每個人都一無所知，至少提前得到風聲的劉叔幾人，此時滿臉潮紅，心情不可抑制的激動。
見絕大部分人都到齊了，寧淵破空而來，降落在了高台之上。
他衣衫簡陋，看著分明就是一名礦工。若是往日，士兵們見到礦工膽敢跑上高台，必然會立刻出手阻止斥罵。
但今日不同，寧淵是飛遁而來，能夠御空而行，這意味著什麼，有著一點粗淺修為的士兵們比誰都清楚。
寧淵落在高台上，目光如電，掃過場下上萬人。在那些人的眼中，有著逆來順受的絕望，有著心酸的迷茫，各種眼神，令人觸動。
「柳統領已死，帝國來的人已經被我趕走。」寧淵開口，第一句話便石破天驚。
全場忽的一片沉寂，絕大部分人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天損蜂振翅的嗡嗡聲傳來，上萬礦工看向聲源處，只見數量駭人的凶蜂攜著一顆人頭，往高台飛去。
那顆人頭墜落在高台上，寧淵一腳將他踩住，聲音如洪雷般傳遍四野。
「看清楚了，柳統領已死，恩澤山脈從今天起，將不再有礦工和士兵之分，你們統統自由了！」
寧淵的話抑揚頓挫，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中。
諸多士兵臉色瞬間煞白，因為他們發現，被寧淵踩在腳底的那顆人頭，確實是柳統領無疑。
而礦工們，則是在短暫的沉寂後沸騰開來，像是被巨大的幸福突然給撞到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取走倉庫中的靈石，從今天起你們都是自由人。我不會干涉你們的去向，也不會要求你們做些什麼，從今往後，你們只為自己而活。」寧淵一字一句的道，有種熱血漸漸在礦工間被點燃，許多人的眼眶，不自禁的濕潤。
幾個月前起義夭折，所有礦工以為這一輩子再無可能獲得自由，只能在礦場內做牛做馬一輩子，一直到老死的那一天。但幸福來得太過突然，在他們絕望的人生中，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們，他們自由了。
這一切，就像夢一般讓人無法辨別真假。然而就算是夢，他們也願意一直沉醉在內。
全場沸騰了，上萬礦工的聲音逐漸匯聚成一股洪流，波動向四面八方，蕩氣迴腸。
無數人眼眶發紅，無數人淚流滿面。
寧淵聽著耳邊沖天而起的喧囂聲，這一刻心靈也彷彿受到了一次洗禮。他從來沒想過，當人獲得自由的那一刻，竟然會釋放出那麼強大的精神能量。
「還在等什麼？」寧淵見全場沸騰卻無人行動，微笑道。
他的聲音就像擁有無窮魔力，下一刻，所有的礦工齊齊行動，湧向了礦場倉庫！
士兵們見到此狀，眼裡露出猶豫，有一部分人想要阻止，舉出了武器。
嗡嗡嗡。
忽然間，每一個士兵發現他們的身邊，都出現一隻面目猙獰的凶蜂。
「不要動，我不想這裡再血流成河。」寧淵平靜的聲音傳遍全場，頓時震懾住了所有士兵。
礦工們解放了，紛紛四散開來，手舞足蹈，抱著手中的靈石，走出了禁錮他們多年的礦場。沒有混亂和哄搶，每一個人心安理得的找到屬於他們的那一份靈石，從今天起，他們是自由民！
在這一天，在這一個永夜的國度裡，黎明的曙光灑遍恩澤山脈。